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閃電一擊
盧凱搖搖頭:「車在加速,你還瘸著腿,怎麼可能躲得開?」
汪所長腿一拐,仍然頑強地高舉手槍:「你很聰明,這招是你想的么?看來菲兒和我都小看你了。」
「我不聰明,沒想到你連藏身都不願意.」
「那是對其他人,才用得著,對你,不必。」汪所長把手槍上了保險,插到腰間:「有本事,下來打一架,把你收拾了,那兩個笨蛋不是我的對手。」
盧凱嘆息一聲:「你太小看國家機器的力量了,多行不義,必自斃!」
「少說廢話,成者為王敗者寇,你不想下車,拖延我的時間么?」
「你腿腳不便,我要殺你很簡單,只要讓他們加速把你撞死就行!」盧凱冷笑著跳下車,和他保持兩米的距離,側身望了下車裡,空空如也。
汪所長嚙著牙後退兩步,「放心,我只求和你堂堂正正打一架,你別以為可以欺負我,彭菲沒有讓我上身,我現在滿血!」
「這話誰……」盧凱眼前猛地一暗,心叫不好,雙拳同時上封,直接挨了輕輕一腳,旋即腹中一陣巨痛,居然生生被踹中了。
他駭然後退,撞在車身上,痛得差點彎下腰去。「你……你的腿……」
他能看到,那條腿半支在地上,依然在顫抖,可就是剛才,那條腿完成第一輪虛招攻擊,隨即是左腿的旋身後踹。那意味著,右腿必須支撐一次落地,一條幾近殘廢的腿?!
汪所長咬著牙,嘴裡一股血溢出來:「對於男人中的男人,這種痛根本不算什麼。倒是你,還有能力再戰么?」
盧凱笑了:「我有……」一股內力正在腹中運轉,丹田所在,經絡更加強大,恢復得也更快!
他穩穩地踏前一步。
汪所長臉sè變了,腿一軟,半跪下,手卻順勢伸向腰間。
「耍賴么?」盧凱惡狠狠笑著,卻不能撲上去,腿上就像是灌了鉛,剛才受的那一腳,似乎暗藏著內力,在他腹間翻騰,與體內真氣互搏,逼得全身發僵,第二步再難邁出!
汪所長也笑了:「原來你就比別人多扛一步。哼,中了我這記寒冰腿,江湖中還從未有人活命,你也不能。」
小看了,居然他也是江湖中人,修習過內力!盧凱心中驚駭莫名,剛才感覺只在腹中攪動的寒氣迅速漫延到全身。
汪所長獰笑著拔槍上舉,對準他的頭部。
盧凱下意識擺動頭,卻好像是被套了一個護頸器,連半個頭部都擺不開。
「要死了!」這麼近的距離,除非是有奇迹發生!盧凱眼睜睜看著他突然把槍口下移,正感覺到一絲奇怪,就覺得背上重重撞了下,連反正都來不及,直直地向前倒去。
夜暗中,一道火光閃現,這不希望之光!距離三米多,意味著光芒會比子彈早出現0.005秒,而這點時間,只夠他再往下倒0.01米,腦袋正正地撞上子彈!
等聲音傳到他耳中的時候,應該已經沒有神經信號傳輸了……
不能死!!
盧凱用盡全力兩手向下一拍,已經冰結的胸腹部猛地一團火燒起來。他只來得及用力挺起上身,把腰彎成從沒有過的弧度。
子彈也在那瞬間擊中他的身體,燒焦了下巴的胡茬,順著胸口一直往下耕犁,劇烈的搓痛,就像是被劊子手從上到下撕去一層皮。
痛!只有這個字,這子彈簡直長了眼睛,完全是盯著全身最痛的部分狠狠搓揉一道,卻只給他一點點阻止倒下的力量,盧凱能看見地面正迅速向自己靠近,他能聽到那把手槍裡子彈殼跳出彈倉的聲音,撞針後退的動靜,馬上將有一顆子彈飛出槍膛,正正擊中趴在地上的他!
「不,我不能趴!」他從心裡嘶聲吶喊著,忍著腰肉的抽筋,繼續保持著身體的弧線,就像是一彎新月落在地上,巨大的慣xing力讓身體瞬間往前翻滾,在鼻子被地面嚙咬的瞬間,他雙手終於能用上力,狠狠一撐地,270度跟頭,連方向都沒辨清就把汪所長撲倒在地。
「混蛋!!」一聲怒吼,那強壯的身體翻轉,立刻把他反壓在地上,擂砵大的拳頭重重捶在他的臉上。
盧凱笑了。
真心笑了。
一道黑影掠過,車尾重重撞在汪所長的後腦勺上,立刻把他壓低,沉重的後橋慢條斯理從那身肌肉上碾過,然後是旋轉的傳動軸、滴油的變速器……在這個機械巨物面前,人類的身體是如此脆弱。
盧凱甚至能聽到骨骼碎裂的聲音,壓得他全身發僵。但這一切痛苦都值得!他感覺到體內的寒冰真氣正在加速化解。車體剛開過,他用力翻轉,左手壓住那張臘白的臉,右手成掌就要劈下。
「砰」,一聲悶響。盧凱不敢置信地低下頭,看著胸肋間冒出一絲青煙。「該死!你們特種兵不是把最後一顆子彈留給自己么?」
「你看電視劇太多了!」汪所長猛地睜開眼,一個肘擊,狠狠打在剛撕出的傷口上,盧凱痛叫一聲,凌空飛起,只來得及左手捏成一個手印,輕輕彈在頜下,內力透體而過!
地面一陣顫抖,軍車終於剎住了,更遠處,有更多的的燈光浮現。
「不許動,放下槍。」武jing少校一腳將汪所長的持槍的手重重壓在地上,他露出痛苦的笑,卻無力掙扎。
盧凱同樣無力,躺在灌木絲中,靜靜地望著天空,那彎月正冰冷地灑下光芒,照在旁邊的摩托車上。「上天待我不薄,居然把這幾步都替我省下來了。」
(尾聲)
終於又能騎上自己心愛的摩托車,感受著那如同**呼吸般的馬達聲,盧凱心裡別提有多愜意。
加油停車的問題,車隊里的修車師傅已經幫他搞掂了,但他這時只能以二十邁的時速緩行,不是擔心把車損壞,而是擔心騎太快,把身後的人顛著了。
整整一個小時過去,彭雅晴完全靠抓著身後的後備箱托架,和他始終保持著至少二十公分的間距,這時候終於耐不住xing子:「跟個老牛拉破車似的,就不能開快點,我還要趕火車呢。」
盧凱堅定地搖搖頭:「那怎麼行,就你那單薄身材,我稍微加些速,還不直接被吹到車後去?」
彭雅晴輕輕哼了聲,兩手前伸,一把摟住他的腰,狠狠在他肩上咬一下:「你要的不就是這個,整ri里飈車搭訕,還不就是想感受一下ru浪臀波?」
「拜託,就你那身洗衣板。」盧凱怪叫一聲,猛地加大油門。彭雅晴哎喲一聲,指頭狠狠在他脅間扭了下:「洗衣板怎麼樣,你在我姑姑身上揩了多少油,別當我不知道!」
好痛,那是傷口,一顆子彈撕裂了防彈衣,差點鑽進心臟,幸好是圓頭子彈,又有脅骨擋了下……這傷口才包紮,哪受得了這種折磨?!盧凱不敢叫苦,只是心裡一黯,再次加速。ru浪臀波什麼的,他真沒在摩托車上感受過,呼嘯的風,不斷延伸的地平線,都能給他足夠的快感,但這次真有些不同,在這種高速中,居然有几絲秀髮吹拂到面罩旁,調皮地顫動著,讓他恨不能把面罩掀起來,讓絲絲秀髮拂面,吸嗅上面淡淡的梔子香。
彭雅晴似乎感覺到了,拍他一下。這次是拍在腿上,力道也輕柔多了:「怎麼,是不是說到你心上了,話都不敢多說。」
這話怎麼說的!盧凱苦笑一聲:「是,你讓我想起了彭菲,她交待過,要我一定好好照顧你。」
「那有什麼用呢?」彭雅晴的情緒立刻低落:「她已經被逮捕,我爸媽也被雙規,恐怕這輩子都見不著了。我還想著怎麼照顧他們呢。」她特意少說了一個:她的未婚夫,同樣被雙規,是在病**上,總院的醫生看過後,簡直不能相信他能活下來,除了骨折、肌肉撕裂、皮膚剝落、軟組織挫傷,最嚴重的是頸部大神經受到傷害,雖然從ct片上看不出什麼問題,但從頸部以下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他們只能期望通過神經養活來恢復他的身體機能。
可能那一天永遠不會來。只有盧凱知道,那晚最後一下,看似輕輕一彈,他已經施出了十成內力,以雙方的內功修為,造成的傷害,很可能會是這輩子都站不起來。甚至在進醫院前,那人連嚼舌自盡的能力都沒有。
傷人到這種地步,卻主動要照顧人家的未婚妻,實在是有違江湖道義!
盧凱只能硬下心腸,動情地收回左手,覆蓋在她的小手上,感覺到那上面的絲絲顫抖,「雅晴,你就聽我的,別去了,那裡……反正還是留下來吧,至少等他們的判決下來。」
「沒用的,我不想再見到他們,也不想聽到他們的消息,只希望能遠遠地離開這個小鎮。」
「我答應帶你離開,到什麼地方去都可以,我會照顧……」
「不行,我一想到那晚你壓在我身上的醜惡嘴臉,我就噁心。」
盧凱氣苦到不行:「不會吧,雅晴,那晚明明是你**我。」
「我就**你怎麼樣,」她惡狠狠地抱緊了身子,卻傳來更多的溫暖:「都暗示你了,你還那麼聒不知恥地巴上來,活該。」
那是最後一個擁抱,她單薄的身影很快將離開視野,遠走千里。
盧凱把馬力加到最大,幾乎就在她身後,狠狠一個剎車甩尾,揚起一路塵土,駛往來時的方向。
「我會回到那個地方,chun節前還有幾天,我一定會用自己的熱情,征服這座亘古的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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