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第116章 把仁義貫徹到底之人史上最令人

【新王朝為何要清算前朝宗室，施政以仁，善待前朝宗室難道就不能長治久安，太平天下嗎？】

……

「善待前朝宗室？」

看到新的視頻標題，李世民不由啞然失笑。

想要以真心換真心，未免太過理想化了。

所謂的仁慈，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文。

是。

春秋時期，大秦，兩漢……都有許多以德報怨，善待戰敗者的例子，可結果呢？

越王勾踐卧薪嘗膽覆滅吳國，最後雖未趕盡殺絕，但也表現出養虎為患的道理。

大秦一統六國同樣未對六國貴族趕盡殺絕，然秦皇死而地分，六國貴族紛紛起兵，成為不穩定的因素。

更別提後來那司馬懿公然違背洛水之誓，幾盡屠盡曹魏宗室。

你善待前朝宗室，誰善待你呢？

所以說，與其養虎為患，不如直接斬盡殺絕，永除後顧之憂！

……

【這個問題，前秦世祖宣昭皇帝苻堅最有發言權了。】

【關於這個人，大多數人可能只知道淝水之戰。或者是因投鞭斷流，草木皆兵這些個成語從而了解到他。】

【但歷史上的苻堅，可是五胡十六國當中完全把仁義貫徹到底的一個人。】

【後來的古人甚至把他和劉備放到一起來評價，他也被很多人稱為是史上最令人惋惜的帝王。】

……

「仁義……多麼奢侈。」

曹操望著天幕的目光流露出一抹譏諷之意。

所謂的仁義，在他看來，都是那些所謂的讀書人勾勒出的屁話。

仁義真要有用，他曹操早就被人坑死幾百回了，哪能還有今日？

曹操望著下方神情各異的群臣，毫不掩飾的大聲道：

「世人都說我是奸雄，說我奸詐，可那些個所謂的君子，也都敗在我這個奸雄的手裡。」

「如果當君子的代價就是被凌辱！被踐踏！被消滅！甚至被殺的話！」

「我寧願當一個，能夠實現自己抱負的奸雄！」

……

「吾道不孤啊……」

劉備看到後世之人竟拿苻堅與自己比較，不由期待起對方的故事。

沒想到後世之人，竟還有人行仁義之事。

只是此人最終的下場看似同樣不太好，史上最令人惋惜的帝王……

或許，這就是他們這些理想主義者最後的歸屬吧。

劉備望著身邊關張兄弟，以及孔明，龐統等人，目光柔和。

他劉備一生，雖遺憾未能匡扶漢室，但能與諸多仁義之士共襄大業，倒也不虛此生。

……

【苻堅這個人是氐族的後裔，氐族比起同時期的匈奴、鮮卑存在感並不高。】

【氐族跟匈奴鮮卑這些游牧民族不同，他們發源於四川松潘高原一帶，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也和漢人一樣屬於是農耕民族。】

【自三國亂世以後，好不容易經過西晉二十多年的安定，結果八王之亂又爆發了。】

【原本在大西北老老實實種地的氐族人就趁著這個機會發展了起來，等到了西晉末年，匈奴、鮮卑、羯、氐、羌這五個邊疆民族趁亂進入到了中原地區。】

【氐族這個群體他人數並不多，所以實力有限，剛開始也只是臣服於羯族人建立的後趙。】

【等后羯被滅之後，當時的氐族首領苻健，也就是苻堅的三大爺，靠著自己家裡的老底迅速佔領了隴西以及關中地區。】

【之後苻健正式稱帝，立國號為秦，史稱前秦。】

【只是這個三大爺走的比較早，他去世之後前秦由他的兒子苻生來接班，但是苻生這個人和南北朝大多數的皇帝一樣，殘暴不仁，喜歡亂砍人，搞得當時人人自危。】

【而這會的苻堅已經是朝中有名的大將軍了，本身又是皇族出身，所以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支持，於是在苻生登基二年之後，苻堅發動政變，囚禁了這位變態的堂兄弟，自己登基當了皇帝。】

【在苻堅之前，北方之所以那麼亂，就是因為這些胡人的朝廷總是搞出各種各樣的極端政策，要麼是殺光漢人，要麼就是區別對待，一系列不公平，乃至帶著歧視的政策導致漢人活不下去被逼反，反向屠殺胡人。】

【雙方就這樣砍來砍去，互相敵視。】

【想要勵精圖治苻堅登場之後，看到這種情況就想著大家這麼互相敵視下去也不是個事啊，畢竟安定才是發展的基礎，大家打來打去的老百姓什麼時候才能過上好日子？】

【結果苻堅一拍腦袋就搞出了十六國時期最魔幻的一個理想主義實驗，那就是胡漢平等。】

【這在當時胡漢勢力不兩立的時期，可以說是一個非常具有顛覆性的政策。】

【苻堅雖然繼續重用氐族官員，但同時也開始提拔漢人做官，很快前秦就招攬來了一大批人，這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就是王猛。】

【王猛可以說是苻堅最重要的謀士了，他倆的配合就像劉備跟諸葛亮一樣，同樣王猛輔佐苻堅也是一個心累。】

……

「嗯？」劉備一臉問號的望向諸葛亮，不明白這個比自己小了將近二十歲的小年輕有什麼勞累的。

不過不理解歸不理解，他還是提醒道：

「軍師輔佐我可有感覺到勞累？若是感覺到辛苦勞累，平時可要多注重休息才是。」

懶得過多解釋的諸葛亮只好尷尬的點頭稱是。

沒辦法，解釋的太多同樣心累啊。

……

【因為苻堅高舉種族平等的黃左大旗，所以無論是漢人小國還是胡人勢力，只要被他武力打敗之後，他也不想辦法去拆分管理，也不想著去消滅這個國家的宗室和大臣，而是直接齊刷刷的弄到都城附近來住著。】

【原來啊，在王猛的幫助下，前秦出台了一系列政策來富國強兵。】

【短短數年時間，前秦就由一個偏安一隅的割據政權變成了北方最強的霸主。】

【國力強盛后，苻堅便開始向外擴張領土。】

【值得一提的是，不同於同時期其他的胡人割據勢力，在南征北戰的過程中，苻堅從未有過一次屠城的暴行。】

【公元369年，堪稱十六國第一戰神的慕容垂因遭受迫害投奔苻堅，王猛認為他是非可馴之物，建議不如除之。】

【苻堅則以吾方以義之英豪建不世之功為由收留了慕容垂，並親自出郊迎接，對其極為禮待，更是將慕容垂封為了冠軍將軍。】

【一年後丞相王猛，建節將軍鄧羌等人以少勝多，滅亡前燕，攻取關東六州。】

【苻堅赦免前燕皇帝慕容暐，將慕容暐和其王公貴族大臣以下四萬多戶，以及關東地方豪強五萬餘戶遷到了關中和長安附近，並給慕容暐等鮮卑上層分子封授官爵，將慕容沖的姐姐清河公主納為妾，慕容沖也因此得寵。】

【兩年後又攻陷了東晉梁、益二州，將巴蜀地區納入了版圖之內。】

【與此同時，雲貴高原的邛、莋、夜郎等國也紛紛歸附。】

【之後苻堅又派大將呂光攻滅了佔據著涼州的前涼，而後又滅鮮卑拓跋氏的代國，將代王什翼健和王公大臣送入長安太學，讓他們學習儒經，促使鮮卑貴族漢化，至此秦秦基本統一北方疆域，成為五胡之最，與東晉展開南北對峙。】

……

劉備：「……」

苻堅一連串的戰績直接給劉備看自閉了。

自己屢戰屢敗，年過半百尚無立錐之地，而這苻堅怕是都已經坐擁半壁江山了吧？

這樣的人物，他劉備也配與之相提並論？

有沒有搞錯？

劉備除了羨慕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了，而一旁的諸葛亮，光是看著苻堅一系列的離譜操作就感覺心累，不由替王猛感到同情。

成也仁義，敗也仁義。

攤上這樣一位主公，他們兩人還真是同病相憐啊。

苻堅的想法很好，是個有理想的人，但未免有些太婦人之仁了。

留下一堆不穩定的因素，不是在養虎為患嗎？

那些個前朝帝王，身居高位已久，豈會甘願屈居人下，不思復國之心？

諸葛亮只覺得一場大禍近在眼前。

……

【然而前秦只是表面上看著強大，實際上內部早就埋下了太多雷，一旦局勢有所變故，就會釀成大禍。】

【其實如果說氐族人數像漢人一樣那麼多，那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關鍵是這氐族吧，他本來就是一個小族。】

【苻堅把外族人弄到京城附近，又把自己的氐族人全部都外派，那問題就來了，那些被滅國的皇族個個都想著要復國，每次王猛建議苻堅來一個物理超度這些皇族的時候，苻堅就表示說不行，這跟自己的道義不同，我要堅守自己的理念。】

【因為這事，王猛好幾次都差點被氣死。】

【其實大家不難看出，雖然苻堅統一了北方，但是這個時候的前秦是一種各民族各勢力，甚至是各國舊宗室雜糅到一起來的統一，內部根本就不團結，而國家就是在這樣灑湯漏水當中晃晃悠悠的往前走，時間一長，難免會出問題。】

【平時有王猛提醒著他，幫他盯著這些外族，加上局勢安定，尚且能相安無事，但是很可惜，就在苻堅躊躇滿志準備一統南北的時候，他最信任的謀士王猛卻突然病逝了。】

【王猛死前曾告誡苻堅要先解決國內的鮮卑和羌人，暫時不要圖謀東晉。】

【因為王猛知道，一旦對外開戰，那些沒有被同化的外族人是不會給你好好乾活的，尤其是那些被收編的皇族宗室，全都是不安定的因素。】

【攘外必先安內嘛，大家都懂的道理。】

【但統一北方后的苻堅逐漸開始認為奪取東晉統一天下的條件已經成熟，將王猛的勸告忘到了九霄雲外。】

【公元379年，征南大將軍苻丕等人率兵攻克了東晉的戰略重鎮襄陽，俘虜了東晉大將朱序，這也讓42歲的苻堅更加堅信了滅亡東晉的決心。】

……

「南征失敗……」

剛剛經歷過赤壁慘敗的曹操露出一抹慘笑，生出同病相憐之感。

不用天幕說他也知道，後面等待著苻堅的，將會是一場慘敗，一舉摧毀他的統一夢。

「若王猛尚在，苻堅或真能成事，惜哉痛哉。」

說著，曹操閉上眼睛。

殿下，站在大臣中的賈詡望著對方眉宇間的痛楚明白，主公這是又懷念起郭奉孝了。

是啊。

若郭奉孝尚在，定能看出賊人奸計，主公何至於會經歷赤壁慘敗，讓主公一統天下之志化為泡影。

……

「前秦……苻丕……」

始皇帝嬴政看著這些字眼，頭冒黑線。

光是一個前秦他尚且無感，畢竟拿以前朝代為國號的國家不少，比如後趙，可你大將軍叫苻丕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確定不是在碰瓷嗎？

……

【眼見一統天下的機會就在眼前，苻堅於公元382年召開御前會議，雄心勃勃地提出了趁勢南下，一舉消滅東晉。統一天下的計劃。】

【其實要不要發動這場戰爭，在前秦統治集團內部發生了激烈的爭論，大多數的朝臣和族人提出了反對，進諫者絡繹不絕。】

【然而如今統一天下的機會就在眼前，苻堅不得不考慮，這會不會是他此生僅有的機會。】

【他相信前秦能有現在的霸主地位，王猛功不可沒，但一統天下，重現昔日大秦帝國一統宇內的榮光，他義不容辭。】

【為了尋求支持，苻堅單獨留見了他的弟弟，也是王猛死後接替其職位的人陽平公苻融，雖然苻堅一味地訴說著自己的偉大理想抱負，但苻融仍對這次軍事行動表示反對，並提醒苻堅要警惕鮮卑等族趁機圖亂。】

【苻堅為此大為惱火。】

【當然苻堅也並非一個支持者都沒有，前燕降將慕容垂，羌族首領姚萇等就極力鼓勵他出兵。並為他打氣，苻堅便將這好不容易找來的支持者都予以領兵的重任。】

【公元383年，46歲的苻堅一意孤行，親率大軍南下，敗給了東晉謝安謝玄指揮的北府兵，創下90萬輸給8萬的恐怖戰績，這便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淝水之戰。】

……

「這……」

三國群臣無比瞠目結舌。

90萬人輸給八萬人，這仗是怎麼打的？

就算是一盤散沙各自為戰，也不會輸這麼慘吧？

眼前的景象，連原本鬱悶的曹操心情都好了很多……果然心情不好的時候，比慘才是最容易讓人重拾信心的做法。

……

【慘敗后苻堅負傷狼狽逃回長安，前燕降將慕容垂率先發難起，其鮮卑族人皆擁兵呼應，一時間亂如潮湧，先前那些部落酋豪，親信舊臣紛紛反叛自立，北方再度陷入分裂，關中復受戰禍之苦，慕容垂趁機回到燕國故地稱王。】

【而慕容沖、慕容泓等人則在長安城下挑戰失勢的苻堅，這時苻堅才恍然大悟，原來在利益面前，德治感化的力量居然如此脆弱。】

【正如他怒斥造反的慕容暐所說的那樣『卿之宗族，可謂人面獸心，殆不可以國士期也。』】

【唉，也不知道此時苻堅有沒有後悔沒有聽王猛的建議。】

【一年之後，慕容沖攻佔阿房城進逼長安，次年登入長安城，苻堅由於缺乏足夠的兵力，無奈之下只好留下太子苻宏守城，自己則攜帶家眷外逃，準備收集兵力回救長安。】

【但不久之後，他就被羌族首領姚萇乘虛包圍並生俘。】

【姚長逼苻堅交出國璽讓位，苻堅不從，被姚長派人縊死於新平的一座佛寺之中，時年48歲。】

……………

李世民看的直搖頭。

懷柔四方，禮賢下士，籠絡各族豪傑當然沒有錯，但若喪失原則，不辨邪佞，就會反受其亂。

王猛曾一再提醒苻堅，對心懷不軌的異族頭領要特別警惕，苻堅卻不以為然，不管對方是否真心歸順，一味的寬容施恩。

鮮卑、慕容、羌族等人原本都是敵國政要，投奔前秦不過是暫且寄身，暗地裡窺測時機，以圖東山再起，苻堅不聽王猛勸告，不問不查，統統拜為大將。

他以為自己推誠及人，人必感恩戴德，不曾想他人復國之心勝過報恩之念，獨立之圖大過共事之謀。

苻堅能有後面的慘敗，實在是因其太過理想化了、

誠信和寬容對於一個人來說是一種優良品質，但對於君主來講就不一定了。

事實上成功的君主往往不重視守信，在民族矛盾尖銳各民族獨立意識強烈的十六國時期，就更不能一味講求誠信和寬容。

……………

【這樣的苻堅難免令人扼腕嘆息，彷彿華夏一統的曙光就在不遠處，然而行差踏錯，又一頭扎進了萬劫不復的亂世深淵。】

【不過想一想，能在南北朝那樣的環境下堅定自己的理想，這恰恰是苻堅人性光輝的一面。】

【而他的失敗也證明，在亂世當中想要完成統一，仁慈是遠遠不夠的，有些時候往往需要沒有底線才能夠笑到最後。】

【這也是為什麼後來很多朝代建立之初，都有清算前朝遺老貴族的傳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