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加封進爵
祝無雙心上懸著的石頭,終於是落下了。
見著越來越近的顧君寒,忍不住上前,輕輕抱著他,心中的苦楚一涌而出。
自己這一個月來,提心弔膽,惶恐哪日,便再次得到上次那樣的消息,每次得知他沒事,又忍不住的想,這已是三日前的消息,現在呢?又是如何了?
而自己的擔憂,眼前的這個人,他全都知道。
他甚至清楚著,自己現在最關心的便是祝川的消息,他定是繞道親自去給自己打探了一番,這才回京來。
抱著他腰的手逐漸收縮,越來越緊。
顧君寒垂眸,拍著她的後背,低語安慰著,等到手下人的氣息逐漸平穩,這才鬆開手來,目光略抬,不遠處一個面容姣好的男子倚著牆,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
他眯著眼,絕不會認錯,這便是上次帶著祝無雙一同去昆蒼山的人,當時他好似也出手過幾招,能夠同梁朝平分秋色。
祝無雙從他懷中起來,終於一掃多日的陰霾,眼裡終是撥得雲霧。
她背對著那人,沒有瞧見,顧君寒卻是看得清楚,那人勾著嘴唇,腳步漫不經心地往這兒來。
「他怎會在這兒?」用完午膳后,顧君寒躺在床上,挽著祝無雙,他許久都不曾觸碰的溫暖,現下滿懷都是祝無雙的氣息,熟悉的懷念的。
「誰啊?」
祝無雙愣來下,隨即反應過來,「你說司離啊。」
「他覺得這兒安逸……」祝無雙的手在顧君寒的胸口打轉,這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何況兩人已分別了一個月之久。
顧君寒顯然是不滿意的,語氣中都包含醋意,「那你就任由他待著?」
「這不一樣嘛。」
祝無雙眼睛賊亮,笑著說道,「好歹他也是幫過我們的,昆蒼山也是他帶著我一起去的……」
這不提還好,一提到昆蒼山,顧君寒心中莫名有一種后怕的感覺,觸手是祝無雙的烏髮,柔軟細膩,烏黑油亮。
可是差一點兒,他就再也不能夠觸碰到。
但是終究,他還是沒有說話,像是默許了一般。
畢竟人若是住在他王府上,他自然是想趕人便趕的,但是他現在都是人在屋檐下,只得哼哼幾句以示不滿。
「好大的醋味。」
祝無雙笑得花枝亂顫,「不要我身旁有一個異性就吃醋,你這樣,看起來可像是……」
「像是什麼?」顧君寒垂眸問著。
「沒甚麼。」祝無雙嘴角咧開,乘人不注意滾到床上,即使蓋著杯子也能看到她笑得發抖。
「像什麼?」顧君寒接連追問,「嗯?」
「哈哈哈……別動,不像什麼……」
今天是劉老村長的頭七。
舉目望去,劉嬌蘭家中,白茫茫一片。
小院門前,掛著兩個大白燈籠,雙開的木門上,貼著白紙,等到進的院中,空中也似是飄著圓片大小的白紙。
門前台階上,立著一竹竿,每隔一尺便貼著一張紙錢。堂前擺著香燭酒食,地上鋪著一層草木灰。
堂中黑壓壓跪著一片,親友皆至,孝子哭靈。
最前面的是一個身形較弱的女子,她一襲白喪衣,跪的端端正正,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悲是慟。
「阿爹,你若是回來了,便來瞧瞧吧。」
劉嬌蘭喃喃道,現在前來祭奠的人都已經走了,只剩下她孤零零一個身影,「女兒不孝,祝川生死未卜,我要只身前往嶺西,爹爹莫要怪我,若是回來瞧不見我,也不要念叨著。」
「女兒一切安好,你想找娘便同她一起吧……」
絮絮叨叨說了許久,等到她起身時,腿腳已是酸軟。按照規矩,她該回屋去,不能再待在靈堂里了。
說來,靈堂里只有著劉老根的靈位,祝川的死訊雖然傳來,但是她不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她沒有親眼見著,祝川就沒有死。
一陣陰風吹來,劉嬌蘭關門前,透過門縫看著,外面的烏雲低壓,像是沉沉有雨來。
「嬌蘭?」
緊關的大門別人從外面打開,一個眉宇軒昂的男子推開門,卻只見到了滿堂焚香明燭,手尖止不住的顫抖了下。
大步朝著靈堂走去,而等到他見到靈位上擺著的靈牌時,心尖也跟著顫抖。
悶頭悶腦的一頭扎進那個房間,還好,那兒是亮著燈的。
「嬌蘭!」
門外的一聲叫喊,藏著苦澀同喑啞,劉嬌蘭卻是立即聽出來,不敢置信的回頭,卻是見著日思夜想的人,出現在了門前。
近鄉情更怯。
她竟一時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真實發生的,只獃獃地站在原地。
若是夢境……若是夢境也是好的,至少她還能看見他……
祝川見到她眼中的神色,心中巨痛,終是忍不住上前,將人摟進懷中,開口卻是哽咽道,「我回來了……我沒有死。」
真真實實的溫暖的懷抱,這才讓劉嬌蘭感受到,這是真實發生的,她的祝川,沒有死在戰亂里,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抱著自己。
她已經許久,沒有觸碰到這種體溫了。
攝政王打敗宋國,不僅讓宋國退軍,還拱手送上了一座城池同各種貢品,跟著一起來的,還有一位和親的公主,眾人津津樂道。
除此之外,再有談資的是趙咸將軍,據說西邊同蠻夷的戰爭中,出了一個用兵如神的年輕男子。
他年紀輕輕,但是戰場上老練如同身經百戰的將軍,一往無前,蠻夷同他對戰時,屢戰屢敗,甚至在最後的一戰中,帶領著一小隊人馬,回殺敵寇一個措手不及。
埋伏在敵軍必經之路四五天,久到所有人都以為他已戰死的時候,傳來了他大捷的消息,甚至生擒了圖鷹族族長的獨子。
贏得滿堂喝彩。
趙咸趙將軍班師回朝的時候,比顧君寒要晚點。
同樣的夾道相迎,人人都想一睹那個年輕男子的芳容。
祝無雙這次,是主動拉著顧君寒看的,坐在高高的茶肆上,低頭看著烏泱泱的人頭,什麼也看不清。
唯獨能感受到的,不過是那意氣風發,輕蹄快馬的少年氣息。
「要說這個呢,皇上有意要封為安西將軍,那叫個風光無限。」
說書人拍著板子,拉長了音調,「不過呢,這位安西將軍,他的老丈人前些日子病逝,婉拒了皇上的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