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章:虛情假意
m就在陳長生要踏出這鏡花水月之時。
卻忽的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轟鳴之聲。
「嗯?」
陳長生回頭看去,遙遙而望,卻見那九霄之上,神蛟仰首,睥睨眾生。
「吼吟!!!」
一聲似龍非龍的鳴吟聲響起。
那滿山的紅花在此一刻盡數盛。
在那山下,所有的濃霧盡數被那神蛟吞入口中,這一片鏡花水月,迷霧重重的地域此一刻在眾人的眼中變得清晰了起來。
「速離!!」
身後傳來聲響,陳長生的目光望去,卻見數十位修士化作光亮穿過了眼前的湖面,盡數離開了這裡。
而在那紅山之下,有人俯首跪地,仰頭望著眼前的神蛟。
「拜見神蛟!!」
他們是因此地而生,因此地而成的修士們。
就如吳道子說的,這些人對於沉睡的神蛟有著別樣的尊敬,甚至令人難以理喻。
陳長生未曾料到,這頭蛟龍會忽然蘇醒,他出去的腳步,此一刻卻是收了回來。
在那遠處山下的小屋之前。
吳道子慌張的後退,那一幅畫作在他的眼中變得若隱若現。
「啪嗒……」
吳道子遠遠的望著那神蛟。
他的目光與那神蛟對視,一人一蛟,視線相對。
吳道子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為何沉睡了數百年的神蛟會忽然蘇醒過來,更不明白,這一頭蛟龍醒來之後,卻死死的看著他。
卻見那神蛟忽的一躍而起。
龍身遨遊之間,捲起了這世間的雲霧雨水。
「嘩啦……」
下一刻神蛟徑直落在了吳道子的小屋之前。
吳道子心中大怔,他的嘴唇顫抖著,懼意在心中滋生。
他慌張起身,穩下心神,拱手道:「見,見過神蛟。」
下一刻,周遭的威壓卻盡數消散而去。
吳道子身上一輕,恍惚了一下后抬眼看去。
卻見一位身著白衣的少年郎站在他的面前,其雙眸呈現出青白之色,額頭之上,可見突出的龍角,身後有尾,為蛟。
蛟龍所化的少年拱手,和煦道:「吾名白遮,因悟鏡花水月,被困此地四百載歲月,先生悟性不凡,可參破真假虛實得此仙畫,不知先生可否讓我入此畫作之中,帶我離開此地,出去過後,必有重謝。」
吳道子聽后恍惚了一陣,好一半晌才反應過來。
「白…白神蛟……」
吳道子平穩下心緒,說道:「在下道行微末,不知無意之間鑄成如此,實乃僥倖,這畫作……」
「神蛟若願,看居於畫中,吳某盡己之力,帶神蛟出去。」
白遮聽后拱手道謝:「多謝先生。」
話音落下,白遮再度化作一尊蛟龍,一躍而起,竟在吳道子的目光注視之下,落入了那一幅畫中。
陳長生遠遠的望著這一切。
半晌未曾回神。
好似在恍惚之間,感受到了什麼。
陳長生臉上忽的浮現出一抹笑意,喃喃道:「緣,妙不可言,無外乎是一場緣法。」
陳長生消了擔憂,轉身踏出了這一片鏡花水月,回到世間。
……
再次聽到吳道子的消息,大概是在一個月之後了。
黑市閉市了,在那神蛟出來過後,便伴隨在了吳道子左右,為其護道,隨著吳道子再次走在這世間,而畫仙一名,也逐漸在這世間傳揚。
更有甚者,為求畫仙一筆,不惜投出無數的靈丹法寶,卻也未能一見。
當初的自誇之言,如今也成了真。
陳長生坐在那酒樓里,聽著周遭的修士們聊著這一樁樁事情,心中卻覺恍惚。
他想,或許這才是一個修士所經歷的一切。
因緣生,因緣起。
冥冥之中,都有著一份道不明的玄機落在其中。
而這一趟,陳長生亦有收穫,不僅僅是學到了些許丹青之術,其中最為重要的,是從中所得的感悟,只是一個『緣』字。
見人修行,亦可作自身之修行。
……
陳長生沒有個準確的方位,至少,他對於這修仙界是沒有多少了解的,這遼闊的地域,對於大多數修士而言,都只有一個大概的方向。
當然也有人在售賣輿圖,但不準確的實在是太多了,零散錯亂,亂標亂注,這樣的情況久了,也就沒有人相信這些輿圖了。
一旁的修士正跟陳長生說著:「這東西買來也沒用,走在這天下之間,全靠自個,別的都不準。」
陳長生聽後點了點頭,隨後放下了那輿圖,說道:「多謝道友告知。」
修士笑了笑,說道:「不過別的東西有用,我這有上好的陣棋,怎樣,看看不?」
那攤主見此開口道:「這位兄台,你這明目張胆的壞我生意,不好吧。」
修士見此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賠禮道:「在下實在是窮了,見諒,見諒,沒有下次了。」
攤主無奈一嘆,搖了搖頭,催促著他們趕緊離開。
修士名叫季和,據他所說,他乃是元華山的道修,可惜山門沒落,自己也成了散修,如今以賣陣棋為生。
二人相遇實屬碰巧。
陳長生與他到了一邊,聽著季和吹噓著他做的陣棋是如何的精美。
陳長生見此便以一枚尋常的法錢銅幣,買了兩枚。
「多謝道友照顧生意。」
季和喜笑顏開,他本以為這一單要告吹的,沒曾想這樣順利。
陳長生道:「說不上謝。」
他看向季和,問道:「陳某見你道行不淺,方才那街口也有不少除妖斬魔的委任,何必辛苦賣這陣棋呢?」
季和解釋道:「道友,修行,當以和為貴,打打殺殺最是誤心,誤道。」
「有這般說法?」
「自然有的。」
陳長生點了點頭,卻也認同了他所說。
季和拱手,隨即道:「道友,山水有相逢,買賣已閉,那我便先走了。」
陳長生點了點頭。
季和轉頭就要走。
卻聽陳長生忽的開口道:「往後別賣這些殘次的東西了,被人抓住了,少不了一頓打,弄不好還有可能丟了命。」
季和聽后恍惚了一下,身形一怔。
他也不敢回答,似是做賊心虛,慌慌張張的便離開了這裡。
陳長生見此也沒在意,抬手看向了掌心之中的兩枚陣棋。
稍一用力,那兩枚陣棋就化作了飛灰散去。
不過一件小事罷了。
不過,方才輿圖的事,卻讓陳長生心裡有了些許想法。
自己何不畫一幅輿圖?
這天地之下,總有一日,自己能走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