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諸君退卻，秦之將起

白起一席話。

道盡的是他不想再為大秦一戰了。

就像當初秦昭襄王詔他，他稱病以報。

「臣這一生殺孽太重，不想再造殺孽了！」

白起微微低頭，不願與嬴政對視。

「武安君一生征戰，從無一例敗績，數十萬人揮手間皆斬於長平，如此殺伐之果決，何曾想過製造殺孽？」

嬴政心馳神往，情不自禁。

「想當初天下諸侯分亂，唯有我強秦一心東出，數代秦之君臣，盡心竭力，與山東六國論謀略，論軍事，才有朕，一統天下建立大秦帝國。」

嬴政高聲宣講，眾將那已經寂滅的心，在這一刻，彷彿再次被點燃。

而白起也似有所動。

「朕知道，武安君你一生為國征戰，卻沒能死在戰場之上，而是死在了朝中紛擾。你心有怨氣，導致逝后依舊銀髮披肩，怨不得散！」

聞言，白起一頓。

嬴政說的沒錯，他白起一生征戰，勇往無前，更是從無敗績。

「沒錯，臣為秦主將三十餘年，盡心而竭力，為秦無後患，背負天下所指，殺盡幾十萬人，獲得那人屠之稱，臣無怨言，可是，臣之一生獻給大秦，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臣沒有想到，秦會如此待我！」

白起抬頭一字一句說著，而他所散發出來的殺氣也在蠢蠢欲動。

所有人都聽得出來，這位殺神動怒了，而更多的是怨。

「武安君心中所怨，怎麼樣才能舒緩？怎樣才能放下芥蒂，為朕，為秦再戰！」

嬴政注視著眼前這位殺神動之以情。

「朕不管之前的事，朕現在只想問君，秦之矛該往何處？」

「武安君莫不是忘了，大秦銳士，當為國開疆拓土，血不留干，誓不回還！」

「昭襄王一朝你雖死，可大秦將士不曾負你，你身為軍中戰神，莫不是忘了與眾將一起許下的誓言？此生堪堪，前塵昭昭皆為過往，你為堂堂戰神，難道只是一直留在過往？」

嬴政不抒白起心中之怨，因為他知道，白起的怨氣不是一朝一夕積累下來的。

想要疏導是不可能的，但自己的目的是要白起能為己效力，那就可以用其他辦法。

嬴政長舒一口氣，慢慢轉過身去。

「朕開創了亘古未有之盛況，或許之後也不會再有，然朕知道，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豈能久久困於當初，應當展望未來，施展抱負！」

這句話一出，眾將愣主。

「大丈夫…」

曾幾何時，他們誰人不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彈指間千萬人奔殺，談吐間列國伐交頻頻。

而白起更心神觸動。

他低下頭，沉默了。

「是啊，大丈夫當立於天地，我從一個小步卒，一步一步爬到百夫長，千夫長，再做到將軍，而後又提領全軍，諸國混戰，誰人是我敵手？」

「我是一個身在軍隊中的人，也必然要在軍隊中死去！」

「此前不曾有這個機會，那是遺憾，此番機遇，當是我為大秦，為我自己再度證明的機會！」

「這一次，我白起，死也要死在戰場之上！」

久久之後！

「陛下，你說的對！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久久抑鬱！」

聞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到他的身上。

於是白起起身，一時間昔日戰神風采再度降臨，就是這一刻，他深深的殺氣漸漸隱沒下去。

嬴政會心一笑。

「武安君重拾戰神之心，區區殺伐之氣，怎能擾亂你？」

白起重新站起的那一刻，眾將眼中看到的是一個最為璀璨的時代。

「臣白起，在此立誓，若秦軍戰至最後一人，那麼這個人必然是我！」

風浪滾滾，白起那一頭銀髮在空中飛舞，只不過不同的是，這一次不再有一絲怨氣。

唯一擁有的，是這位昔日戰神的無盡戰意，是那曾揮手間斬盡數十萬人的氣魄。

「好…好…好！」

嬴政一時高興，連說了三個好字。

「戰國四大名將，朕現在已得其二，再加上李信之勇武，蒙家之三千軍士，這諸天萬界，必將有我大秦一面旗幟！」

此刻，氣氛達到最燃。

眾將謀臣們排列整齊，躬身而拜這位偉大的君主。

「前塵凡事諸多好，陛下，就讓四位將軍留下輔佐你吧，臣們，這就退下了！」

興奮只是一時過，聽了他們的話，嬴政也不免有些傷感起來。

看著這些為大秦付出一生的人，嬴政打自內心的尊重他們。

「諸位，幸在大秦有你們！」

一句話，道盡他對所有人的尊重。

然而面對嬴政這句話，所有人都笑了。

他們笑的是前塵，他們笑的是那輝煌一生。

大秦的強盛離不開他們，可是又有誰知道，在他們心裡，同樣深愛著這個國。

「沒有大秦，就沒有我們的成就，沒有大秦，就沒有那一個個璀璨歲月，所以陛下，不必憂擾，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定數，今日天地異象，給秦之後世之君這個機會，那就證明了我大秦不該亡！」

神魔點將力有所限，留不住他們的。

此刻，除白起，王翦，李信，蒙恬四人之外，其他人的身子開始消散了。

他們將要回去那個陰冷的地方，久久埋在厚土之下。

「陛下，秦永存！」

「秦永存！」

所有人最後一拜，緊接著他們一個個先後離去。

他們怎樣來的，就以怎樣的方式回去，這一剎那的時光改變不了他們已逝的結果。

嬴政俯身而拜：「嬴政，送諸位先生了…」

眾臣走完，嬴政發現還有一人久久不願散去。

定睛一看，那是王賁，王翦的兒子。

王賁眼含熱淚，俯身而拜自己的父親！

「父親，兒不能與父親並肩作戰，父親要保重身體…」

王翦伸手擦去王賁眼淚，溫和道：「兒啊，你要記住，我們生是秦將，死亦是秦將，為了大秦…」

王賁一笑，臉上流露的是一個兒子對父親的留戀。

「父親保重…」

說完，王賁身影消散。

曾幾何時，他也是一代名將，也是父親王翦眼中的驕傲。

在這一瞬間，王翦手掌顫抖。

「這就是秦之銳士…」

將一切看在眼裡，嬴政心想。

秦將都如此，作為大秦皇帝，他豈能示弱？

於是，一甩龍袍，嬴政眼中帝王之氣顯露。

「諸將聽令！」

語落，王翦，白起，李信，蒙恬立刻跪拜。

「臣在！」

嬴政指著諸聖之地外的諸天世界。

「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