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國本之爭新賽季(求收藏追讀)

第2章、國本之爭新賽季(求收藏追讀)

「殿下何出此言?本宮好心來此探望恭妃姐姐……」

聽到她這麼說,朱常洛心中不屑。

他什麼綠茶沒見過?

朱翊鈞會因為她的「與眾不同」而引為知己,朱常洛與她卻有不可調和的矛盾。

眼前種種,無非朱翊鈞既不待見王恭妃,也不待見他這個長子罷了。

父不慈是外臣在奏疏之中都內涵過的,朱常洛現在的言行舉止也可以稱得上「不孝」了。

但時不我待,朱常洛焉能再等二十年?

「貴妃娘娘一來,母妃都要驚懼得暈厥了。」朱常洛扶著母親,「是兒子之過,言語令母妃心憂。」

說罷再次看向鄭夢境:「貴妃娘娘宮務繁忙,若無要事,不如移駕回翊坤宮吧。景陽宮上下奴婢,我為皇長子,自會規束。若貴妃娘娘以為我失了體統,我在景陽宮等父皇訓誡!」

他的語氣里已經表露出了不屑:你還教訓不了我。

鄭夢境無非想來殺雞儆猴罷了。

但就算把魏崗他們一併責罰了,看如今朱常洛的言行舉止,能威懾得了他嗎?

那就很好,定會回去吹枕頭風。

朱常洛正愁朱翊鈞意識不到他的好大兒不一樣了。

若非現在遭受的待遇是內外隔絕,他犯得著和鄭夢境在這裡打嘴炮?

今天故意整這麼一出,王安嘴裡的「隔牆有耳」確實起到了效果。

當然了,就算鄭夢境不來,朱常洛也準備強行出景陽宮去刷刷存在感了。

過去魏崗攔得住,現在卻不同了。朱常洛若強勢,他又能怎樣?

中宮無嫡子,他為長。

順位在上,大位就該是我!

景陽宮裡,暫時只有這些人感受到了朱常洛身上的那股氣勢:捨我其誰?

恰此時,又有一個小太監來到了景陽宮,見到院子里的陣勢之後一時猶豫不決。

想溜走,卻又被鄭夢境盯上了。

「你是誰?在哪裡辦差?」

「奴……奴婢鄒義,在文書房當差,叩見貴妃娘娘,叩見恭妃娘娘,皇長子殿下……」

鄭夢境心頭一咯噔,頓覺不妙,眼神變得要吃人一般:「文書房的……你來這裡做什麼?」

司禮監文書房的小太監,跑到了景陽宮,只怕是為萬歲爺最近頭疼之下鬆口了的那件事,難道就在今天辦了?

「奴……奴婢……」

鄒義欲言又止,頓時大為後悔。

可已經到了當面,偷偷看了看朱常洛,他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得陳公公首肯,奴婢前來傳信。殿下,陛下已宣諭內閣,著擬三禮敕文。陳公公說,殿下也該做些準備,以免大禮失儀。」

「哦?」朱常洛笑了起來,聲音里卻不是很驚喜,「鄒義么,我記下了。煩請回報陳公公,我會好好準備的。」

「……那奴婢就告退了。」

鄒義急匆匆離開。

皇長子記住了他的名字當然很好,但現在鄭貴妃也記住他的名字了。

要命!

景陽宮裡的氣氛頓時顯得有些尷尬。

王恭妃一驚一喜,卻又更加忐忑不安。

鄭夢境臉上陰晴不定,今天倒彷彿趕著來受這打擊。

皇長子竟像變了個人一般,不僅能言會道,更是性情大改,毫不見往日里的怯懦。

她知道皇帝仍舊只是緩兵之計,但來此打壓這事會帶來的影響,卻讓自己大失威風。

剛被他言語逼迫得心中忌憚不已,司禮監大璫派人來傳信更顯得宮裡風向好像開始變了。

心裡有了更多擔憂,她只能先擠出一個不情不願的笑容:「賀喜殿下。既如此,本宮就先回去了。」

朱常洛看著她氣勢洶洶地來,又心不在焉地走,臉上平靜無波。

倒是巧了,沒想到恰好撞到他那皇帝老子主動傳口諭。

以鄭夢境的受寵,她大概是知道最近有些不利於她的進展,這才要找個借口來抖抖威風。

不過朱常洛知道這仍不是塵埃落定。

口諭嘛,落於文字了嗎?

院子里,魏崗為首的「隔牆之耳」仍舊戰戰兢兢地跪著。

往日里,他們是不怕皇長子的。

但今天不一樣了。

朱常洛沒向他們抖什麼做派,只是平靜地說道:「該幹什麼幹什麼吧。」

魏崗怠慢皇長子,又「斷章取義」、「擅進讒言」這種罪,不必立刻就算賬。

焉知將來沒有使其過、為奇兵的可能?

「母妃,回屋平復一下,無需擔憂。」

也該對她做點心理建設,後面的爭鬥恐怕更刺激。

只不過他的對手其實既不是這些太監宮女,更不是鄭貴妃母子,而是朱翊鈞本人。

也不知他爹大明宅宗現在在做什麼。

朱常洛對自己父親的印象很模糊。

上一次見到他,似乎是被帶到幾位閣臣里,演了一出父慈子孝,打消朝臣關於皇帝有意廢長立幼的猜疑。

那還是十年以前的事,那時候記憶里的幾個老閣臣現在都不在朝了。

司禮監秉筆、提督東廠的陳矩以前推薦了王安來給他伴讀,現在又讓那鄒義來傳口信,這事值得玩味。

還有內閣大臣們。

現在的首輔趙志皋,據說病癱在家;次輔沈一貫,實則一人當值擔著諸多政事。

對皇帝今天的口諭,他們又是什麼反應?

……

文淵閣的正殿里,沈一貫看著面前默記下來的口諭,抬頭望向正廳里懸挂的夫子像時滿臉都是愁容:如今的閣臣,狗都不做!

【朕仰承天眷祖德,賜生元子及諸皇子,前屢旨明白。去歲以來,卿等數揭上請。以其元子冊立冠婚之禮重典,且原所居之宮狹小,已將慈慶宮葺飾以備移居。】

【昨該監已工完,茲大典可挨次舉。其分封諸王,悉照前旨行。卿等宜體朕意,撰敕諭禮部擇日具儀來聞。】

有口諭又怎麼樣?

撰了敕文,皇帝還不是能用出不報大法,繼續拖下去。

皇帝不是第一次失信於天下了!

申時行因為最初那一輪的國本之爭最終下台了,王家屏只待了數月也離開。

王錫爵養望半生,回朝之後就因「三王並封」之爭身敗名裂黯然離場。

到趙志皋接任,國本之爭彷彿成了他碰都不敢碰的話題,這才被譏為柔而懦、無識無才無局無量的四無首輔。

如今更是病癱在家,終日里就是按時請辭,大小事都裝糊塗。

「再去趙閣老府上催催。」

沈一貫吩咐了一個中書舍人。

皇帝讓撰敕,以他的文才這倒很容易。趙志皋若無意見,也署了名,就可以呈上去了。

陛下既有口諭,內閣若不及時推動,那麼科道言官、大小群臣又將集體沖閣臣了。

不能奈何皇帝,還奈何不了你們?

位置讓了,我們來!

但如果沒得到硃批、報出來,沈一貫萬萬不敢現在就讓禮部知道。

這位置,誰坐誰苦。

他嘆了口氣,又提起筆來。

自己要摘出去,顯得十分重視此事。

這位置,畢竟也香。

【臣惟皇長子冊立冠婚……】

文淵閣里安靜得很。

國本看似大事,但這則聖諭,並不能立刻掀起軒然大波。

大明各路英雄好漢,暫不知道國本之爭開了新賽季。

景陽宮後殿的書房裡,朱常洛也在寫字。

【賢良遇度要根基,九闕卷內證皇極。】

【不是個中先天數,難入龍華續祖機。】

王安看著朱常洛繼續習練書法的九蓮經文,想起了被九蓮菩薩託夢賜經的李太后。

「殿下……用這經文習字是?」

皇帝已經降下口諭,王安的聲音大了一些。

他本人的書法造詣也可以,看得出來皇長子臨摹的還是皇帝的筆法。

朱常洛手上沒停,只是恰好念出剛抄到的文字:「妙難量,泄露了後天圖像!」

他臨此世之前的職分,放在如今來講,不過區區一縣幕僚師爺。

可十七載勤學,十五載歷練,遍觀中外,精研政要,如今更是命定為皇,難道再等二十年、做一個月的光宗?

後天圖像里,大明國祚已經在進入倒計時。

後世有一語:明實亡於萬曆。

其後女真入主,固步自封。

倒不是說朱家就更好。但朱常洛託身到了朱家,既有個中先天命數,何妨早續祖龍功業,讓大明更偉更大、光宗耀明?

總比造反坐皇位難度低一點。

屬於他的賽季,版本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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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宗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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