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無雨不成花

「不喜歡又能怎麼樣，我是他的人，這點，已經沒法改變了。」彭菲的眼神無法掩飾，就算盧凱一周七天都能霸佔著她，但只要這一晚，她又會成為汪所長的女人，為他死心塌地。

盧凱恨得咬牙：「他，給你下毒了？」

「沒有，倒是我的前任，一個當地的女村長，據說是被他下毒了，就因為不肯聽他的話。」彭菲坐在**頭，對著燈，慢慢攏著長發，眼神迷離：「那時候我還在鎮上當一個計劃生育員，一直想通過哥哥嫂嫂的力量調到工商局，但他們就是不給機會。突然間就被通知當上村長了，我都覺得意外。」

當時哥哥還專門找她談話，讓她辭去任命，可是年近三十的她怎麼可能放棄這麼好的機會：「我高興壞了，到處打點，就差了他那塊，我上門去的時候，他不在，回頭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去賓館里開個房間等他。我哪可能答應，把信封留給他的秘書，就趕來赴任了。」

那個晚上，她一輩子都忘不了，也是這樣的一個周ri，寒冷凄清，她剛在裡屋整理好卧具，村部的門就被重重撞開了，十幾個村民衝進來，把她按倒在還散發著清新氣息的被褥上，二十幾隻手在她身上亂掏亂摸，那些齷齪，那些發黃的牙**，那些嘴裡噴出的臭氣，那些粗糙抽搐的手指，她一輩子都不想記起卻無法忘記：「他們就在那裡，壓在**上，連鞋子都沒脫，壓著我折騰了大半夜，我全身衣服都撕爛了，全都擰青了沒一塊好肉。我使勁呼救，卻沒有人來，我掙扎著已經沒有力氣，可他們還是在折磨我，不停地折磨我……就在我決定放棄，任他們欺辱的時候，他出現了，三拳兩腳就把那十幾人打趴在地上，一把抱起我，衝到衛生間里，邊沖洗邊佔有了我。破身的那一下，他說的話，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隨了他，那些村民就永遠不敢對我有任何非分之想，否則，我這個村長，每天晚上都必須經受那種地獄的煎熬，報jing都不管用！」

那種感情真的很奇怪。她不用多想都能明白，那晚就是汪所長導演的一出「英雄救美」，最拙劣的一出，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屈服，甚至真的愛上了那人：「我知道我已經離不開他，他要什麼，我就必須給他什麼！但我恨他，要不然，我早就把你供出去了，就那視頻，根本不能把我怎麼樣，反正我的身體都被多少男人看光了！」

「很多麼？」盧凱慢慢地逼近，目光灼刺得可以燒光她的睡袍，逼得她必須向後退縮，一直到**頭無處可躲。他輕輕托起她的下巴：「相信我，所有我能查出來的人，我都會把他們的眼珠子給挖出來，讓他們後悔看過這麼美麗的身體。」

「你你，把我給嚇壞了！」彭菲破涕為笑：「我剛才說的只是氣話，我當然在乎，我當然不希望被其他人看去，真的，就算是他來，我也不會再把全身給他了，我只給你！但是，如果你真有心，應該更要想辦法把雅晴救出火坑……」

盧凱驀地後退一步：「你為什麼一直幫她說話？」

「因為她是我的侄女，而且……我該死，她不該。」彭菲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她的身材可比我好，比我白也比我美。」

「別扯了，就那洗衣板？」

「她不是，只是這些年，她一直在束胸。」彭菲認真地盯著他，用自己的手在胸前做著演示：「我解開看過，真的好完美，我都忍不住想要……」

「我沒興趣！」盧凱嗤笑著打斷她的話，在她胸口摸了一把：「記著，如果汪所長還那副鳥樣，那事後你去洗乾淨，今晚，不，明天上午之前，我會好好補償你的。」

「真的？」彭菲眼裡又湧起水霧，但這次，是幸福的淚花。

「真的，」盧凱真的很想給她一個擁抱，卻只能虛張開手臂，「把剛才的不快都忘記吧，保持好狀態，今晚對你，可是一場真正的戰鬥，你必須和以前表現得一模一樣，我們需要時間，不能讓他太快勘破我們的想法。這些圖紙，我帶出去，找個沒人的地方，繼續研究，放心，等我聽到摩托車離開的聲音，就會趕回來的。」

「別急喲，一定要給我時間，洗乾淨。」彭菲望著他的背影，含羞帶喜。

會有時間么？盧凱漫步在村裡，悠然轉過屋角，把那一疊圖紙塞進牆縫裡。天空中，月亮剛升起，已經被啃去大半，卻顯得分外明亮。

沒有雲，哪來的雨，沒有雨，還會有時間么？

周圍是異常的寂靜，絕大多數村民都已經入睡，盧凱在月光里漫步，早已經看不到村部的燈光。他坐到田壟下，深深吸口氣，才把手機靠近耳邊：「都錄下了么？」

「都錄下了，很清晰，可惜她的話里，都沒直接提到汪所長的名字。」聽得出，那頭不無遺憾：「好在她提供的情報很及時，我們到賓館把他錄像了，還把那個老太婆堵在被窩裡……她夠聰明，已經全撂了！看來這個彭菲對你還真是不錯。」

「是么？」盧凱心裡微微一抽：「單憑電話里幾句話你們就能測謊？」

「這你放心，我們的專業嘛，她一點假話都沒有，那六個我們也都完成布控，還有派出所里，工商局那邊，對了，學校要不要也幫你控一下。」

「算了，出來多久了？」

「差不多該到了，你小心，關機。如果有異常，就趕緊開機，否則就是……」

盧凱不想再聽下去，直接把手機關閉。

熟悉的轟鳴聲已經傳到耳朵里，這聲音絕不會撒謊。車，是他親手改裝的，其他馬達不可能發出這種轟鳴，只是在今晚，顯得這麼平穩清晰。

轟鳴聲降低了，那不是離開，只是收緊油門，然後驟然鳴響，從他腦後的村路上掠過。

他只是靜靜坐著，直到轟鳴聲完全停歇。月光里，他慢慢起身，往村口走去。

茶攤還在，攤里兩個村民用渾濁的目光盯著他，沒有說話。盧凱熟練地拿了個碗，裝了茶水，才把碗舉到嘴邊，身體一軟，重重倒在地上。

那兩人趕緊圍上來。盧凱睜開眼，詭異地一笑，抓住兩個瘦弱的腦袋狠狠一撞。

茶攤還在，茶碗也在，喝茶的人也沒有少。盧凱坐在桌旁，看著幾乎沒有雜質的茶湯，心裡卻明白：那取自村裡的排放污水，只是簡單地用紗布過濾，裡面含了不知道多少苯環類物質，全靠濃烈的茶香遮掩。

世界上最芬芳的香氣，足以迷死無數聞香的人，但不可能永遠蓋住如腐肉般的罪惡。這正是盧凱不明白的：上癮的村民飲鴆止渴，也能這麼苟延殘喘，可他，一個常年習武的人，居然喝半碗就昏迷不醒人事。

幫主給他很多種可能xing分析：比如他練的內功使得對水的吸收能力異於常人，導致毒素迅速漫延，或許是他早就被彭菲盯上了，那碗茶里加了足量的迷藥……但這一切，他不想再查了，他只知道，這些毒水必須遏制，用超濾並不能解決問題，可能需要用上反滲透膜技術，用上三五年才能讓這裡的村民喝上放心水。

同樣，面對一塊腐肉，切除它，扔進垃圾堆是遠遠不夠的，必須把它殺死，把根挖出來，上好葯，冰鎮了，讓這個世界少一些腐肉生存的基礎！

熟悉的轟鳴聲又一次響起，劃破夜空的寂靜。看著面前茶湯麵上的漣漪，盧凱有些驚訝：難道自己剛才走神了，怎麼會這麼快就出來？莫非是他得到了什麼消息，或者彭菲露出了破綻，被他殺死？

他忍不住把手伸向手機，手指觸到開機鍵又猶豫了。茶攤外的天空依然那麼明亮，月光依然那麼皎潔，沒有一絲血腥的sè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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