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你？」
「學習？」
「哈哈哈。」
叢雨風沉默了片刻，突然爆笑，手斜指江源，然後看向圍觀的群眾，「你們聽到了嗎，他說他在學習。」
「江源，說他在學習。」
「哈哈哈！」
「他可能是忘記了上次成績年級墊底，讓班主任扣獎金的事情了，哈哈。」
叢雨風笑得快喘不過氣來，然後他笑聲逐漸停息，最後轉變成了尬笑。
因為他發現周圍的人都沒有笑，只是默默的圍觀這邊，彷彿他們並不能懂其中的笑點一樣。
「你看後邊的黑板，那裡有江源的成績。」
說話的人是先前跟叢雨風搭話的隔壁班同學，他並不認識叢雨風，但直接叫出了江源的名字。
叢雨風奇怪的往後看去，黑板角落裡貼著一張成績單。
他從下往上找，但沒有立即找到江源的名字，一直翻找到前列，終於看到一直在尋找的名字。
江源，班級第9名，全年級第49名，總分599分。
「？」
叢雨風感覺自己出現幻覺了，但看看周圍的人，又看看成績單。
彷彿這個成績是理所當然的一樣。
「鬼鬼，變天了。」
他喃喃一聲，終於明白江源似乎的確不是在跟他扯犢子。
「遊戲只是學習之餘的娛樂罷了，努力學習才是我們學生應該做的事情！」
江源言辭灼灼，目光中透著堅定，
「何況我們現在已經高三了，即將面對高考，這是非常重要的人生時刻，怎麼能輕易浪費時間呢？」
「而你，叢雨風，我的朋友。」
「我非常高興你已經找到了人生的方向，俗話說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你的成功固然值得慶賀。」
「我們這些莘莘學子也不必自卑，俗話也說了，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
「我們未來也將在各行各業發光發熱，只是，不是現在。」
啪啪啪！
圍觀群眾無一不拍起手來，別管說得有沒有道理，江源的氣勢已經到位了。
就連叢雨風也露出懵懂的表情，抓抓頭，「沒聽太懂，不過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他看向江源，感覺自己兄弟陌生得不像話。
曾經那個在網吧包宿白嫖一桶泡麵就叫義父的男人去哪了？草！
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我分不清，我分不清啊！
「說得好！」門口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雄渾男音。
眾人回頭看去，班主任熊濤站在門口，端著保溫杯，神情激動，大概是被江源剛才慷慨激昂的話語給震撼到了，拿著杯子的手微微顫抖。
同學們自動讓開一條道路，熊濤大踏步來到江源和叢雨風身旁，站在兩人中間。
看著一左一右兩人，他顯得很是欣慰。
「叢雨風同學，我跟江源同學一樣，對你提前找到了人生的目標和方向表示祝賀。」
「別看老師四十多歲了，但老師懂的多，知道職業選手是正兒八經的職業，跟明星似的！未來可期。」
「祝賀你！」
「至於江源同學，你可真是再次讓我刮目相看啊！」
「老師得先跟你說句抱歉，之前還懷疑過你的成績是否真實...現在看來，這純屬老師的偏見。」
「你的遠大抱負讓老師頗為震撼，獲得如此迅速的進步也是你應得的。」
「老師同樣也祝賀你！」
「謝謝老師，請老師放心，學習不是為了成績，而是為了攀登知識的高峰，所以我不會因為成績有些許提升就驕傲自大，往後我會更加努力的充實自己。」
「不錯不錯。」熊濤越看江源，越是滿心歡喜。
不說別的，等高考結束了，這就是妥妥的業績啊！
以江源的進步速度，考一個重點大學妥妥的，甚至能衝擊名校。
再加上建校50年來成績進步の最速傳說這一稱號。
展望往後的執教生涯，他還能再吹十年。
「不，我不信。」
和諧的一幕，突然發出一道不和諧的聲音。
叢雨風似乎回過神來了，又似乎還是很難理解當下的情況。
他直勾勾盯著江源，想從江源的眼神里看出些什麼來，但江源眼神依舊堅定得像是要入黨，澄澈純凈。
他猶不死心，拋出最後的殺手鐧，「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羨慕我嗎？」
「羨慕你什麼，能玩遊戲嗎，還是工資高。」
「對，我工資很高，月薪3.5W，經理誇我有潛力，才剛給我漲的工資。」叢雨風急忙道，像是想將江源從夢境之中拉回來。
「只要好好讀書，我們以後都會有很高的收入，我們都有美好的未來。」江源這次不去跟叢雨風對視了，而是看向一旁的熊濤，「是吧，老師，你曾經也是高分學霸。」
抱歉了，老師。
熊濤渾身一顫，想到他那5K出頭的工資，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會，他才幽幽道：「沒錯，你們每一個人，都會有光明的未來。」
「好吧。」叢雨風徹底失望下來，隨即搖頭苦笑，「抱歉了，兄弟，抱歉了熊老師，各位同學，剛剛失態了。」
「祝你們高考順利，成績優異。」
他有些後悔了，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一樣收不回來。
分明好兄弟已經走上正軌，肉眼可見的即將擁有一個燦爛的人生，按理來說他應該高興才是。
但偏偏他就是犯了病，就是想讓兄弟變回曾經那個跟他日日夜夜上網吧的網癮少年。
他成了職業選手，但江源不是，考一個好大學才是真正的出路。
他剛剛的行為，無疑是想將兄弟重新拉入深淵。
算了，說白了，江源就是一個菜比，不能靠這個賺錢，早點醒悟轉頭去好好學習，沒什麼不好的。
只是咱們不能像以前那樣歡快玩耍罷了，這一點當然很可惜，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叢雨風寬慰自己。
分別的時候，就輕鬆歡快一些吧，不必搞得太難過。
他笑笑，「那源子，我走了。」
「來日再見。」江源頗有深意，目送叢雨風去到角落裡翻找他那已經積灰的課桌。
其他圍觀的同學再次開始圍攏上來。
「沒關係的，不說這個了，叢雨風你能跟我合個影嗎？」
「熊老師，借你的手機用一下，幫我們拍個照，以後可能就拍不到了！」
「我也來一張，第一次跟職業選手合影！」
「我也來，未來的某一天吹牛皮的時候肯定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