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賜婚
「母后在說些什麼?」皇后已經坐在了太後身旁,柔聲問道。
祝無雙瞧著神色,這待遇果然就不一樣了,太后對著皇后,面色明顯變好了起來,說話也沒有了剛剛的威嚴,倒是處處透露這不知幾分真假的關心。
「外頭風大,怎得又跑過來了?」
「臣妾自是過來瞧母后的。」皇后關婉兒帶著笑意說道,目光似有若無的落在了不遠處祝無雙的身上,不動神色的打量著。
「哀家還不知道你們的。」
太后被哄得開心,話中也帶著笑意,「聽聞有人進宮,便一個個的按耐不住了。」
這話說的毫不避諱,祝無雙自然也是聽得一清二楚,不過她毫不在意,只端然地坐著,面上似笑非笑,泰然自若,一時間,竟是在氣勢上將天下最尊貴的兩個女人比了下去。
「哪有。」關婉兒笑意吟吟,心下驚訝於下方那個女子的氣質,旋即也釋懷了,顧君寒看上的女子,哪有平凡的道理。
一時間,思緒紛飛,她又像是回到了那年冬天的國子監。說來小時候的事情她大多沒有印象,可是唯獨記得,記憶中的那個身影。
蒙朦朧似在霧中,頎長而立,卻是奮不顧身的救入水中的男孩。
又像是憶起了那個春天,杏花吹滿頭,他踏步而來,雖然走向的是她身旁的顧君臨,但是她剎那間恍惚。
她感覺身旁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同他,他腳踩祥雲,踏花而來。
當年的杏花吹滿了少年人的肩頭。
可是當她往窗外望去,卻是只見雕花精緻的窗欞,半開的窗扉外,是一片盛開的鳶尾。
太后獨愛鳶尾,種了滿園的鳶尾,藍紫色的鳶尾,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但是她向來覺得,始終不如杏花紛飛好看。
霎那間,她眼前彷彿出現了虛影,鳶尾花叢中,好似逐漸浮現了一個身影,一身玄黃明袍,等到她仔細瞧去,仍舊是瞧得不太清晰。
「啊?」
等到她回過神來,見著太后等著她回話,這才歉然道,「臣妾走了會神,母后剛剛說什麼?」
「也罷,中午就留在慈寧宮用膳吧。」太后揮手,嘆息道。
祝無雙這是才往殿中的沙漏看過去,就這麼小坐一會兒,竟然也是臨近中午。
皇后剛剛進來的時候,便由宮女們上前關門,約莫是怕著她吹了風寒,自己這才不知時辰,坐的也是腿酸腰痛,但是無奈太后沒發話,自己還只能陪著她們坐著。
覷了眼坐的端莊的太后,祝無雙暗自動了動身子,尋了個舒適的姿勢,打算繼續坐著。
好在太后不想理她,也無意留她在宮中吃飯,怕是今日想從她這兒找借口,讓顧君寒娶了那個和親公主。
但是受挫,便也不想搭理她,只自顧的同皇后說著話,讓陳嬤嬤將人送出宮。
陳嬤嬤是個長相凌厲的婦人,一張臉崩的極緊,祝無雙秉著謹言慎行,也不說話,只緩緩往著宮外走去。
路過一個花院,祝無雙不經意的往裡面望了一眼,花團錦簇的花圃只見,粉蝶藍衣的女子賞花遊行,看起來甚是養眼。
只略略一眼,祝無雙便收回了眼。聽聞當朝皇上勤思政事,後宮空蕩,除了皇后一人外,便只有著兩名太子時的側妃,以及其餘侍妾幾人。
可想而知,後宮人少,於是子嗣便更是凋零了,顧君臨早已及弱冠,卻是只有著一名公主,乃賢妃所生。
這可愁壞了朝中大臣,皇室血脈可是天大的事,怎能如此馬虎。
但是前幾年邊境不安定,大晉朝內有異心,雖說攘外必先安內,但是顧君寒同顧君臨一起,大晉這才逐漸恢復了點生機勃勃的景象。
而且,聽著剛剛太后的意思,好像是要給顧君臨選秀?祝無雙搖頭,選不選秀的她不知道,但是和親的那位宋國公主,著實是慘。
攝政王府這裡,祝無雙定然是不會同意的,想來太后在顧君寒那裡也是無法,才輾轉找來自己,誰知自己也是個不好掌控的,所以和親公主算來算去,最終應該還是得入後宮的。
太後為了充實後宮,也是不會去反駁的,所以這應當是最大的可能……
「站住!」
忽然,一句脆生生的叫喊,讓祝無雙頓時回神,腳步微頓,思索片刻,還是轉過身來。與此同時,便聽見身後的陳嬤嬤恭敬地說道,「新月郡主安。」
祝無雙眉頭微不可見地皺起,象徵性地福了福身子,那個面容嬌俏的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好幾眼,而後瞪大了眼睛,詫異道,「是你?」
祝無雙抿唇,接著便聽見她一人在那喃喃道,「今日是未來攝政王妃入宮的日子,姑姑……你就是她?」
「怪不得顧長流不肯說是怎麼認得你的……」
祝無雙還沒開口說話,便見她撩起衣裙,往著後方慈寧宮跑去。
「嬤嬤,請吧。」祝無雙懶得在意這個小插曲,繼續朝著宮外走去。
攝政王府的馬車還等在外頭,祝無雙先上的車來,卻見著顧君寒還沒有出來,約莫是有事耽擱了,於是便坐在馬車內冥想著。
皇后的身子,按理來說虛弱,但是今日瞧見,面色看起來也還不錯……
不對,她應當是中毒,平日里看起來除了虛弱無事外,只有發作起來才知道毒的利害。
但是堂堂的皇后,怎麼會中毒?顧君臨的宮中,勾心鬥角應當不是那麼嚴重……
祝無雙等著顧君寒的時候,昏昏沉沉間,已經睡著了。
等到顧君寒過來時,見著人便吩咐著回王府。
剛剛抱上人,祝無雙便悠悠轉醒,睡眼惺忪,打著哈欠道,「太后太不是人了,想讓我同意你娶那個宋國公主。」
「你呢?」顧君寒愣了下,轉而眸中清亮,輕笑問出聲。
「我還能怎樣,自然是替你給擋回去了。」祝無雙嘟囔著,「在哪兒一動不動的坐著,腰酸背痛……」
顧君寒嘴角彎起了一道弧度,收悄然移下,放在她腰窩的位置,不輕不重的揉了下。
祝無雙的臉色變得很奇怪,忍了忍推開了他的手,「做什麼?」
「替你揉揉。」
面前的人一本正經的回答著,看著他的神色,祝無雙也差點兒信了。
顧君寒不經意間瞥見她耳朵上泛起的一朵紅暈,眼中笑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