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理論 理想 實踐
第193章理論理想實踐
匆匆的離開群玉閣，
王昊又馬不停蹄的趕往總務司。
他也算是一個勞碌命了，
好像每時每刻都在工作，一點都停不下來。
不過，王昊確實甘之若飴。
他有些理解刻晴的想法了。
對於自己喜愛的工作，可以實現抱負與理想的工作，就是會有那種不停去乾的動力的。
而完善律法，修繕條文，就是王昊想要做的事情。
所以，哪怕他剛剛外差回來，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去找煙緋了。
嗯，都是為了工作，為了理想，絕對不是想去找煙緋解釋自己消失的原因。
為了修繕契約法，
總務司專門為團隊提供了一處辦公場所，
其實就是律法殿的一處偏殿。
這裡匯聚的都是律法人才，又有律法殿的資料可以查詢，是非常合適的辦公場所。
「呀，王昊大人，您回來啦。」
來到律法殿，第一個見到的果然還是張執事，
他一臉驚喜的看著王昊，眼裡滿是喜悅。
「最近煙緋諮詢師一直在問您的下落，我們都快應付不過來了，現在可好了，您終於回來了。」
王昊露出一絲尷尬，但很快消失：「煙緋師姐在這邊嗎？」
「在的，在的，我帶您去，」
張執事立馬給王昊帶路。
看得出來，他最近確實有些被煙緋找的害怕了。
看見王昊后，直接就是看見希望了。
跟著張執事，來到一處偏殿，
還沒靠近，就聽見了裡面有些繁雜的聲音。
「這個詞不行，太難以理解了，律法需要有普及性，用詞必須要在嚴謹的同時，讓老百姓都能理解它的意思。」
是煙緋的聲音，她似乎在和別人交流。
一個成熟的女聲響起：「可煙緋師妹，【意思表示】已經是最簡短的表達用詞了。」
煙緋立馬回應：「這種隱晦簡短的詞，就連書院里的先生都得愣個幾分鐘，普通人哪裡看得懂，換掉，寧願用大白話，也不要用這種詞。」
「那可能會加大用詞的篇幅。」成熟的女聲辯駁道。
煙緋的聲音加重了一些：「那就加大，背記律法是我們的事情，寧願為難我們自己，也不要為難普通人。」
「好吧，我修改成【表達設立、變更、消滅契約權利義務的意圖（權利意圖）】這樣可以嗎？」成熟的女聲退讓了。
「唔，還是會讓普通人難懂，但比之前的要直觀一些了，先暫定吧，如果有更好的表達方式，我們再修改。」
王昊在門外聽著，忽然感覺煙緋大概也不會責怪自己離開這麼多天了。
他能感受到，煙緋也熱愛這份工作。
「煙緋師姐，關於契約擬定的公證法，您來看一下，是否要指定公證機構。」
又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
「好，我這就來。」煙緋應聲道。
王昊這時候也不好繼續站著了，
戰友們都在努力，他這個發起人，怎麼能不入場呢。
直接推開偏殿的門，他走了進去。
偏殿內擺著幾十張桌子，每一個桌子邊都有七八個人，
而桌子上更是堆疊著大量的資料文書，
所有人都在討論著，
甚至還有人在爭論，但可能是為了不影響別人，
他們都壓低著聲音。
看似忙碌繁亂，但實際上井然有序。
這些律法人才，本身就是最有條理的人。
他們湊在一起，雖然會因為一些理念的不同而爭吵，但干起活來，非常有規矩。
王昊進來后，並沒有引起了反應。
這些人都在認真討論，壓根沒有人抬頭看他一眼。
王昊又好笑又感動。
這些人是真的一點魚都不摸啊。
但王昊也沒有打擾大家，輕手輕腳的走到煙緋的身邊。
煙緋真正看修改後的公證法，
她很認真，也沒有注意到王昊的到來，
王昊站在她身後，視線也落在了公證法的草案上。
這東西，以前的璃月是沒有的。
畢竟璃月的契約有帝君見證，完全不需要什麼第三方來公證。
但現在肯定是不行了。
老登退休了，雖然契約依舊在祂的見證中，但普通人不知道啊。
所以，為了維持契約的公正性，第三方公證機構必不可少。
這份草案上的條文其實已經非常完善了。
第一，它開篇就規定了公證法的基調。
《規範公證活動，保障公證機構和公證員依法履行職責，預防糾紛，保障璃月子民、商會或者其他組織的合法權益，制定本法。》
第二，介紹並解釋了公證的含義，
《公證是公證機構根據璃月子民、商會或者其他組織的申請，依照法定程序對民事法律行為、有法律意義的事實和文書的真實性、合法性予以證明的活動。》
第三，明確了公證機構應該有的職責，
《公證機構辦理公證，應當遵守法律，堅持客觀、公正的原則。》
第四，它簡單提到了該建立的公證機構，
《公證處應在璃月各大城鎮以及擁有大規模群體活動的區域設立，以保證公證法的運行，公證機構應該由總務司直接派遣專門人員負責。》
第五，它提到了對公證處的監督，
《總務司行政部門需依照本法規定對公證機構、公證員和公證協會進行監督、指導。》
……
草案非常長，王昊粗略的一看，就有幾萬字。
很多專業名詞上，都標註了具體的釋義。
可以看出來，構建這篇公證法的律法人員確實非常專業。
王昊看得比煙緋快一點，
看完后，他凝聲道：「少了追責條目。」
「嗯？」煙緋被身後傳來的聲音一驚，然後迅速轉身看向王昊，「王昊，你終於回來啦。」
王昊露出一絲歉意：「抱歉，臨時接到調令，今天剛剛趕回來。」
煙緋看了看王昊，確實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內心僅有的一絲埋怨也消失了。
「算了，你回來的正好。」
煙緋不再糾結王昊消失的事情，拍了拍手，
「大家，請暫停一下。」
偏殿里，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看向了煙緋，眼裡帶著好奇。
煙緋見大家都看過來了，這才道：「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總務司特別行動辦公室的王昊專員，也是這次契約法重新擬定的負責人，之前他有特殊任務不在，現在回來了，大家歡迎一下。」
煙緋的話一說完，
立馬有人接話：「王昊？是我們書院那個王昊嗎？」
「哦，開賭局的那個?」
「原來是師弟啊，哈哈哈，咱們書院真是人才濟濟啊。」
「早就聽說師弟的光榮事迹了，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啊。」
「嘖嘖，我還是喜歡王昊師弟提出的那個公審，很有公正審判的味道。」
「公審制度太鬆散了，容易被人帶偏，還是需要律法制度來平衡。」
「嗯，有道理，不過我還是喜歡公審，那玩意刺激。」
「……」
眾人看著王昊，議論紛紛，
然後一齊起身，鼓掌歡迎。
「師弟，說幾句吧。」
煙緋戳了戳王昊的胳膊。
王昊看著這些律法人才，眼裡也有一絲暖意。
別的不說，就他們辛辛苦苦的幫忙修正契約法，就足以讓王昊感謝他們了。
「諸位同事，還有書院的同窗們，我是王昊，負責本次契約法的修訂，首先，感謝諸位願意來幫忙。」
「自帝君蒙難，璃月契約便出現了動搖，契約乃璃月之根本，國家興亡之大事，國本中的國本。」
「如今，仰仗諸位出力，修繕律法，穩定我璃月之根基，王昊在此拜謝。」
說著，王昊俯身一拜。
眾人皆神色嚴肅，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逗趣調侃，
面對王昊的俯身拜謝，所有人都規規矩矩的還了一禮：「承蒙大人看重，吾等必為璃月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我在此代表璃月諸民，再次謝過。」
王昊再次一拜。
這次大家沒有還禮，因為他們知道，受了這禮，接下來可就不能有半點鬆懈了。
「好了，大家繼續工作吧，有什麼問題，就叫我們。」
煙緋適時的打斷了嚴肅的氣氛，將眾人拉回工作中，
王昊也點點頭：「接下來我會和大家一起，直到契約法修訂完成。」
眾人重新坐下，繼續剛才的工作，
「王昊大人，您剛才說的，追責條目，可以詳細講一下嗎？」
王昊被公證法草案的小組拉住，對方懇切的問道。
倒不是他們不懂，而是想多聽聽別人的意見，這樣更客觀，
「關於公證法的追責，我是這樣想的。」
王昊也不客氣，直接開口說了起來。
「首先，追責的條例，需要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公證人員失職，這是對我們內部的追責，一種是公證雙方失信，這是對外的追責。」
「對內很簡單，無論是什麼原因的失職，疏漏也好，貪腐也罷，甚至是能力不足，這些都可以直接交給總務司的審查處理。」
「而對外的，就需要更加嚴謹一些了。」
「我提幾個例子，比如說公證雙方，有人提供了虛假證明材料，騙取公證書的，或者有人利用虛假公證書從事欺詐活動的，又或者是偽造、變造或者買賣偽造、變造的公證書、公證機構印章的。」
「這些都應該是屬於公證法追責範圍內的，我們要給公證法保護自己的權益，這樣才能更好的履行責任。」
「……」
王昊仔細的說著，盡量用客觀的語言將彈幕教授自己的理論和如今璃月的現狀結合起來，然後一點點說給大家聽。
一開始，只有公證法的小組在聽，後來，隨著王昊越來越深入，周圍一些人也都圍了過來。
他們都是專業的人才，自然可以聽懂王昊的理論，
而越聽，他們看向王昊的眼睛就越亮。
就連煙緋也是一樣。
璃月的法律條文大多基於帝君的一些理念。
這是三千七百年傳承下來的。
而王昊現在述說的理論，大多來自彈幕。
彈幕所接受的理論，某種意義上，更貼近普通人的世界。
所以，當王昊將這些理論結合璃月社會情況說出來的時候。
對周圍這些律法人才的啟迪效果是非常強的。
王昊自己也越說越來勁，
有一種將所學知識融會貫通的爽感，
他沒有在意周圍逐漸聚攏的人，
而是更加深入的說著，
「如果有公證機構及其公證員因過錯給當事人、公證事項的利害關係人造成損失的，應該由公證機構承擔相應的賠償責任;公證機構賠償后，可以向有故意或者重大過失的公證員追償。」
「這種出現重大錯失的公證員，應該吊銷公證員執業資格，並且保留對其刑事追責的權利。」
「當然，有罰就該有獎，每年，甚至每個季度，都應該進行績效考核，績效考核完美的公證員，也應該得到額外的嘉獎和物質獎勵。」
「另外，公證處辦理公證，應當視公證事項，合理收取一定的辦理費用。」
「如果是公益項目，那費用應當適宜減免，如果是商業行為，那應當視商業規模而合理收費，如果是個人行為，那就按照具體事項來判斷收費。」
「……」
王昊越說越興奮，很多條例說出來后，其實已經上下不銜接了。
但周圍的人還是聽得津津有味，
他們的邏輯能力，完全可以理解王昊跳躍性的思維。
玩律法的，就沒有邏輯差的。
一口氣講了大半個時辰，
王昊才意猶未盡的停了下來。
他還能講，但周圍的同事同窗們，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些理論條例了。
王昊停下后，
周圍沉默了一會，然後響起了掌聲。
「精彩，真是精彩。」
「哈哈哈哈，不愧是負責人啊，果然有一手。」
「以人為本，追責到人，獎勵到人…這種理論，似乎大有可為啊。」
「只要再細分一下，嚴格實施起來，那公證處就會成為璃月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咱們書院還真是出人才啊，這些理論都很大膽，很創新啊。。」
「哈哈哈，王昊學弟幾年前就敢在書院里開盤，大膽不是正常嘛。」
「不愧是成為教材的學弟啊。」
聽著這些人的議論。
王昊嘴角忍不住的抽搐，
開盤的事情，大概是過不去了。
王昊估計自己什麼時候功成名就了，這個事情都還會跟著自己。
同文書院經典復盤案例了屬於是。
「好啊，王昊，你現在的律法功力，真是讓人驚嘆啊。」
煙緋也對著王昊豎起大拇指。
當初剛剛認識王昊的時候，對方的一些見解都很稚嫩，
可兩年過去，現在的王昊已經逐漸成熟了。
他不僅實力強大，還有理論支持，已經完全可以支持起一個新的學術流派了。
「哈哈，多謝誇獎。」王昊笑了笑，然後看向周圍的眾人，「大家也別圍著了，繼續工作吧，有什麼疑惑和不好決定的，再來找我和煙緋師姐。」
作為負責人，他都發話了，眾人自然是散開了。
當然，依舊有人時不時過來詢問一些問題。
接受了王昊貼近普通人的律法思維，他們對原先的一些修訂法案，也有了新的想法。
時間一點點過去，
夜色漸深，
其實已經超過下班時間了，
但大家都很興奮，不想離開。
這不是牛馬思維，而是真正遇上了喜歡的事情，而且思緒極為活躍，實在不忍心打斷。
最後，還是王昊強行打斷了討論。
「好了，再怎麼興奮，也得注意身體，今天就先到這裡，現在有點晚了，律法殿的張執事給大家準備了晚飯，大家吃完后，我再派千岩軍送大家回去吧。」
加班總得給人一頓飯吃吧。
張執事對這些細節很敏銳，發現這邊沒有準時下班后，他就派人準備了晚飯，一直熱著，等大家休息。
至於派千岩軍護送，這也是應該的。
這些人才可都是寶貝，要是出了個什麼意外，王昊都會心痛的。
王昊已經建立了自己的權威，他發話后，大家雖然還是不捨得，但也聽了話。
將今天的資料整理歸檔，然後就離開了偏殿，去找張執事吃飯去了。
王昊也去叫了巡邏的千岩軍，準備送他們回家。
等大家被千岩軍護送著離開后，
王昊和煙緋才鬆了一口氣。
「師姐，那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王昊對煙緋說道。
煙緋點點頭：「嗯，你也一樣。」
兩人告別，各自回家。
他們倒是不需要千岩軍護送了。
一路回到養濟院，
院里很是安靜，只有輕輕的蟲鳴聲，
大家應該都休息了。
「三號，你們也去休息吧，這幾天辛苦了。」
王昊回到後院，開口說道。
陰影涌動，三號小隊從他的影子中浮現，微微一禮，然後迅速離開。
三號小隊離開后，王昊瞥了一眼熒和刻晴的房間。
熒的房間里，派蒙那標誌性的鼾聲很有規律。
而刻晴的房間里，很安靜。
刻晴可能還在加班，沒有回來。
只能說，不愧是刻晴。
輕手輕腳的回了房間，
水元素涌動，給自己清洗了一下，
王昊和彈幕道了一句晚安，然後就休息了。
……
第二天，
金雞報曉，
王昊的生物鐘準時將他喚醒。
起床，整理內務，然後出門。
「呀，王昊，你回來啦。」
熒的房門口，
派蒙正在刷牙，
是的，提瓦特也是需要刷牙的哦。
看見王昊從房間里出來，派蒙發出驚喜的聲音。
然後一口泡沫就咽了下去。
「呃，呃，嗚嗚。」
她頓時一陣乾嘔。
看著倒霉的派蒙，王昊無奈搖頭：「刷牙的時候不要說話啦。」
聽見動靜，熒也從房間里出來：「王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就回來了，晚上才回家。」王昊解釋了一句。
熒和派蒙是提前趕回來的，沒有跟著聯軍一起走。
所以和王昊也有好幾天沒有見面了。
「那我去叫阿姨多燒點早飯。」
熒說著就要去后廚。
院長奶奶終於把做飯的大權交給護工阿姨了。
刻晴請了人過來，都已經很久了，但很多事情，院長奶奶還是習慣自己做。
也是勸了好久，才漸漸的放手了。
「不用了，我一會就出門了。」
王昊敢保證，哪怕他不吃早飯，也肯定不是第一個到律法殿的。
就昨天大家的興奮程度，今天肯定一早就有人到了。
「欸，伱剛剛回來，就這麼忙了嗎？」
派蒙已經乾嘔完了，漱口后，好奇的看向王昊。
王昊點點頭：「是有很多事情。」
他沒有細說是什麼事情。
熒和派蒙也沒有問。
「哦哦，那你去忙吧，一會我們也要出門了。」
王昊露出一絲好奇：「你們又接到什麼委託了？」
「我們聽說在孤雲閣那邊，有一場南十字武鬥大會，很熱鬧，準備過去看看。」派蒙興奮的說道。
【哦哦，葉天帝出場了。】
【我記得還有一顆空白的神之眼吧。】
【是的，萬葉友人的那顆。】
【總有地上的生靈，甘雨直面雷霆的威光。】
【敢於，敢於，不是甘雨啦，你個混蛋。】
【甘雨：？？？】
【笑不活了，甘雨為什麼要面對雷霆的威光啊。】
【……】
彈幕紛紛提醒王昊是什麼事情。
王昊微微點頭，倒是不想插手。
其實他對那位葉天帝還是有些興趣的。
不過，律法修訂的事情，現在才是最重要的，王昊可不想分心。
「原來是北斗大姐頭的武鬥會，那就祝你們玩的開心啦。」
「欸，王昊認識舉辦方嗎？」派蒙好奇道。
王昊點點頭：「當然，北斗大姐頭是璃月碼頭響噹噹的人物，凝光姐都要給幾分面子的。」
派蒙瞪大了眼睛：「連天權都要給面子嗎？」
然後她向熒：「熒，感覺是一個大人物呢，我們要不買點禮物吧，璃月有句古話，叫禮多人不怪。」
王昊難綳的看著派蒙，
來璃月後，你究竟學了什麼東西啊。
「禮物就不用了，北斗大姐頭很好客的，你們過去，她肯定就開心了。」王昊說道。
北斗確實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
和她相處與和凝光姐相處，是完全不同的。
帶點禮物這種事情，
去見凝光是可以的。
但見北斗，就完全不需要了。
「這樣啊，聽上去，那位北斗船長很豪氣嘛。」派蒙若有所思的說道。
王昊點點頭：「北斗大姐頭雖然也是神之眼持有者，但她本身武力就很強，擁有與海中魔獸對抗的力量，確實是一位真正的豪傑。」
「哦哦，真是讓人期待啊，這次武鬥大會，肯定會很有意思。」派蒙興奮的搓了搓小手。
王昊笑著，看了看時間：「不早了，我得出門了，祝你們玩的開心。」
「好的，王昊再見。」
熒和派蒙一起揮揮手。
告別熒和派蒙，王昊離開了養濟院，沒怎麼耽擱，路邊買了點吃的，一邊吃一邊走，很快到了總務司。
果然，如同他預料的，昨天加班回去的人，今天一早就到了。
他們埋首在案牘前，繼續昨天的工作。
看見王昊過來，有人打招呼道：
「王昊師弟，早上好啊。」
王昊也笑著點頭：「師兄早。」
還沒有到上班時間，不用稱職務。
來到昨天的工作位置上，王昊開始整理昨天商議出來的條文。
一個個小組討論出來的條文，最後都會匯聚在他這裡。
然後由他親自整理編寫，
等他這裡完成後，還要轉交月海亭，由七星和仙人們審核后，新的律法才會被實行。
當然，現在仙人可能不會太過干涉了，主要還是七星的審核。
時間一點點過去，
越來越多的人來到偏殿，工作氛圍也逐漸濃郁起來。
低聲的議論聲，爭吵聲，不絕於耳。
這就是這裡最常態的工作氛圍了。
要麼說服別人，要麼說服自己。
律法上的事情，絕對沒有無端的退讓。
為了一個細則條例的制定，這些人可以引經據典，動不動就是幾個甚至十幾個的案例往外面丟，就為了說服大家。
看得王昊心悅誠服。
專業，太專業了。
時間就在激烈又有序的爭論中過去。
接下來好幾天半個月的時間，王昊都在這種讓人愉快的工作氛圍中度過。
直到月海亭的秘書再一次找到他。
「王昊大人，至冬的人來了。」
王昊本來還在核對法律條文，聽見這個話，眼裡出現一絲茫然，然後迅速反應過來：「他們來贖人了？」
月海亭秘書點點頭：「是的。」
就是達達利亞的事情。
王昊最近都在忙契約法的重新修訂，這個事情，都已經拋到腦後了。
「唔，這種事情，有天權大人處理就好了，我去幹什麼？」
工作的時候，要稱職務，叫天權大人。
王昊皺眉，他有些不想去，
現在的他，壓根不在意達達利亞是死是活，他更想快一點完善契約法，然後將其實施。
這些天，隨著契約法的不斷完善，王昊自內而外的感到歡愉。
律法不僅是他喜歡的東西，修訂新的律法本就是他的理想之一。
甚至，隨著時間的推移，契約法愈發完善，王昊靈魂深處的秩序權柄都傳來了歡快的感覺。
律法，律令，規矩，這些東西，本就是秩序的一部分。
王昊現在做的事情，本身就是在完善秩序，
是在踐行屬於秩序主的道途。
秩序的力量在不斷回應王昊，源源不斷的修補他的位格。
這種修補，比直接吞噬其他魔神的殘留，還要來得舒服。
吞噬同化別人的東西，終歸不如自己踐行出來的東西。
所以，無論從理想出發，還是為內在權柄考慮，王昊都不想去摻和達達利亞的事情，
和至冬的人打交道，麻煩的很。
「這個，那位至冬來的使節，專門提出要您參與會面。」月海亭秘書說道。
王昊皺眉：「什麼嘛，我們才是勝利方，什麼時候輪到他們來挑人了？天權大人是怎麼說的？」
「天權大人也呵斥了對方，不過，對方堅持要您出面，對此，他們可以付出更多代價。」
願意付出更多代價也要自己出面？
王昊眼裡出現思索之色，這肯定不對勁，但是好是壞，還不一定。
思考了一下，王昊點點頭。
「好，等我一下，我交接一下工作。」
王昊起身，去找了煙緋，將這裡的事情暫時交接給她，然後才跟著月海亭的秘書出發。
商議的位置選擇在月海亭，
畢竟至冬現在關係未明，不可能讓他們的人上群玉閣。
來到月海亭，三樓會議室。
這裡的氣氛已經很凝重了。
「我再說一遍，阿蕾奇諾執行官，罪犯達達利亞犯下的大錯，不可能被輕易原諒，哪怕是物資上補償，也不足以洗清他的罪惡。」
凝光的聲音堅定且有力，透露出強硬的態度。
「當然，對於達達利亞犯下的錯，至冬對此表示遺憾與歉意，但我們總是要交流的，不是嗎？至冬願意為此付出一定的代價，只要你們願意給予這位年輕人一點點寬恕。」
阿蕾奇諾的聲音平靜，似乎完全沒有被凝光強硬的態度影響。
實際上，她也不怎麼想來的。
她在楓丹正辦事呢，結果璃月這邊又出事了，還得她來收拾殘局。
這種給人擦屁股的事情，她也煩得很。
但又有什麼辦法呢？
比起其他的同事，達達利亞已經是少有的讓阿蕾奇諾感覺是正常人的執行官了。
總不能真看著達達利亞被璃月終身囚禁吧？
所以，即便很不開心，但阿蕾奇諾還是來了。
「無論是摩拉，還是寶物，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麼東西，只要你們開價，我們都可以商量。」
阿蕾奇諾看著對面的凝光，滿是誠懇的說道。
而這時，王昊推門走了進來。
「賬不是這樣算的。」
他直接開口道，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王昊…」阿蕾奇諾凝眸看過來，猩紅的瞳孔中，一輪血月沉浮。
王昊同樣看向她，瞳孔中鎏金色浮現。
兩人的目光交錯了一瞬間，似乎有什麼東西發生了碰撞。
然後，各自收回視線。
「那麼，你覺得該怎麼算呢？」阿蕾奇諾神色不變，向王昊問道。
「當然是一筆一筆算。」
王昊走到她的對面，在凝光身邊拉開一張椅子，坐下。
「首先，達達利亞衝擊黃金屋，打傷千岩軍數十人，這些人的賠償，總該算你們的吧？」
王昊對著阿蕾奇諾伸出一個手指。
阿蕾奇諾面容平靜，點頭：「算。」
王昊又伸出第二個手指：「達達利亞釋放旋渦之魔神，導致璃月港口受損，大量海船破損，這些，要算吧。」
「算。」
阿蕾奇諾知道所謂的危機，不過是岩之神的算計罷了，但她現在不可能說出來，依舊點頭答應。
「第三，愚人眾在璃月進行了很多破壞性行動，這是不是也要算？」
王昊又豎起第三個手指。
邊上，凝光笑盈盈的看著王昊，並不插話。
阿蕾奇諾直接點頭：「算。」
王昊眼眸微眯，這傢伙怎麼這麼好說話？
他放下了手：「你怎麼都說算？」
阿蕾奇諾一臉的平靜：「我說不算，你會認嗎？」
「當然不會。」
「那不就行了，達達利亞的命很值錢，這些我們都願意賠。」
她是打的明牌啊。
其實阿蕾奇諾看的很清楚。
璃月沒有第一時間處決達達利亞，那就說明雙方是有交易可能的。
這種時候，達達利亞作為執行官的地位，以及王昊手中的風神之心，
這些都是至冬要考慮的事情。
為了保證達達利亞的生命，以及風神之心的交易。
阿蕾奇諾一開始的交流方案就是擺，你說什麼，我同意什麼，只要付出的代價不遠超過達達利亞和神之心的價值，那就沒有什麼爭論的。
神之心的計劃，和達達利亞的生命，比大部分利益都更重要。
她之前和凝光交流的時候，就已經給出這個態度了。
至冬願意付出代價。
「你們說的損失，至冬會全盤賠償，至於達達利亞犯的罪，你們開價吧。」
阿蕾奇諾直接開口道。
這倒是將凝光和王昊架起來了。
不是怕開多了會談崩，
而是怕開少了，人家直接一口同意，那就不好反悔了。
畢竟，談崩了下次還能談，要是一口同意下來，再反悔就有點掉人品了，還違背帝君的教誨。
「聽說，你們繼承了坎瑞亞的很多技術，我需要自律核心的生產技術。」王昊先豎起一個手指，表示這是其中一個條件。
阿蕾奇諾猶豫了一下，點點頭：「可以。」
至冬和坎瑞亞有很深的關係。
哪怕阿蕾奇諾自己，都和坎瑞亞黑日王朝之前的紅月王朝有關係，
所以，答應一些坎瑞亞的技術，阿蕾奇諾還是有權力的。
「我要愚人眾全面撤離璃月，不得在潛入進來。」王昊伸出第二個手指。
這下阿蕾奇諾沒有猶豫：「不會有先遣隊的人過來了，至於北國銀行，他們是商業機構。」
在璃月的愚人眾…
都已經被千岩軍清剿的差不多了。
唯一還在運轉的，就是北國銀行了。
「北國銀行沒事，可以作為例外。」王昊非常貼心的諒解了對方。
璃月的北國銀行，夜蘭都滲透完了。
讓他們留下的好處比他們撤離要更大。
很多時候，夜蘭都拿北國銀行的錢干自己的事情。
她在北國銀行的間諜，一直配合的很好。
「第三，接下來璃月需要至冬的一些技術支援，至冬不能拒絕。」
這也是王昊願意和至冬談的原因之一。
至冬的技術，確實就是高。
這點其實和第一點有些重合了，但因為自律核心太過重要，所以才單獨拿出來說。
留雲借風真君那邊，對自律核心的普及化研究不怎麼順利。
她可以用仙法複製出一個自律核心來，卻很難做到讓普通人也量產，
按她的說法，其實時間足夠肯定是可以破解的。
但接下來璃月就要大步往前了，沒必要浪費這個時間，直接問至冬要吧，
至冬繼承了很多坎瑞亞技術，直接把技術拿過來，再讓留雲借風真君學習吸收，轉變為具有璃月特色的技術就好了。
「技術支持…」
阿蕾奇諾目光看著王昊，似乎在想些什麼。
好一會兒，她才點點頭：「可以，不僅可以技術支持你們，甚至我們可以派人幫你們建設。」
王昊眼眸一閃，察覺到一些東西，但不明顯。
「派人就算了，我們自己可以建設自己。」
王昊拒絕了對方的提議，然後看向凝光：「凝光姐，你看還有什麼要補充的？」
沒有外人，就不用稱職務了。
凝光微微笑著，她剛才一直沒有插話，就看著王昊在說。
這其實也是一種表態，告訴阿蕾奇諾，王昊說的，她都認。
現在王昊將話頭丟回來，凝光便重新開口：「我補充一點細節吧，貴方的賠償必須在一個月內到位，不得拖欠和延期；技術上材料必須詳細，不帶歧義；愚人眾撤離璃月的同時，將失去使節身份；愚人眾不得在璃月之外為難璃月商人……」
這種細節上的事情，凝光說起來就比王昊詳細太多了。
從賠償的事情，到後續的影響，她一點點詳細述說出來。
阿蕾奇諾安靜的聽著，不發表任何意見。
等凝光都說完后，
阿蕾奇諾才微微點頭：「原則上，我們全都接受，不過，對於貴國商人的事情，我只能保證不會有加害的事情，但正常的商業競爭，我無法保證。」
「那就足夠了。」凝光說道。
璃月人，正常做生意要是做不過別人，那失敗了也是活該。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來說說最後的交易吧。」
阿蕾奇諾像是終於鬆了一口氣的樣子，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
「王昊，關於風神之心，我們已經準備好了足夠的魔神材料。」
王昊微微點頭：「那交易隨時可以進行。」
風神之心在他手上已經沒有用了，換一批魔神材料更有性價比。
「魔神材料具有強大的侵蝕能力，為了普通人考慮，將交易的地方定在海上，如何？」
阿蕾奇諾貼心的說道。
「好。」
只要不影響璃月的普通人，王昊自然沒有什麼意見。
「那一切都商議完畢了，一個月內，我會將東西都送過來。」
說著，阿蕾奇諾站起來，
「希望貴方可以保證達達利亞的生命安全。」
凝光沒有起身相送的意思，依舊坐在那裡：「當然。」
阿蕾奇諾離開了。
大概是知道愚人眾不受歡迎，
她是孤身前來的，沒有帶什麼手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