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一章:自然也是
韓忠傑對於陛下的話感到震驚,更是困惑難解,一國之君怎麼能在這般修士面前說出這樣的話,到底是因為無知,還是真的求死!
但不管怎麼樣,這都不是他這位上將軍能夠旁觀的事情。
陳長生聽到了解環的話,有些意外,意外於她能這般明目張胆的說出這樣的話,可見其真的已經備受煎熬。
解環看著他,說道:「連你也不行嗎?」
陳長生想了想,說道:「你的生死,卻決定著千千萬萬的黎明百姓,你是一國之君,你的生死,有時候也不能由你而決定,若不然,你又何至於來問陳某呢?」
若是想死,對於解環而言,她也有無數種方法,可正是那天下黎明,讓她糾結在了這裡,也是在這糾結之中,才說出了這樣的話語。
解環看著眼前的人,她沉默了良久。
良久后,卻只道了一句:「你說的對……」
她若是毫無負擔,又怎會怕死,是她執意要走向這條道路的,因為自己的無知,才導致了這樣的局面。
她已經不是解環了,而是燕南天。
燕南天不回來,那她便是真正的燕南天,永遠都是。
她已經不是為自己而活的人了,而是為這天下。
僅是一瞬,解環的目光便低落了下來,她的口中發出一聲長嘆,好似風卷殘年一般,氣息甚至不如耄耋的老者。
「上將軍……」
解環喚了一聲。
韓忠傑見此道:「臣在。」
解環擺手道:「都走吧,不必為難此人,他不是刺客,走吧……」
解環轉身離去,在一群金吾衛的護送之下返回了那讓她厭惡的囚籠之中。
韓忠傑的目光凝望而去,他思索良久,卻依舊不明白皇帝是何心思,這樣雜亂,這樣讓人難以明白。
陳長生見那金吾衛逐漸散去,他收起了劍,卻道:「沒意思……」
韓忠傑轉頭看了過去,「如何就沒意思了?」
陳長生坐了下來,說道:「就是沒意思。」
韓忠傑擺了擺手,圍著這裡的金吾衛盡數散去。
他邁開步子,踏步向前。
老太監見此就要起身給他讓開位置。
卻聽陳長生道:「讓他作何?」
老太監頓了一下。
韓忠傑見此無奈一笑,問道:「韓某乃是上將,為家國拼殺為天下太平而戰,為何就不能讓我了?」
陳長生看了他一眼,說道:「陳某可以讓你。」
說著,陳長生站起身來,隨即說道:「於公而言,是該讓一讓,可於私而言,你輕看了邢慎,至始至終就都只覺得他是一介閹人,入不得你的眼,他沒有理由讓你。」
老太監聽著這樣的話,心中一暖,卻道:「算了算了,我有什麼好坐的,讓韓將軍坐吧。」
韓忠傑聽著這一番話,隨即笑了一聲。
「我服了!」
他對老太監說道:「你坐好了,我便站著就是了,我一上將軍站著又何妨?」
說著他的目光又看向了站在椅子前的陳長生,他搖頭道:「至於你那位置,我是不敢坐。」
陳長生問道:「怎麼?」
韓忠傑道:「你氣頭未消,指不定給我來上一劍。」
「那不會。」
「嗯。」
韓忠傑答應了一聲,隨即卻是問道:「你與陛下之間的話語,我聽不明白,不知道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陛下到底在想什麼,我怎麼里裡外外,都覺得陛下好像是病了一樣呢……」
「她是病了。」
陳長生直言道:「病的不輕。」
「怎麼說?」
「等你當上皇帝你就知道了。」
「你……」
韓忠傑一時語塞,卻道:「休要亂說,我韓忠傑一心忠於朝廷,怎會有不臣之心。」
陳長生笑了笑,倒了一杯酒來。
「喝酒吧。」
韓忠傑見此也不再多問什麼,他也清楚這人就是故意堵他的嘴。
他飲下了那一杯酒,咂了咂嘴,卻道:「柔了,沒意思。」
韓忠傑將那馬塑扔在一旁。
索性便依著陳長生的椅子,問道:「仙長,你看我有仙緣嗎?」
陳長生看了他一眼,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陳某不知道。」
「不知道?」
韓忠傑聽后愣了一下,恍然間回神道:「也就是說,我真有機會?」
「陳某可沒說這樣的話。」
「仙長不就是那意思嗎?」
陳長生喝著酒,卻不解釋。
韓忠傑卻來了興趣,問道:「仙長,那咱何時會來仙緣啊?仙長悄摸的告訴我一聲,我也好有準備不是?」
「都說了不知道。」
「我不信。」
「……」
「非要刨根問底?」陳長生問道。
韓忠傑點頭道:「非要。」
陳長生看著他這一本正經的樣子,無奈笑了笑,說道:「你這樣子跟方才簡直判若兩人。」
韓忠傑道:「方才是做正事啊,閑時自然隨意一些。」
「罷了罷了。」
陳長生擺了擺手,說道:「你湊過來,我悄悄告訴你。」
韓忠傑附上耳去,陳長生再其耳邊小聲嘀咕了一句。
韓忠傑聽后吧唧了一下嘴,卻道:「仙長,你這說了當沒說啊。」
陳長生拍了拍他,說道:「上將軍尚缺些悟性。」
他站起身來,說道:「陳某得走了。」
韓忠傑見此道:「嘿,這才聊了幾句,仙長你就要跑!」
陳長生說道:「留在這幹什麼?你瞧,那便暗地裡不少宮女太監都在看瞧瞧看熱鬧呢。」
「好膽!」
韓忠傑道:「本將這就是挖了他們的眼。」
陳長生笑道:「不愧是上將軍,煞氣深厚,開口就要挖人眼。」
「上將本該如此,不凶不狠,何以成將!」
「是了……」
陳長生微微點頭,隨即道:「陳某便不多留了,回頭有空,在來找上將軍閑聊,另外還請上將軍善待我這朋友,他獨自一人安分守在這藏書閣,卻有人平白無故的找他麻煩,陳某希望他能有個安逸的晚年。」
韓忠傑聽到這話看向了老太監。
老太監受寵若驚,說道:「陳兄真是折煞我了,我就是個老太監而已。」
韓忠傑答應了下來,說道:「包在本將身上,不過話說回來,本將就不是仙長的朋友了?」
陳長生想了想,笑道:「自然也是。」
「那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