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我們都老了

蕭永尋會說出如此，內里寵溺盡顯的話來，是叫皇后完全沒能想到的，不過也正是因為蕭永尋突然發生了驚人轉變的態度，才更是讓皇後知曉了，紀瑾宸之前在樹林間說與她的那些話，確實是極其的有道理。

而其中最符合眼下狀況，同樣也是皇後記憶最深的一句話便是。

別人對你的言行態度，其實便也是你對他人展露出來的狀態，畢竟人心都是互換出來的，沒道理有誰是必須單面去付出的道理。

心裡略過這想法的同時，皇後面上幾乎是控制不住的，便露出了羞澀十足的笑容，行動上更是直接的，主動便入座回了蕭永尋的身旁，兩人肩膀靠著肩膀，親昵又充滿幸福感的樣子，當真是好生令在場的所有人高興。

而在其中，最跟著高興的，無疑便是紀瑾宸這位，可是耗盡了好一通口舌，這最終才得以驅散了皇后心中所有顧忌的最大功臣。

所以連帶著的，紀瑾宸在提起條件的時候，都格外覺得自己底氣十足。

「永尋表兄，既然您跟表嫂都同意了這門親事，那瑾宸跟阿雲在此，可就先行暫代陛下謝過您二位了。」

彼此之間的誤會不僅僅是消除了，而且如今還能更加親上加親，這自然是所有人都樂得看到的一幕。

皇后自打與紀瑾宸冰釋前嫌后，在對待紀瑾宸的態度上面，便頓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說是完全變化成了一隻小綿羊，在紀瑾宸看來也根本都不為過。

所以在紀瑾宸此話剛一落下后，皇后立馬就笑著柔聲回應的說道：

「瞧瞧瑾宸你這股子客氣勁，跟表兄表嫂還這般以禮相待。」

紀瑾宸低聲輕笑了聲，隨即緩緩的開口道：

「一碼歸一碼，儘管跟表兄表嫂互相親近，但該守的禮節還是必須要多注意一下的，如此做的話，也是大大避免了，免於落入旁人的口中，成為他們在茶餘飯後的議論中心了。」

皇后勾了勾唇，打趣的調侃道：

「你啊，真不知道是該說你洒脫，還是該說你自身的規矩多了。

你不過是求得了你表兄的一個女兒，又不是通通都將本后的女兒們盡數帶走，而且啊，將女兒嫁給大雲皇帝，說實話本后還是放心的很，畢竟小皇帝可是由攝政王爺親自教導長大的，所以單看攝政王爺的品行，本后也知道我女兒未來要嫁夫君，必定是極棒的。」

皇后此番說出的，雖然是帶有恭維的意思，但也確實是發自肺腑，不過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當皇后話音才一落下，一直都是安靜坐在一旁烤火，並且論起身份來，也是不應該參與進這場父輩之間討論的劉方，卻突然開口道：

「可要是真將皇后您的一雙女兒，此番都嫁給了大雲，不知這回皇后您可會覺得心焦？」

此話一出，可謂是當即便驚掉了一眾人的下巴。

不過向來知子莫若母，所以當劉方那長大后的低沉小嗓音，在說著這句詢問的話時，內里是既透著小心翼翼但又充滿堅定的時候，紀瑾宸立馬就認真起來，朝著劉方的位置就移過去了視線。

「方兒，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將事情始末好好講清楚。」

率先反應過來的紀瑾宸，這話一說出來后，果然也當即就引來了皇后的用力點頭，顯然這也正是她心中想追問的問題。

聞言，劉方在暗地裡快速穩了穩心神后，隨即也是再不拖延的果斷直白坦言道：

「難得此時此刻都在，而且剛才還已經談成了一樁婚事，所以劉方便想著，乾脆藉此難得的機會，也一併說出自己的心思。」

話說到這裡，劉方目標相當明確的，轉頭就直勾勾地對準了蕭永尋跟南域皇后的方向，隨即神情語氣俱都是極為誠懇的鄭重說道：

「陛下皇后，劉方想要膽大妄為的求娶您二位的嫡長女，小子想將她迎娶回家，寵她愛她一輩子。」

話音落下后，實際上蕭永尋卻是沒什麼外在反應，但皇后屬實是一下子就握緊了雙手。

察覺到自家皇后這種反應的蕭永尋，輕挑了挑一側劍眉，隨即都已經到了嘴邊的應答話語，轉瞬就改了個方向，直接變成了沉聲質問。

「原來你也是知道自己膽大妄為，而且你不覺得自己跳出來的這個時機很不恰當嗎？

朕才剛將小女兒給嫁出去，如今你小子又來求娶大女兒，你覺得朕這次還會答應嗎？」

紀瑾宸還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當向來都是溫和模樣的蕭永尋，真正板臉成面無表情的樣子后，竟然會如此充滿壓迫感，一想到這兒，紀瑾宸就有些坐不住的想要上前去，幫自家實在的傻小子說上幾句。

但還沒等紀瑾宸正式動身，便被身邊的穆驍雲，突然精準的扯住手腕就給重新拉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安心吧，方兒已經長大了，可再不是當年那個蘿蔔頭，所以能成能敗還是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一句話，成功阻止了紀瑾宸這位老母親的行動，畢竟穆驍雲說的也確實在理，不過好似劉方這邊的進展，也好似非常順利的樣子。

只見在蕭永尋的沉聲質問說出口后，劉方面上沒有顯露出絲毫的慌亂，再出口的聲音也依舊是一如既往的穩。

「其實沒什麼時機恰不恰當一說，小子之所以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說出來，也是擔心自己喜歡的人，會先被旁人捷足先登了去，所以為了防止這種情況出現，小子便就先行提出來了，還望陛下皇后，您二位能夠成全小子。」

「你的心思……城兒可知？」

皇后所擔心的，就是另外一個角度了，而她口中的城兒便正是他們的嫡長女。

一提起來心愛之人的名字，只見原本還表現的沉穩嚴肅的劉方，面上突然就映上了幾分不好意思，不過劉方一定不會知道的是，就是因為他現在表露出來的這抹笑容，才成了最後蕭永尋跟皇后同意嫁女兒的最佳原因。

他們俱都是感情場上的過來人，許多事情自然是比這些小毛孩看的清楚許多，所以就單單是這麼一笑，內里不經意間所透漏出來的東西，卻反倒能抵得過千言萬語。

所以當劉方再次真誠的說道：

「我同城兒，我們是真心相愛，互相喜歡的，還請……」

「行了行了，朕也沒說過要拒絕，你這般緊張作甚。」

「那，那您這是答應將城兒嫁給小子了！」

得知自己即將得償所願的劉方，連忙便追問道。

聞言，蕭永尋看著劉方突然就勾唇笑了出來，隨即只是緩緩點頭又補充了句。

「人朕雖是交到了你手上，但若是照顧不好朕的寶貝女兒，朕是一定會將她再接回南域來的。」

「放心放心，小子是絕對不會給陛下您留出這種機會來的。」

這回，蕭永尋便是再沒說出一句回應的話了，不過他之所以剛剛會突然笑出來，其實是有從劉方的身上，找出了幾分他當年的樣子，不過他卻不如劉方這般勇敢。

看著劉方此時喜出望外的，轉身去跟紀瑾宸，這個在他心中這輩子都不會褪色的女人，歡喜交談的樣子，蕭永尋終究還是沒忍住的暗想著，若當年他也能如劉方這般無謂求愛，那麼如今的結果，是否就會存在不同了。

不過可惜，這世間從來都沒有所謂的如果，所以今生蕭永尋註定與紀瑾宸無緣。

而這也是蕭永尋答應下劉方求婚的一點私心，他想用這彼此兩家延續下來的婚約，找補回他自己年少時的遺憾錯過。

蕭永尋的心思之深，是在場所有人都沒能想到的，不過其實也沒人去多想此事。

此時正與自家夫君親昵依偎在一起的紀瑾宸，看著已經自顧自湊到了未來媳婦身邊的劉方，以及緊跟著同去了的安安然兒，一時間不免便輕嘆了一聲。

「怎麼了丫頭，咱兒子可馬上就要給你娶回來小媳婦了，你這怎麼反而還惆悵起來了。」

聽著耳邊穆驍雲的打趣，紀瑾宸頓時便輕笑了一聲。

「你這假正經，竟會胡言亂語的來逗弄我，不過頗為感慨倒還真就被你說中了。

阿雲你好好看看孩子們，他們竟然都已經長這麼大了，方兒更是已經到了懂得情愛，知道自己去談婚論嫁的地步了，可他們小時候的圓滾滾模樣，就好似還在昨天一般。

如今孩子們的婚事也訂下了，再過不久便是他們正式成婚，獨自成家立業的時候了。

可阿雲，我是當真沒覺得時間是怎麼度過的，可不知不覺間就已經老了，而且連我都已經三十多歲，直奔不惑之年了。」

提起自己的年齡，也不知是怎麼了，紀瑾宸居然還突然便覺得有幾分不好意思，所以當即就輕笑了幾聲。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看見她這個表現的穆驍雲，一顆心都已經被她用可愛給盡數融化了，更是想要親一親自家這個可愛鬼。

心裡是這麼想的，向來都無所畏懼的穆驍雲，便也真就這麼做了。

在快速瞥了眼四周，發現沒人在注意到他們后，緊跟著一個頗為響亮的吻，直接就印在了紀瑾宸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