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525章  他愛的根本就不是她

話音未落，江栩一把掐住江嫵的下巴，咬牙切齒。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你瞧不上我？好呀！這麼多年了，終於把心裡話說出來了是嗎？」

當初在留仙鎮，江嫵也曾說過這話，她確實瞧不上江栩的陰險做派。

江栩被江嫵氣的眼前發暈，一時竟分不清是幻境還是現實。

他掐著江嫵的手都在抖，被氣的。

「我告訴你江嫵，我不管你心裡怎麼想，你必須喜歡我，你要知道你這輩子最愛的人是我，你要嫁的人也是我，若是膽敢看別的男子一眼……」

語氣狠辣，滿是殺意。

「我不介意叫整個江家為你陪葬！」

江嫵眸光緊縮：「你瘋了嗎？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江栩冷笑，「別忘了我的身份！憑我現在的本事，我就算滅了你江家滿門，簫皇他能說什麼？他敢說什麼？」

不錯，簫皇確實對晉國極其忌憚。

說來越是奇怪，雖然晉國國富民強，可蕭國好歹還有江樾這個戰神在，若是拼盡全力，未必沒有勝算。

何必被人掐著脖子，低聲下氣的看人臉色行事。

偏生簫皇膽小如鼠，不但對「鳳吟」有求必應，還迷上了「鳳吟」送去的道士。

整日就知道求仙問道，尋長生不老葯。

國庫日漸空虛。

長此以往，蕭國當真不再是晉國的對手。

晉國若是發兵，蕭國必定會淪為奴隸。

而簫皇此人最是自私自利，他為了自保，難保不會捨去江家。

因此鳳吟的話真不是危言聳聽。

正因為如此，江嫵才愈發憤怒。

她知道「鳳吟」心思深沉，手段狠辣，卻沒想到他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不是愛她嗎？

既然愛她，又把她當什麼了？

也是在這一刻，江嫵忽然發現，「鳳吟」根本不喜歡她。

或許從一開始，他只是把她當做他的所有物。

對鳳吟來說，得到江嫵，就算成功。

所以他才不會在乎江嫵的感受。

思及此，原本心懷愧疚的江嫵，忽然就釋懷了。

知道「鳳吟」並不是真的愛她，江嫵也沒什麼負擔了。

她盯著鳳吟看了許久，這才緩緩開口。

「既然你不想解除婚約，那我也不會，所以你大可不必來威脅我，你放心，我會嫁給你的。」

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江嫵這麼說之後，江栩心底沒來由一慌。

而且他明顯看到，江嫵看他的眼神變了。

若說以前還有點依賴和愛戀，如今卻只有疏離和客氣。

江栩掐著江嫵的下巴陡然用力，刺疼瞬間遊走全身。

江嫵卻像是感覺不到疼似的，半點表情都沒有。

「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騙我，否則……」

對上江嫵清凌凌，平靜無波的眼眸，江栩忽然說不出半句狠話來，只能咬牙切齒。

「你要知道，你愛的人是我，只能是我！」

江嫵微微垂眸：「好，你放心，我會做到的。」

她會嫁給「鳳吟」的。

江栩卻誤會了江嫵的意思，聽她說好的時候，以為是說她會愛自己一輩子。

那顆高高提起慌亂的心，又回到原位。

他仗著身高優勢，居高臨下看了江嫵片刻，爾後慢慢鬆開了手。

這才發現，江嫵被他掐過的地方，赫然留下了印記，觸目驚心。

江嫵的肌膚本就嬌嫩，稍微有些磕磕碰碰，就會青紫一片。

方才被江栩那麼用力掐著，後果可想而知。

更不用提上面還落下了清晰的指甲印。

那麼深，彷彿再用力一點，就能掐出血來。

江栩眸光一縮，瞬間就慌了。

「怎麼會這樣？」他抬手去碰，「疼不疼？你方才怎麼不說！」

氣急敗壞的語氣。

卻不想，在他還沒有碰到江嫵的時候，江嫵已經偏頭躲過。

伸出的手忽然落空，江栩張了張嘴巴。

他哪裡不知道，江嫵這是生氣了，也是在怨自己。

江栩要的是她的愛，而不是怨。

這會叫他想起現實中的情形，若是幻境中的江嫵，最終和現實中一樣，那他費盡心思造出這個幻境來，還有什麼意義？

他要的不就是阿姐全心全意的愛他信任他，眼裡心裡全都是他，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嗎？

「對不起阿……阿嫵！是我不好，是我的錯，我不該那麼用力，你打我吧！你打我罵我都行，是我下手沒輕重傷了你，是我的錯！」

江栩一個激動，差點叫江嫵阿姐。

幸虧他反應及時，瞬間改口。

這才叫江嫵沒有察覺。

看著低聲下氣，連聲給自己道歉的「鳳吟」，江嫵一陣恍惚。

從她認識「鳳吟」的第一天起，他就狠辣無情，什麼事都做得出。

唯獨在對著江嫵的時候，有著無人能及的耐心和討好。

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江嫵面前來，只為博她一笑。

可是方才的一幕，叫江嫵瞬間清醒。

江栩對她其實和旁人並無兩樣。

如今的江栩能因為自己在生氣的時候傷了她，而低聲下氣道歉，只為了她原諒他。

那麼以後呢？

一輩子那麼長。

他們要在一起渡過幾十載春秋，在歲月的長河中，在日復一日的消磨下，他還能和現在一樣嗎？

江嫵不敢想。

因為她知道，多年以後，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

正因為明白，一顆心才止不住的往下沉。

江栩越是後悔，江嫵就越是心驚，也越是心寒。

半晌過後，江嫵微微垂眸：「也是我不好，不該提起退婚一事惹怒了你，你也不是故意的。」

江嫵宛若蝶翼的睫毛像是能戳進人的心裡去，她低眉順眼的時候，和平時的高傲霸道截然不同，帶著破碎的柔弱感。

明顯是心寒的話，可說出來，聽在江栩耳中，卻以為江嫵原諒了自己。

這才鬆了口氣。

不由笑道：「你說的是，以後我不會再傷害你半分了，但是你要答應我，不許再提退婚，更不許離開我，知道了嗎？」

江嫵笑著點頭：「好，我們都不提了。」

劫後餘生的江栩，並沒有發現，江嫵在說這句話時，眼底掩藏的冷意和淡漠。

江栩走後，杏兒才敢上前。

她看著江嫵青紫的下巴，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一邊手忙腳亂給江嫵上藥，一邊哭著說道：「太子殿下怎能這樣……小姐長這麼大，夫人和老爺捨不得動您一根手指頭，這還沒過門呢，他就……」

方才江栩那不加掩飾的殺意，以及在拿江家威脅江嫵時，嚇得杏兒差點跪在地上。

「小姐，這下可怎麼辦？」杏兒哭的臉都花了。

「傻丫頭，哭什麼呀，反正也不疼！』

「怎麼可能不疼！小姐最會哄奴婢了。」

江嫵細皮嫩肉，又最怕疼。

平日稍微碰一下，都能疼的她掉金豆子，何況江栩下這麼狠的手。

「小姐，咱們不嫁了！死也不嫁了，管他是誰，都不嫁了！也……不能嫁！」

連杏兒都看出來了，原來太子殿下的狠不止是對他們，就是小姐也不例外。

「原以為小姐是不同的，如今才知……小姐，咱們現在就去告訴老爺和夫人，就算他是晉國太子殿下又如何？難道還能搶不成？」

江嫵卻笑了：「你這丫頭，說什麼傻話？你方才也看到了，是我說錯了話，惹怒了他，這才會如此，日後我定會注意的，只要不惹他生氣，他還是對我很好的。」

聞言，杏兒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見杏兒看著自己發獃，江嫵也笑了：「你怎麼了？」

「小姐您怎麼……」她喃喃自語，半晌才道，「怎麼變成了如今這樣……」

高高在上，滿身傲骨，霸道嬌蠻，誰也不服的江家大小姐，怎麼也開始學會了委曲求全，忍氣吞聲了？

杏兒滿腔酸澀和難過，捂住嘴巴哽咽出聲。

江嫵微微一怔，眼底劃過一絲茫然。

是啊，她變了。

可是，她有什麼法子呢？

這門親事又退不了，而且她註定是要嫁給「鳳吟」的，不是嗎？

江嫵輕笑一聲，眼底帶著說不出的蒼涼。

明明只有十幾歲，卻像是年過半百的老人。

「人總是要長大的，不是嗎？」江嫵輕聲道。

可是……

杏兒咬緊嘴唇，眼淚都快把她淹沒了。

若是小姐以這種方式長大，她寧願小姐永遠都是小姑娘。

江栩來的快去的也快。

因為他將江嫵弄傷了，心裡悔恨愧疚，便直接回了。

即便如此，卻還是沒忘記去找鳳吟。

只是江栩去的時候，發現鳳吟並不在府上。

問了江家的下人才知道，他是出去了。

江栩冷笑一聲：「他倒是自在。」

若不是鳳吟，他今日怎會傷了阿姐？

江栩比誰能都清楚，阿姐好端端的會說出退婚二字，肯定是因為鳳吟！

若非鳳吟，阿姐怎會跟他吵架？他又怎麼會因為生氣弄傷了阿姐！

都是因為鳳吟！

江栩眼底滿是狠厲。

他找到鳳吟的時候，對方懷裡抱了一捧首飾和小玩意，有的雖然沒多貴重，但能看出來是用心挑選。

這些東西是送給誰的，答案不言而喻。

江栩當即冷笑一聲：「給我把他懷裡的東西都砸了！」

鳳吟竟然也沒阻止。

任由江栩的人，把這些東西打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