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秦香蓮(感謝盟主徽羽林夕)

第103章 秦香蓮(感謝盟主徽羽林夕)

第103章秦香蓮(感謝盟主徽羽林夕)

「張倩」是一個泛用性很強的名字。站在西河街頭大聲吶喊「張倩」,起碼有三個人要轉過頭來看你。

在大部分人的人生當中,或多或少都會出現一到兩個「張倩」。而王子虛的那個張倩,和他的交集相當轟動。轟動到連寧春宴都聽過這段故事。

他們的故事以1支玫瑰花開頭,以999朵玫瑰結束。張倩構成了馥郁花香,那個富二代構成了花團錦簇的紛繁,而王子虛則是那被剃了一地零碎的玫瑰花刺。

故事裡的張倩並沒有如童話里王子公主一般下落不明。她就在宣傳部,而且擔任要職,至今仍堂而皇之地和王子虛生活在同一座城市裡。

而昨天,王子虛的稿子從她手裡過了,同時詭異地沒有入圍。寧春宴完全有理由相信,這女人有很大概率從中作梗。

如果張倩飛黃騰達后,還要反過頭來一而再、再而三地狠踩前任,讓他永世不得翻身,那也太令人作嘔了,簡直現代陳世美。

王子虛的稿子完全有資格進入第三輪,如果因為私人感情被斃掉,絕對不能令人信服。於私於公,寧春宴都要管一管這件事。

她滿心以為這個名字會如當頭棒喝般讓王子虛清醒,但王子虛並沒有像她以為的那樣露出驚訝的表情,他甚至沒有太大情緒波動,好像只是聽到了一個許久未出現的故人的名字。

最後他睜開酒酣的雙目,問:「你是在哪兒知道張倩這個名字的?」

寧春宴像人力車夫提起車把一樣夾住了王子虛的胳膊:「你跟我出來一趟,我們到車裡說。」

王子虛白的和啤的混著喝了一斤,腳步虛浮而四肢綿軟,精神包裹在鮮活的恍惚之中,寧春宴一拽就拽走了。

程醒和櫻醬趴到門邊,眼睜睜看著寧春宴把王子虛塞到保時捷里。

櫻醬小聲感嘆道:「至少在車這方面,葉總輸了一籌啊。」

「啊?」程醒回過頭看他。他不明白他的腦迴路。

詩人擠在角落小聲道:「但是葉總已經領先很多了。」

「啊?」

寧春宴的車裡有股香甜的柑橘氣息。王子虛被塞到車後座,寧春宴則擠在他旁邊,小聲說:

「我雖然沒有插手過初選,但我知道初選的情況,你們的稿子被分了三檔,第一檔文筆優美、結構完整,第二檔結構不完整,但文從字順,第三檔錯字錯句多,文字缺乏美感。

「聽到沒有?初選其實不考察作品的思想性和多麼深刻內涵,只是這麼簡單大致地分一分。第三檔直接淘汰,剩下的兩檔大概還有一百多篇,就從第二檔中取比較優秀的篩進去,最後形成一百篇的規模。」

王子虛頭腦發脹:「也就是說,我的作品連文從字順都做不到唄。」

寧春宴給了他肩窩一拳:「你傻啊!你的文章任誰來看了都肯定是第一檔,無論如何是不可能把你淘汰的!」

王子虛稍微清醒了一點,說:「所以,你覺得是張倩從中作梗?但是她沒有理由這麼做啊?」

寧春宴說:「我奉勸伱不要戀愛腦,不要覺得人家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就會心生愧疚,有些人陰毒得很,越是對不起你越要打壓你,讓你永遠出不了頭,生怕你出名后報復他們……」

王子虛苦笑著打斷她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誤解?張倩哪裡有做對不起我的事了?」

「啊?」寧春宴大腦一時沒轉過來。

王子虛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了一點,坐直身體道:「我和張倩是父母的朋友介紹認識的,我們只在一起交往了一年不到,後來發現性格不合,就和平分手了。」

寧春宴揚起眉毛:「可是花店老闆說,你每天送她一朵玫瑰,連送了一年多……」

王子虛笑著搖搖頭,說:「與其說是我送花給她,不如說是送給我爸看的。」

「你爸?」

「我爸這人吧,說好聽點是大男子主義,說不好聽點,他這人很霸道,他一直覺得,體制內的工作才算工作,所以給我立了軍令狀,一定要我把張倩拿下。」

「這……」寧春宴覺得這很難評。

王子虛笑道:「要是讓他知道我跟張倩吹了,還娶了一個花店的女員工,他第二天能直接殺到我單位,把我桌子給掀了,拔出我筋做成皮鞭給我抽成陀螺。」

寧春宴感到世界觀被顛覆了,呆然道:「那你們現在……」

「所以我結婚了都是隱婚呀,壓根沒敢告訴他,他到現在都以為我還在跟張倩談戀愛呢。」

寧春宴捶了捶自己的腦袋:「不對……不對、不對。」

「什麼不對?」

寧春宴抬起頭:「我被你說混亂了,不管你跟張倩到底是什麼關係,但這事兒,她必須給個說法,你給張倩打電話,約出來見面。」

王子虛露出猶豫的表情:「可是,我妻子要是知道我跟前女友見面,恐怕會不高興……」

「那你不讓她知道不就行了?」

兩人互相盯著對方眼睛,好半天,王子虛終於告敗,掏出手機:「行吧,我打電話給她,你一聽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寧春宴抱起雙臂,屏氣凝神聽著王子虛給張倩打電話。

電話接通了,手機里傳出一個溫柔朦朧的聲音:「喂?王子虛,你居然會跟我打電話,很少見呀。」

寧春宴眉頭一動。

這聲音語氣自然,語調平靜,一點都不像是分手了的前任,倒像是普通朋友。

她開始有點相信他們真是和平分手的了。

王子虛躊躇了一會兒,他剛才喝多了,電話通了才覺得這事兒有點難以啟齒。跟張倩談稿子的事,有點走後門嫌疑,或許在寧春宴看來這不算什麼,但他自己特別瞧不起這種行為。還容易在前女友面前顯得丟人。

「怎麼了嗎?說話啊。」

寧春宴牢牢瞪著他。王子虛知道,如果他現在掛了電話,就會在寧才女面前丟人。總之今天必在一個女人面前丟人,最終他還是選擇了已經翻篇的故事。

「張倩,好久不見。其實吧,打電話之前我也猶豫了好久,這事兒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既然打了我就開門見山地問了,這次西河文會的徵文,我的稿子交過去卻沒入圍,你知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沒有入圍啊?」

張倩聲音變得虛浮起來:「啊?這麼多年了,你還在堅持寫作嗎?」

王子虛覺得這個問題難以回答。他不知道怎麼去言說自己曾為了那50次機會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好在這一切都將要過去了。

「嗯,我還在寫。」

「徵文還投了稿是吧?」

「對。」

「唉,你總是在寫,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就一直在寫,勸都勸不動。你等會兒,我幫你查查哈!」

「好。」

王子虛拿著電話沒有掛,手機那頭響起了模糊的聲音,過了幾分鐘,張倩又說話了:「你的稿子是我們組織的研究生來審的稿哦,他們說你的稿子是第二類,被刷下去了,不好意思哦!」

王子虛像一個皮球一樣泄了氣,既沒了信心,又變得鬆弛起來。寧春宴卻眉頭一皺。

寧春宴覺得張倩的聲音沒有剛才那麼踏實了,有股偽飾的意味在裡面。要問她是怎麼判斷的,她只能回答是女人的直覺。

她對王子虛做口型:「她在撒謊。」

王子虛讀不懂唇語,他只聽得懂自己稿子沒過,對電話聲音略微顫抖地重複:「那就是說,單純沒寫好,被篩走了……」

「是啊,不然呢?你以為我篩的啊?哈哈,我跟你談過是談過,可不會一直惦記到現在的。」

王子虛蒼白地笑了:「我沒這意思,真的,就純好奇,因為我吧,其實最近寫的還可以,也算小有成績,如果最後沒有拿名次,倒也正常,但沒入圍就……」

他說得有點逞強,有點在前女友面前維護僅存尊嚴的感覺。其實有那麼一剎那,他很想說自己以小王子身份做下的那些事,但終於還是沒能開口。他其實有資格證明自己,但他開不了口。

張倩似乎對他的自我抒發失去耐心了,打斷了他的話頭問道:「王子虛,你覺得,入圍了但沒有拿到名次,跟一開始就沒有入圍,誰更丟人現眼?」

王子虛一怔,道:「倒也不存在丟不丟人,名次其實我真的無所謂,我就想知道我差在哪裡……」

電話里嘆了口氣。張倩笑了兩聲,可能是苦笑,也可能是嘲諷的笑,隔著一道電話線,不好判斷她的情緒,因為她的聲線大體上是溫柔的。

「王子虛,你知不知道,就現在,府辦大樓外邊兒,擠著50多個人,等著討說法,你知道他們是為什麼來的嗎?」

頓了頓,張倩揭曉了答案:「跟你一樣,都是來問為什麼他們稿子沒有入圍的。每次徵文,都必定來這麼一出。不知道的還以為群訪呢。」

王子虛沉默。

張倩說:「自以為懷才不遇的人太多了,身上有點小才華,就覺得自己能大放異彩。其實就是一場集體幻覺。你們是有才華,但別人的才華更大。你差就差在,你沒有自知之明。」

王子虛的手慢慢垂下去,臉上擠出了一個很難看的笑容,好半天才開口道:「我其實也不覺得我有什麼才華,就想找你問問而已,純好、好奇……」

「就這麼說吧王子虛,」電話那頭張倩說,「你跟那些人沒什麼區別,如果你們不盯著自己身上那點小才華,而是踏踏實實做點兒事,會比現在成功得多。」

王子虛說:「算了,就當我沒問過。」

他正準備掛電話,寧春宴劈手把電話搶了過去,對電話說:「張倩,王子虛的小說我看了,你沒有看過。他有沒有才華,你說了不算。」

張倩納悶道:「你是誰?」

「我是寧春宴。」

電話那頭沉默許久,好半天,張倩才開口道:「王子虛,你厲害了,連寧才女都請來了?」

寧春宴對著手機說:「我不是他請來的。我看過王子虛的稿子,他的稿子絕對不應該入圍就被刷下去,我需要你給我一個理由。」

張倩又沉默了良久,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許久后,她才說:「下班后,大興街鹿角咖啡店,我們在那兒當面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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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文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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