第一卷_第512章 失敗
目送胡車兒被送下去治傷，陸林有些錯愕。
他知道歷史上的胡車兒也是被曹操用金銀納為將了，但他沒料到，胡車兒真的只為錢財而降。
目前而言。
胡車兒算是自己最輕易招納的部將了吧？
那李傕所率領的那支胡兵雇傭軍，也能如法炮製，照樣用金銀收買么？
陸林將這個設想說與荀彧，一番深思之後，荀彧覺得確實可行。
「那好，照辦吧，不要吝嗇金銀錢財。」陸林走進主帳，認真道：「咱們將士的性命，珍貴無比，凡是能花錢減少傷亡，儘管去花。」
「喏！」荀彧正聲。
深受觸動之餘，他感覺陸林真是大漢諸多將帥之中，最為慷慨的人了。
不僅對待部將極其捨得，底層士兵也是待遇不俗，授田賜爵，根本不含糊。
比起其餘諸侯麾下像是牲口的郡兵，火楸軍真是活出人樣，宛在天堂。
「文若。」
「在。」
「靈台與明堂怎麼樣了？」
「回稟將軍，公矩先生早已帶領太常入駐其中，夜觀天象，情勢不妙。」荀彧雙手呈上一份簡牘，表情有些不自然。
陸林低頭一看。
只見其上線條密布，詳細繪出昨夜二十八星宿的運轉情況，右下角更是用硃筆直接寫明結果——
角宿震顫，芒動撲閃。
右犯天關，董賊未死。
悵然仰靠在椅背，陸林微念，歷史大趨勢果然難以改變，董卓退踞長安，勢必還有一場惡戰。
歷史上，董卓是被義子呂布所殺，現在自己既沒有王允做內應，只能正面強攻了。
此時。
轅門外湧來一前一後湧來兩隊兵馬。
隊列之前的兩人，均是赤祼上身，後背一捆荊刺藤條，正是張遼與趙雲。
「末將無能！辜負重託！」
「願請軍法！以死謝罪！」
陸林丟掉簡牘，俯望長跪在中庭之下的兩名得力部將，平緩道：
「細言其事。」
趙雲率先稟禮搶答：「末將率領八百鐵騎，掩殺董賊，不料追至澠池之時，半路殺出一員猛將，拚死斷後。」
「末將快速斬殺之後，再追董賊，驚覺其已遁入潼關，道路阻塞，無法再度追擊。」
追入潼關？
陸林算了算，趙雲帶領少量鐵騎，居然一夜之間殺出將近六百多里，屬實儘力了。
「澠池之敗將，姓甚名誰？」
「河西人氏，華雄。」
聽到這裡，陸林心中很是詫異，原本被關羽斬於虎牢關的華雄，居然在澠池斷後而死。
但稍一細想，他覺得也能理解，畢竟華雄戰力不俗。
歷史上也是他在虎牢關之前，連續誅殺兩名聯軍部將后，才被關羽一刀斃命。
如此悍勇的武將，被董卓委以重傷，留下斷後，確實能說通。
只可惜。
他遇上的是趙雲。
蒼龍精血催化之下，趙雲實力猛躥至先天八重，一柄長槍更是使得出神入化，華雄也確實難以抵擋。
張遼見趙雲已經答完話，隨後補充：「末將遵從軍令，先率輕騎趕往澠池，準備截擊董賊。」
「但敵軍倉惶逃命之下，孤勇奮發，輕騎難以與西涼鐵騎抗衡，一時落敗，全軍大損。」
「幸得子龍策應，末將方才得以脫身。」
輕騎對陣重騎，在裝備之上已經輸掉半截，更何況張遼還是阻擊，那就難上加難了。
其實陸林當初擊碎蚩尤魔刀之時，若不是因為身負重傷，他定要緊追董卓。
派出張遼與趙雲，也只是趁勢掩殺，盡量消耗董卓的兵馬。
如果兩人真殺掉董卓，陸林倒會感覺這是意外之喜，畢竟董卓只是魔刀碎了，本身望亭境兩重天的實力還是擺在明面。
眾人見陸林久久不言，大氣都不敢出。
主帳之前頓時為之陷入一片沉悶。
半晌過後，陸林緩緩道：「勝負，乃兵家常事。」
「董卓佔據長安之時，吞噬國運龍氣，戰力大漲，兩位愛將有所不敵，情有可原。」
說到這裡，陸林的視線逡巡在張遼與趙雲身上：「但軍令在前，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命——薪俸減半，降爵一級。」
「並立即向室令史做出檢討，總結失利之因，復盤當場。」
眾人長吁一口氣，提在噪子眼的巨石終於落下了。
要知道，火楸軍未嘗敗績，如今新敗，眾眾都以為陸林肯定雷霆震怒，最少也是一頓軍棍打得皮開肉綻。
結果沒料到。
到頭來只是不痛不癢的罰俸。
將軍真是仁義啊，找遍天下九州，也不見得有如此擔然面對部將失利的主帥了吧？
眾人心頭泛濫之餘，陸林扶起張遼與趙雲，緩緩道：
「下去休息吧，儘快恢復真氣戰力，我們還有一場硬仗。」
「喏！」兩人視線相逢，都看到對方臉上激動的神色，深揖再拜：「末將知恥而後勇！他日戰場必將一馬當先！」
陸林笑了笑，沒有應話，揮手讓兩人退下了。
此時荀攸從門外走來，呈上一份文諜清單：「啟稟將軍，這是清剿戰場的繳獲，敢請過目。」
陸林攤手拉開一看，得知昨夜與董卓死斗之戰，共收得兵器六萬餘柄，熔鑄鐵水九萬多石。
盔甲三萬餘套，馬具兩萬多套。
黃金千鈞，白銀千鎰，銅錢萬斤。
至於本該繳獲最多的糧草，因火勢過大，無法搶救，只有千餘石。
陸林大致掃了一眼，感覺董卓搜刮長安之後，真是兵強馬壯，隨便從死屍身上都收得如此之多的金銀。
但他細一看。
突然又感覺清單有點不對勁，轉身向荀攸疑惑道：「昨夜之戰，我也沒看到太多西涼騎兵，為何馬具巨有兩萬？」
「回稟將軍，這些馬具還包括禁軍在內，他們在本部到場之前，早與董卓交手了，損失慘重。」
陸林微微頷首。
要不是自己在搶攻轘轅關，與徐榮的玄莬軍糾纏太久，自己早就率軍到達洛陽城了。
說起呂布殘留的五健將，跑得是真快，戰線稍顯局部頹勢，立即蜂湧而退。
本部又缺騎兵。
根本追不上。
這些殘兵敗勇從大谷關與廣成一線向西而去，最終與董卓合流，撤回長安了。
「……啟稟將軍，微職有事相告。」荀攸揖身湊近陸林，表情很是嚴肅。
陸林擺手退下帳中旁人，欠身道：「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