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多了一個人
「你總是這樣！今天又要多晚？能有什麼事情好忙，總是這樣，早回來一天不行！每次都是，每次都慢吞吞，問說什麼事情又不講。你到底要怎麼樣！」
女人長篇大論地質問，但是電話那邊猶猶豫豫，吞吞吐吐，半晌似乎都沒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這邊貓糧已經吃完，整隻貓縮在貓窩裡蜷縮成一個球。
突兀地聽到女人一個帶著哭腔的尖叫。
「邱天你個混蛋！」
聲音里怨氣深重。
我所有旖旎的心思都丟到九霄雲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兇手難道真的是邱天？
這對小情侶之間的關係應該是還在熱戀期，所以即使邱天不能經常陪伴在死者的身邊，這名尚算清秀的女子也沒有分手或者劈腿的想法，甚至言談間還頗為親昵。
但是感情的裂痕已然存在，而今天這個時刻，女子的情緒又頗為激動，待到邱天晚歸，兩人碰面，不排除女子因為情緒激動提出分手的可能性。
而邱天這個人，在之前的接觸能感覺到，他對女子的感情很深。
邱天此前又有著患精神病的歷史，精神上肯定比普通人要脆弱得多。很有可能女子提出分手之後，他也跟隨著情緒激動，兩人爭吵，過失殺人。
這樣想著，我更加出神地竊聽起女子和邱天的對話。
不知道邱天回答了什麼，女子的情緒緩和了一點，又開始隱含著怨憤要求他早點回來。
但是一而再再而三沒有得到正面的答案，女子終於爆發出來。
「我們分手吧。」
說出來了。
我心臟一緊。
對面傳來頗為疑惑，不安的聲音。
女子又一次重複道：「邱天，我們分手，我受不了了！你自己說說，從我們戀愛開始到現在，你什麼時候陪過我，總是忙，總是有這樣那樣的事情，我是找一個活的男朋友，而不是找一個電話男友！」
電話中一時間靜寂下來，女子也沒有說話。
整個房間死亡一樣的寂靜讓我聽清了邱天的回答。
「等我回來再說好嘛，我很快就回來了。」
女子恩了一聲，但是情緒十分低落。
電話掛斷。
滴滴的聲音一下一下，無比規律地在空曠的房間中傳播。
我卷了卷尾巴，發現沒有其他事情要發生，就在窩中蜷縮著，呼呼大睡。
等到我醒來的時候，從客廳的落地窗里照進來的已經完全都是月色和五光十色的都市燈光，有些晃眼，襯得整個沒有開燈的大廳都詭異起來。
我用尾巴拍拍地面，伸了一個懶腰。
耳朵抖動兩下，敏銳地聽到門鎖被轉開的聲音。
邱天，回來了。
警惕心一下子提到最高，如果按照我之前的猜想，邱天是帶著憤怒歸來，那麼進門之後他就會直接衝進女人的房間，兩個人爆發爭吵，然後他失手或者因為精神問題故意殺死自己的戀人。
但是並沒有。
邱天進門的步調幾乎是拖沓的，顯然女人提出分手的言論對他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但卻沒有使他憤怒，反而是一種失去了希望的陰沉模樣。
他有氣無力地換鞋進屋，連鑰匙都沒有取下來。
走過我窩前的時候更是壓根沒有看到我的存在，目不斜視地，在我的右前爪上踩了過去。
貓咪慘呼一聲，跳起來，本能地抱住邱天的大腿一陣瘋狂地撓。
邱天嘴裡喊了兩聲，把自己的腿抽出來。
他看著我的眼神是混沌中摻雜著悲傷的，似乎要說什麼，欲言又止，最後只是十分沉重地嘆了一口長氣。
他伸出手想要安撫我的額頭。
我因為記恨他剛剛踩了我的前爪，跳了一下躲開了。
他也就沒有繼續下去，而是收回手，走到沙發前，頹然坐下，整個人像是一口要被廢棄的鐘，沉甸甸的。
貓咪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一嘴毛，呸呸吐掉。
然後大搖大擺施恩一樣地踱到沙發上，蹲在邱天的旁邊。
我此刻心裡還是存著對邱天的懷疑，監視著他，但是他實在是安靜到，若不是還在呼吸簡直就是個死人的地步。
門，又開了。
邱天之前並沒有關嚴門，也沒有取下鑰匙，所以來人悄無聲息地進到屋中是完全沒問題的。
因為屋中沒有開燈，從窗子傳來的光亮又很昏暗，而且顏色詭異，所以我看不清來人的臉。
是個男人。
男人的身高就算是因為貓的身體太小而顯得十分巨大，也能看出起碼有著一米八的高度。
這在南方，算是不多見的壯漢。
貓咪看到他悄無聲息地走進來。
我腦海中的思緒飛快地運轉起來。
顯然，邱飛殺人的嫌疑一下子被減輕了許多。
雖然存在著這樣那樣的懷疑，但是目前來看，邱飛沒有殺人的膽子，被提分手也沒有憤怒，反而是一個人鬱郁寡混，殺人的可能性不大。就算真的殺人，原因也應該是更為激烈的事情。
而這個不明身份的男人，是不是真的殺人兇手呢？
暫且不能定論，而且男人和邱天或者和死者的關係眼下也不明朗，很難判斷殺人動機。
我趴在沙發上，一眨不眨地看著進門的男人。
他施施然地走進屋子，並沒有四處打量查探，可以肯定的是，他對這間房子十分熟悉。
那麼是不是可以得出一個結論，他必然和邱天認識！
那邱天現在的頹廢的情態似乎就有了新的解釋，而這個男人，殺人的嫌疑也一下子高了起來。
我盯著他看了好久就是看不清楚他的臉，因為貓咪似乎因為他的到來變得不安。
不知道他是誰，不知道他來幹什麼，不安的情緒籠罩著我，讓我心裡發慌。
他的身上散發著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貓咪似乎很討厭這種味道，不由自主的遠離他。
不過視線內可見的事物卻越發寬闊全面，頭頂的燈光懶洋洋地開著，照得整個房屋是很灰暗。
這個人身上也沒有一件亮麗的衣服，特寬版的黑色的大衣包住了他身體的三分之二的部分，大衣的帽子很好的癮藏了他的臉，下身是一個黑藍色的牛仔褲，外加一雙深褐色的帆布鞋，通過這些，我甚至不能判斷出他的體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