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本命神通：伯樂心眼

在這擁有修行的世界，神通並不是一個虛無的概念。

形容一個人強大，也多用「法力高強」、「神通廣大」、「手眼通天」等辭彙。

在佛門那邊，甚至還有聞名於世的「六神通」。

在很多時候，神通和法術往往還被渾同為一，認為它們是同一種東西。

但是。

神通和法術卻是有著本質區別！

神通源自於自身，在這閻浮世界，六道眾生，本質上身軀中都蘊藏著神通種子，擁有覺醒神通的潛質。

只是絕大多數人，神通種子都被蒙塵，終其一生都不能覺醒。

只有寥寥那麼幾個幸運兒，才能洗盡穢塵成功覺醒神通。

神通一旦覺醒，就算是凡人也能御使，本質上有些像是超能力。

而法術則是後天學來的，或使用自身靈力，或借用鬼神、神佛、天地之力。

鍾立霄所覺醒的神通，名字叫做「伯樂心眼」。

神通覺醒的過程中，從身體秘藏中鑽出的無數靈線，重新改寫了他雙眼、識海的構成。

神通覺醒后，他就此擁有一雙伯樂相馬之眼，能夠看出潛藏在人類靈魂深處的神通本質。

至於他的識海中，靈線交織之下，則匯聚成了一本可以刻錄神通之種的「神通圖譜」。

只要同時滿足三個條件，神通圖譜就能完整將該神通複製下來，徹底變成他自身神通的一種。

①通過伯樂心眼看出隱藏在「千里馬」身軀中的靈魂特質；

②畫一幅能刻畫「千里馬」精神風貌的畫像，並將其烙印在神通圖錄空白頁上；

③得到「千里馬」的信任，並獲得其一滴血，並將其滴在畫好的畫像上。

時間流逝。

完整接收神通覺醒傳遞給他的信息流后，饒是鍾立霄向來情緒非常穩定，此時也忍不住有些情難自禁。

十八年了，你們知道他這十八年是怎麼過來的嗎？

尤其是通過神通覺醒的信息流，鍾立霄還意外得知了他神通覺醒的緣由——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艱苦修行。

就算是卡瓶頸這三年，也從未有一日鬆懈。

最終一點點打磨掉了蒙在他神通之種外的穢塵，這才有了十八歲生日這一天的「塵盡光生」。

情難自禁的鐘立霄甚至感覺眼角有些濕潤！

能堅持到塵盡光生這一天真的是太好了，他真的是太幸運了。

至此，鍾立霄也開始相信，他也是被這個世界偏愛著的一員。

在這個世界不是人人都像他這麼幸運，付出了努力就同樣獲得了回報。

更殘酷的現實是，很多比他毅力更驚人付出更多的苦修士，終其一生都沒能獲得一次「天道酬勤」，最終化為一抔黃土。

鍾立霄感慨萬千，前所未有的慶幸在過去被迫接受自己資質平庸的這些年裡，一次又一次的拯救自己於水火，最終艱難的堅持了下來。

太感謝了！

在這一刻，鍾立霄有种放下一切包袱重新做人之感，念頭前所未有的通達。

咔嚓！

心底一道破碎聲響起，隨後經脈中的靈力就開始洶湧澎湃起來。

鍾立霄一愣。

卻是不曾想到，卡了他三年都不曾撼動的瓶頸，在這一刻竟水到渠成的應聲而碎。

還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這雙喜臨門的感覺真的是太爽了。

鍾立霄沒有耽擱，當即就在馬車內盤膝而坐，嗑了一顆聚氣丹后，就開始閉目打坐起來。

感受到四周匯聚而來的靈氣，正坐在馬車外趕車的鐘勝一愣，當即將馬車的速度慢下來。

隨後更是小心翼翼的幫助鍾立霄護法。

此時此刻，鍾勝本人都是有些懵的。

少爺這是......突破了？

怎麼可能？

這個瓶頸那可是整整卡了少爺三年，少爺本人是個什麼想法他不知道，但在鍾勝心底其實早早就放棄了。

私底下，其實有很多修行者中的過來人，都認為少爺這輩子大抵也就這樣了。

他雖然不服，但卻也無力反駁。

實在是前面的例子太多了，單單桃源鍾氏就有一大把一輩子卡在練氣三層的老修士。

他們幾乎都碌碌一生，無論如何不甘，最終都只能悲涼坐化。

誰曾想，在桃源谷一直都沒能突破的少爺，卻意外在魚梁庄不遠處突破了。

若是再早幾天突破，或許少爺也有機會成為鍾氏重點培養的仙苗之一吧？

差之毫厘謬以千里，還真是天意弄人。

當然，對鍾勝衝擊最大的是，少爺一直說的「有志者，事竟成」、「愚公移山」貌似是真的。

鍾勝被狠狠觸動了！

和那些掙扎一生，最終鬱郁坐化的老前輩相比，少爺貌似真的化不可能為可能，完成了一項不小的壯舉。

鍾勝默默無言，但那顆近乎已經死寂的向道之心卻是久違的復甦。

眨眼就是兩個時辰過去，鍾立霄也成功藉助這次衝破瓶頸的契機，成功將境界穩固。

尤為驚喜的是，經脈內的靈力由練氣三層時好似麻線粗細的一股，蛻變為了能有筷子粗細。

這增長實在是驚人！

按照鍾立霄豐富的戰鬥經驗來看，靈力起碼暴漲了三四倍。

像是「土錐術」這等低級法術，在練氣三層的時候，他大概只能連續釋放三十個左右。

但突破到了練氣四層，他至少能連續釋放上百個。

這等增幅......也無怪練氣三層到練氣四層是修行路上第一個瓶頸！

最重要的是，隨著體內靈力的豐沛，他釋放出的土錐速度、體積、硬度方面也都獲得了顯著提升。

至於其他法術，都有相應提高。

這才是修仙的正確打開方式啊！

什麼越階而戰，逆行伐仙，要麼是出身好法寶強機緣好炫技，要麼乾脆就是無奈搏命。

用高境界碾壓永遠都是王道中的王道！

鍾立霄吐出一口濁氣，結束了這次修行，眼眸中更是流露著遮掩不住的喜悅。

走出馬車后，鍾勝立刻湊了過來，語笑晏晏恭賀道，「恭喜少爺，賀喜少爺，成功劈開修行路上第一座大山。」

鍾勝這聲恭賀絕對誠心實意。

他的命運早早就和鍾立霄捆綁到了一起，少爺修為突破，一躍成為練氣中期修士，他的地位也自然跟著水漲船高。

而聞聽到鍾勝的恭賀，車隊中其他押送人員這才知曉剛剛發生了什麼事，一時也異常震驚。

在桃源谷外突破？

他們雖然只是生活在桃源谷的凡人，但常年和修行者接觸，對於修行方面的彎彎繞繞自然也頗為了解。

除卻少數有靈脈的洞天福地、名山勝水，凡俗對於修行者而言，本質上就是異常貧瘠的污濁之地。

在修行上不僅無甚幫助，而且還可能會拖後腿。

卻是不曾想到，十一爺竟然一反常態在這樣的惡劣環境下突破了。

這還真是......

諸多押送人員看鐘立霄的眼神頓時恭敬了無數，就連身上那些慵懶、倦怠，都瞬間拋到了九霄雲外。

跨入練氣四層那就是練氣中期修士了，只要不早夭，單純靠水磨工夫也能磨到練氣六層。

將來在桃源鍾氏鐵定是小高層，可謂是前途一片光明。

「恭喜少爺，賀喜少爺，祝福少爺大道有成，仙福永享。」

恭賀的聲音出乎意料的一致，每個人都喜氣洋洋......除了蓮子。

蓮子人都懵了，慢了好幾拍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哎？哎？......天啊，少爺突破了？！

啊！！！！

又過了好半晌蓮子這才意識到，她這次後知後覺傻乎乎的跟著少爺，貌似是因禍得福了。

頓時就忍不住笑了出來，有種揚眉吐氣之感。

鍾立霄見此，輕聲道，「低調點。」

一語落，全場剎那安靜了下來。

輕飄飄一句話，但分量卻超越以前所有，對於同行的押送人員而言，簡直就像是聖旨。

這讓鍾立霄也不由心生感慨！

果然，這就是實力提升所帶來的好處啊。

弱者聲嘶力竭，亦無人在乎；強者輕聲細語，卻能深入人心。

鍾立霄笑道，「今天是少爺我生日，又恰好修為突破，你們也都辛苦了，每人賞五兩銀子，就當做是少爺我請你們吃生日宴了。」

「萬歲！」

此地頓時興奮的歡呼起來，歡呼聲可比剛剛還要高漲很多。

又一想到少爺說要「低調」，眾人高聲歡呼一聲后，又紛紛開始壓抑起自己的聲音。

既能表忠心，又不會違背少爺的心意。

這一番表現，讓鍾立霄都有種開了眼之感。

果然，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關鍵還是要看你值不值得他們費盡心思動腦筋。

感慨之餘，鍾立霄也忍不住用神通「伯樂心眼」觀察鍾勝和其他押送人員。

這一看，頓時讓他眉頭緊皺起來。

諸多押送人員在伯樂心眼的視野中，幾乎都是黑蒙蒙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靈魂也異常渾濁，並沒有特殊神通種子潛藏。

或者說，就算是有神通種子潛藏，穢塵也厚到足以掩蓋一切。

鍾立霄無奈嘆氣。

果然，相較於千里馬，世界上更多的還是劣質的駑馬。

毫無疑問，獲取神通之種的難度又飆升了。

不過，他心頭也沒有什麼氣餒和怨忿。

世上之人雖多為駑馬之資，但千里馬終究還是有的，只要他當好這個伯樂，遲早能相中千里馬。

隨後，鍾立霄又將目光投向了鍾勝。

視野所看到的景象又有些不同，靈魂特質依舊是灰濛濛的，但還是能夠看到其中有微光隱現。

有塵盡光生神通覺醒的可能，但遮蔽的穢塵還是過於厚重了些，依舊達不到千里馬的標準。

遺憾！

最後，鍾立霄則又將目光投向了蓮子這個傻姑娘。

對於她，鍾立霄心頭基本上沒抱什麼期待，主要還是這傻姑娘反應太遲鈍了。

就算是被別人嘲笑了，估計都要等好多天才能想明白。

但當他將伯樂心眼用在蓮子身上后，頓時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