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一章 白族之災
藤晴的離開不是一件小事,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純真可愛,所有人都知道她心地善良,她被作為黑姑姑白姑姑的最愛,鄧母懷中的心頭至愛,還是很有道理的。
送別儀式上,所有人的手裡都點著一盞燈,這次金元大會也破例取消了相親的場次,只因為這一次鄧母真的太悲傷了,因為會有兩個女兒一同離開她,這樣的失落跟打擊,不可謂不大。
藤晴的臉上始終帶著笑容,送別的隊伍一直排開,排到了鄧母宮最外圍的地方,眼看都快送出邊界了,鄧母跟藤晴含淚告別。
藤晴對鄧母磕了三個頭,母女抱在一起痛哭一場,又與姐妹們告別,最後與所有鄧母宮的子民們一起訣別,踏上了她將要離開的路。
這一段路我們是用走的,因為弄影的不舍,也因為我們的不舍。
錢老怪跟蛇祖他們遠遠地在後面跟著,徐二龍一面跟著白青峰錢老怪走,一面尋找著自己的家人,可是,他們卻並沒有在鄧母宮。
他只能去下世的其他地方走,並在一個月後,跟我們分開,徐二龍說那個世界他不想再回去了,如果找到了妻兒,他願意留在這兒,如果找不到,他也願意就這樣死等到自己離世的那一天,然後去魂淵,在魂淵裡面繼續找。
他讓我帶話給狗爺,陰市的房子底下有個地窖,在靠山一側的背面,挖開之後裡面是他所有的積蓄,就告訴狗爺他死了,讓狗爺帶著那筆錢以後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並且管管自己那火爆的脾氣,除此之外,徐二龍已經沒有什麼還需要繼續囑託的了。
原本乘坐水路去魂淵,我們需要半月的路程,從落霞城的位置去魂淵這已經是很近的路程了,落霞城實際上在西南方極其靠近正西的位置上,而魂淵在正南方,但我們這樣自己走,就需要三個多月的時間了。
藤晴的情緒一天天的感染著所有人,錢老怪他們跟到最後也不跟了,乾脆跟我們繼續走,藤晴簡直成了錢老怪的開心果,漸漸地,弄影的性格起了變化,錢老怪講起以前禹王宗的那些事的時候,把弄影也帶入了回憶里。
弄影身上的戾氣消散全無,在跟白夜三個月的相處中,似乎變成了以前的那個人,她終於也放下了執念,跟藤晴走到了一起。
弄影做了一個決定,她將陪伴藤晴一起進入魂淵,並且在之後的日子裡就在魂淵的入口處看著外面,等待著有一天白夜也進入當中,我和南雀也進去。
弄影在做這個決定的一開始,錢老怪想不明白,白夜則是有些感傷。
白夜說:「我早就想到會有這天了,她不可能一直這樣子,執念不解脫她就始終不是原本的自己,可是執念解脫里了,她也就不是影子人了,那裡遲早也是她的歸宿。」
白夜哭了,雖然他已經接受了弄影即將離開他的事實,但弄影顯然不這麼想,她對白夜說:「傻瓜,魂淵,不過是我們下一站相遇的地方,你如果做完了你的事,就來魂淵外定居,你是看不見我的,可我卻可以看到你,如果你每天看到一朵花瓣準確無誤的落在你的嘴唇上,那肯定是我摘下來放在那裡的,魂淵里有很多花瓣,有一種叫相思草,長出的花如同紅色的蝴蝶,我摘一半給你,另一半我自己握在手心。」
錢老怪是個傷春悲秋的人物,他最見不得這些兒女情長,不過他還是決定去泗水白家看看自己禹王的祖地,然後去一趟鄧母宮,看能否找到自己的妻兒,如果沒有,他願意跟白夜一起在魂淵外結蘆而居,直到進入魂淵之後。
魂淵外,周邊的位置上有不少前來送別的人,下方一汪充滿了雲霧,看不清底下的地方據說就是萬物最終的歸宿。
據說,只有純凈的人才能看得見裡面的人。
藤晴對著魂淵內的白霧揮手,弄影似乎也像是看到了魂淵內的場景一般,他們對著裡面揮手,似乎裡面也有人正對著他們揮手致意一樣。
有小孩子對著逝去的人揮手,說看到了自己的奶奶爺爺團聚,在奶奶身後還有幾個人一起站在身旁,當那個孩子描繪出這些人的容貌時,家人覺得不可思議,跪在地上拜別,沖著團團白霧招手。
藤晴就這麼進去了,跟著弄影一切。
不久之後,從白霧中果然飄過來一朵紅色的像是蝴蝶一樣的花朵,這花從中斷開,一朵落在白夜的嘴唇上,還有另一朵,圍在白夜身邊轉,經久不散。
時候是魂淵之中,有一道女聲在說:「辦完你的事再來找我吧……」
白夜轉身離去,帶著那朵紅色的花朵,他將它緊緊攥在手中,滿面笑意。
「你說我們接下來做什麼呢?」我問白夜。
我是意思,是想去泗水一趟,也看看禹王祖地,看看那片禹王老祖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但白夜說,他要先去告訴鄧母,她的女兒們平安進入了魂淵。
我覺得也對,也就跟上他一起離開了,回去的路上我們走水路,落霞城是下世七大城之一,通往那裡的通道有許多,而這水路往往是運送重要貨物才走的路。
水中深不可測,自然極有可能遇上巨大的危險,所以一般敢做這水運買賣的,自然都是各地大族,每次船隻在在護送途中,都會有鎮船之物,足以保證一方平安的高人和異獸的存在,因此相對還算比較安全,加上運輸總是要成本的,沒有人不願意在這種地方多收些物品作為報酬,這運輸貨物順帶拉上人一起走的法子,也就成了主流。
半月後,船隻安全無誤到達了落霞城,我們做的是姜氏一族的船,期間從姜水跨過離江,經衡汀水到達落霞山,又是半日多的路程,總算到了鄧母宮外。
我們之前就在這裡出了大名了,到現在,我們的大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次我們直奔鄧母宮而去,將弄影與藤晴進入魂淵的事跟她說完。
鄧母流了幾滴眼淚,轉過身去嘆氣道:「她終究有自己的歸宿,去了,就去了吧。」
我跟白夜要走,鄧母一見我們轉身要離開,終究嘆了口氣道:「弄影跟我也算母女一場,她既然走了,這條披巾你拿去,這是她最心愛之物,你既然成了她的夫婿,那也是我鄧母宮的一員,以後鄧母宮也對你們兩人破例。」
白夜點了點頭,我一看,照著他膝蓋上就是一腳,把他踢跪下。
白夜這貨一路上被弄影做了做思想工作,也知道了鄧母的為人,這時候他總算也跪在地上叫了鄧母一聲「媽媽」,鄧母的眼淚再度流出來,轉過身去,微微頷首,然後向後把手擺了擺,示意我們可以離開了。
我不知道鄧母的那份經歷究竟是什麼?才引的她變作影子人,竟然如此排外。說來也是奇怪,尋常的影子人幾年也就把執念散了,但從弄影和藤晴的口中我得知,鄧母宮存在這裡已經十分久遠,照這麼說,鄧母之前不作為影子人之時,她的經歷肯定不一般。
錢老怪在把我們剩下的蟒靈丹分了小虎和老太太一半之後,從落霞山出發,直奔白族所在的區域。
我們還是決定走水路,白族的南面是獸神山,北面是幽冥澗,西邊又有北邙之地的蠻族,被盯得死死的,走陸路極有可能在獸神山的位置被抓住,包括懸水湖的鳥族,幾乎與白家是死敵。
這落霞山是衡汀水與這姬水交匯的地方,我們需要沿著姬水北上,從軒轅氏的地盤轉入泗水,這樣會安全些,同時有軒轅氏的保護,畢竟也安全一些。
七日後,我們已經到達大蒼穹宮,這裡是軒轅氏的部族中心位置,從這裡沿著泗水的路往西,盡頭處將是白族所在的位置。
徐二龍已經離開了,剩下我們四個人與蛇祖在路上緩行,大約五天的路程之後,我們總算快到了白族的地盤,附近已經開始有青鳥盤旋。
便在此時,白夜看到那些青鳥在空中悲鳴,一邊凄厲的發出慘叫,隨即被人從空中生生射下來。
一群穿著戰甲的人,騎著獅虎,發出興高采烈般的呼聲,便在這時,已經到了那片區域,去撿起落地青鳥。
白夜一見這一幕,頓時臉色大變,我問:「怎麼了?」
白夜說:「青鳥與玄鳥是伴生獸,當青鳥與玄鳥分開,那玄鳥青鳥都是必死,現在這麼多青鳥被人圍捕,白族肯定危險了!」
白夜這一說,我才明白過來。
玄鳥是白族飼養和供奉的異獸,一切都因為赤金木而起,這是下世五大最稀缺的資源之一,因為白族這些年苟延殘喘,實力不再強橫,一直被其他族類聯合起來欺負,現在大範圍的青鳥被驅趕到這裡來抓住,可想而知,已經有人對白族動手了。
「快走!」
錢老怪喝了一聲,白夜忍不住直奔那隊繼續追趕青鳥的人馬而去,錢老怪喊道:「回來,咱們趕緊趕路回去,等到了白族與他們聯合對抗!」
可白夜反而說:「我不能讓我們族裡有任何損失,既然看到了,就要救!」
錢老怪一時也無話可說,只好跟著沖了過去,那邊當即為首衝出一隊人來,約有五六十名,背後一頭巨大的噴火蜥蜴上坐著一人,身穿黑衣,遠遠地坐在噴火蜥蜴上他還沒看到我們,我們已經看到了他。
白夜飛快地上去,用匕首殺死兩人,引的這邊數十人一起上來還擊,我似乎聽到白夜說這是莽林川林家的少公子。
一見這邊遇襲,那旁的大隊人馬趕來將我們團團圍住,白青峰飛快地將一人直接擰斷,盯著騎在蜥蜴上那傢伙。
再看這蜥蜴,一身的松油跟泥土粘在皮甲上,年深日久已經厚厚的一層,它如同一座房子那麼大,渾身赤紅色發黑,上面坐的那人一看到白夜跟白青峰的面相,當即一聲令下:「是白族的人,看他們模樣必定是白族直系,將他們抓住,帶回去跟白老鬼談條件,哼,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下,倒要看他們白家就範不就範?」
白夜飛快閃過一人的突襲,將那人放倒在地,他疑惑的自語道:「上次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這麼快就……」
話音未落,自空中一排箭矢突然朝我們射來。
就在電光火石間,一聲龍吟似乎從九天之上而下,當即所有箭矢都被那傢伙巨大的身體擋住,箭矢射在它身上發出「叮叮叮」般的聲音。
蛇祖的龍頭一擺,就在對面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兩隻前爪猛撲上去,對準那隻噴火蜥蜴就是一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