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向左走向右走(六)
程如墨回去之後洗了個澡,本是想等著陸岐然,結果累得全身癱軟,一沾枕頭倒頭就睡了過去。再醒已是天光大亮,她伸了個懶腰,頭仍有些昏昏沉沉,但已不像昨天那般難受。
「你這一覺睡得挺長,十個小時。」陸岐然聲音忽自頭頂傳來。
程如墨仰頭一看,陸岐然正靠著枕頭看書,還是他上次買的那本京極夏彥的小說。她掐指一算,陸岐然的假期只剩今明兩天了,頓時呻吟一聲,悔不當初:「我不想起床,不想上班。」
陸岐然一笑,故意忽略她的暗示,「那你再睡會兒,才七點鐘。」
程如墨搖頭,「我宿醉,難受,我想請假。你看外面陽光這麼好,就不想跟我一起去春遊嗎?」
陸岐然聲音平平靜靜,「我又不是你上司,你跟我說沒用。」
程如墨瞥他一眼,忽伸手將他手裡的書奪下來了,「有那麼好看嗎?」
陸岐然笑,低頭看她,「比你差一點。」
程如墨不理她,自己打定了注意,便伸手去撈手機,「我要請假。」
「趕緊再睡會兒了去上班吧。」陸岐然將她手機奪過去了。
「你給我。」程如墨撐起身體去搶。
陸岐然將手機放到他那側的柜子上了,「你接著睡,八點我喊你起床。」
程如墨看了他半晌,「真不給我?」
陸岐然不為所動。
程如墨忽然一笑,「你逼我的啊。」
她微微側著頭的,頭髮垂在胸前,眼神仍有三分的惺忪,此刻襯得有些促狹的笑容,帶了幾分單純的誘惑。
陸岐然看她一眼,清了清嗓子,「程如墨同志,我必須嚴正譴責你這種逃避勞動的行為,知道為什麼社會主義遲遲無法實現嗎……」他剩下的話被程如墨湊上前來的一個吻堵住了。
陸岐然身體一滯,下一秒立即伸手將她摟到了自己身上。程如墨覺察到他已經硬了,退開寸許,低笑一聲,「還裝正經。」
陸岐然沒說話,一邊吻她一邊像剝瓣蒜一樣將她睡衣脫下來了。雖拉著窗帘,室內依然明亮。程如墨從未在白天有過這樣的經歷,不由覺得有些難堪。側著頭躲開了陸岐然的注視。陸岐然似是覺察到了,伸手將薄毯撈起來,蓋到她背上,隨即將她身體往下一按,與自己緊緊相貼。
他胸膛緊實滾燙,程如墨聽見他激烈跳動的心臟,自己的心跳也跟著加快起來。她仰頭看他一眼,忽然往下退了幾寸,低下頭去。
程如墨頭被薄毯罩著,看不見陸岐然的神情,只聽見他喉間極低的一聲低吟,帶著些讓人目眩神迷的磁性。她臉頓時燒紅了,但藉由薄毯的遮擋,又有些豁出去的肆無忌憚,便這樣輾轉著一路往下。
到了腰間,陸岐然忽將她一攔,啞聲說:「起來,不然我要欺負你了。」說罷將她抱住,翻了個身,將她壓到身下,低下頭去兇狠吻她。
程如墨呼吸漸漸亂了,手緊緊攀著他結實的背,感覺自己像是菟絲子依附著樹木一般。陸岐然手一路往下,漸漸探到底下。程如墨呼吸一滯,咬住唇忍住了,身體卻不由一縮。
漸漸地便有些忍不住,聲音從唇邊逸出來,間或夾雜著幾聲告饒。過了片刻,陸岐然手上動作停住了,正打算伸手去拉旁邊的抽屜,又忽然頓住,直起身將一旁椅子上的包拿過來了。
程如墨好奇問他,「做什麼?」
陸岐然沒說話,掏了一陣,忽從裡面掏出盒新的避孕套,程如墨望了一眼,不由失笑,「原來你喜歡這個牌子啊。」
陸岐然將盒子拆開拿出一枚,沒說話。
程如墨坐起身,將他手裡的避孕套拿過來撕開,低下頭,一邊幫他戴一邊問,聲音帶了幾分刻意的挑釁,「還是說,你只是恰好不喜歡別人買的牌子?」說完這句,她抬眼笑著看他。
陸岐然目光幽深,聽到這句立即伸手將她一推,將她手臂拉起來扣住,腰上用力,徑直地撞進去。
程如墨低不由一聲低叫,一種難以言表的刺激感受霎時衝上了頭頂,沖得她思緒一時七零八落。
衝撞一陣,動作漸漸慢下來,陸岐然深深看她,忽攬著她的腰將她一托,自己躺在了下面。程如墨一驚,望見自己未著寸縷坐在陸岐然身上,頓有種無所適從的羞恥,便就想起身逃開。陸岐然伸手將毯子挑起來將她裹住,手扶著她的腰,抬眼望著她,啞聲說:「動一下。」
程如墨咬著唇,過了半晌,手伸出來撐著他的胸膛,緩緩地動了一下。陸岐然輕聲一笑,「平時張牙舞爪,結果只是虛張聲勢。」雖這麼說著,但也不為難她了,伸手將她腰扶住,自己往上用力。雖是陸岐然在動,程如墨也漸漸生出些自己的在主導的錯覺,隨著陸岐然動作加快,便也隨之配合起來。
因陸岐然在底下,她能將他每一個變化看得一清二楚。他熾熱坦蕩的目光,他額間浮起的薄汗,他挺拔的鼻樑,和他因難耐而微微蹙起的眉頭,以及他微微滾動的喉結——她極想朝著這裡狠狠地咬上一口。
這念頭按捺不住,程如墨咽了口氣,忍不住俯下身,輕咬下去。陸岐然微訝,趁勢摟緊她的腰,一陣兇猛的進攻。彷彿鼓聲中大軍所向披靡攻城拔寨,一路氣勢如虹勢如破竹。
這一瞬程如墨忽生出些不管不顧的勇氣,隨著陸岐然的動作也飛快地動起來。毯子從她背上滑下去,她身體逆著光,一片耀眼的白,晃得陸岐然有些睜不開眼。
持續了一陣,陸岐然復又將她壓到底下,就這程如墨這陣放開的架勢,快速運動。
程如墨思緒早已被如潮的刺激淹沒,再沒有其他念頭,只隨著陸岐然的動作,發出一陣一陣斷了線般的低吟。漸漸地便覺得有種弦要崩斷的感覺,便用好似已化成一攤水的般細弱的聲音低聲告饒:「不要了……」
反激得陸岐然更加不肯放過她,抓著她肩頭動作時快時慢,讓她腦中那根弦崩到極限,卻始終不能幹脆地斷裂。
到最後她呻吟了已帶了些哭聲,望著他的眼中水光漣漣。陸岐然眼神有些迷濛,被她這樣荏弱的神情深深吸引,低頭看著他,忽俯下身舔了舔她頸間那粒極淺的痣,然後直直望著她的眼睛,極快地往裡撞擊。
程如墨受不住,終於徹底失控,在最後一瞬間驀地挺起脖子,狠狠一口咬在他肩上。
兩人動作同時停住了,陸岐然眉間的汗滴下來,仍是望著她,長長地喘了口氣,而後抽身而出,躺在了一邊。
極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說話,安靜的空氣里只有彼此喘息的聲音。
過了許久,程如墨側過頭去看著他,低聲一笑,「為什麼社會主義遲遲無法實現,就是因為你們這種把持不住的男人太多了。」
「那是因為我身心健康。」
程如墨笑,「懶得理你。」又問,「幾點了?」
陸岐然將她手機拿過來,笑說,「你要是洗個澡,打個車過去,興許還能踩點到——但還是請假吧,今天的工資我付給你。」
「嘖嘖,知道商紂王嗎?知道周幽王嗎?知道唐明皇嗎?」
「怎麼不知道,溫柔鄉英雄冢嘛。」陸岐然想到*的那番言論了,不由一笑。
兩人躺了一會兒,程如墨說:「趕緊起來去春遊吧,趁著春天還有一茬尾巴。」
陸岐然「嗯」了一聲,沒有動。
程如墨坐起來去拉他,「快起來。」望見他肩頭上的牙印了,心裡生出陣奇異的滿足感。
陸岐然抬眼看著她,煞有介事地說:「我覺得與其去外面游,不如接著在室內游,你說呢?」
程如墨面上一熱,「陸同志,悠著點。你這麼荒淫無度,要憑這把身子骨到五十七歲,有點難啊。」
陸岐然笑了笑,坐起來說,「走吧,去洗澡。」
「你先洗吧。」
陸岐然看她一眼,忽伸手將她一拉,「走,一起。一步到位,節省水。」
程如墨稍稍想了想那場景就覺得難堪,然而陸岐然抓得緊,費了好些力氣都未能掙開,便被這樣拖著去了浴室。
陸岐然伸手將花灑拿下來調水溫,程如墨側著頭不敢看他。陸岐然促狹心起,忽往將手上冷水往她身上一彈。
程如墨頓時嚇得身體一縮,「你這人怎麼這樣!」說著便踮起腳要去搶他手裡的花灑。
陸岐然仗著身高優勢,就這麼舉著,程如墨都踩他腳上了依然夠不著,漸漸有些生氣,用力在腳背上踩了一下。但她腳上無力,這一腳踩下去沒有半分的殺傷力。陸岐然這時已經調好了水溫,將她手一捉,笑說,「行了行了,別蹦了,跟個螞蚱似的。」說著將她往前一攏,將溫水順著她肩膀往下淋。
她白皙的肩上讓他給捏住了極淺的青紫,陸岐然看了一眼,眸光微沉,立即別過目光。
程如墨擠了些沐浴露出來,然而見陸岐然正看著他,便說,「你能不能轉過身去。」
陸岐然一笑,偏仍是盯著她。
程如墨耳朵發燙,低聲說,「你這樣我怎麼洗澡。」躊躇了片刻,自己側過身子,將沐浴露抹到身上了。
「幫我也擠點。」
程如墨低著頭,擠了些出來,抬眼看了陸岐然一眼,又飛快躲開,而後猶豫著伸手,將沐浴露抹在他胸膛上了。
陸岐然立即將她纖細的手指攥住,欺身往前一步,抬手將花灑掛起來,在氤氳的水汽里,低頭去吻她。
不知道是因為熱氣,還是因為這個吻,程如墨腦袋裡漸有些暈暈乎乎了,等她回過神時,正被陸岐然緊緊抵著。她腰靠著流理台,而陸岐然手撐著後面的鏡子。
陸岐然摩擦了片刻,挺身進去了。
這次動作異常輕緩,彷彿在溫暖的海水裡載沉載浮,每一根神經都被浸泡得慵懶而舒適。室內白汽茫茫,溫水從頂上淋下,順著兩人的發梢流下去。
程如墨覺著這場景有些像在做夢,神思有些恍惚,一切都彷彿沒有實感。
因為沒採取措施,陸岐然又動了一會兒就出來了,兩人飛快洗完了,拿毛巾擦乾了出去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