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挑撥：爸爸的頭上有點綠

李四丫得意的笑容還沒有展開。

楚今夏冷哼，「這是奶奶給你的懲罰，讓你吃點虧你才能長記性，你今天暗害我，明天就能暗害爸爸，後天就能暗害哥哥，暗害奶奶！」

「我沒有，我不是，我不敢的！」李四丫趕緊道：「姐姐，你原諒我吧，你不是一向最疼我的嗎。」

楚今夏真誠地道，「你心壞了，必須要懲罰，才能改邪歸正。你沒改好之前，我是不會幫你講話的。這次奶奶疼你只讓你住柴房，你下次再犯，哼哼！」

李老太太點頭：「你姐說的對。」

李四丫仇恨的盯著楚今夏，但楚今夏不在乎，自己能獨住當然最好，。

李三牛在屋子裡叫了一聲：「夏夏，給我倒點水。」

楚今夏去廚房缸里裝了一碗水，去了父親居住的東二間。

屋子有二十多個平方，分內外兩間。

外面有一張小桌子，幾個小樹樁子。

李三牛坐下，端起碗，喝了兩口。

「你媽找人來接你，你知道嗎？」

「知道啊。」

「他們讓你去幹嘛。」

楚今夏道：「大概是，我十八歲了。」這話就有意思極了。

「你想去嗎？」

「肯定不想啊。」

李三牛用鋤頭刮著鞋底的泥，頭也不抬的好像不在意的道：「你現在退婚了，其實去城裡呆一段時間也沒事。」

楚今夏眼睛一轉，笑了：「退婚有什麼，又不是我的錯，再找一個好的就是了。」

李三牛回頭，面露震驚之色。

「爸爸，你放心，我不會嫁得離家太遠的，我看出來了，這個家說起來偏了你，其實所有的好處全部給了大伯了，就連弟弟也向著他，您一個人過得太苦了，我都看在眼裡。」

李三牛觸動很大。

他受的委屈沒人懂。

聽說是媳婦的主家來人，要把女兒帶走，李三牛皺了皺眉頭，有些不高興，但知道老太太肯定願意。

媳婦雖然說每個月拿十塊錢回來，一年一百二，看著不少，但事實上，媳婦一年到頭不著家，他有媳婦等於沒媳婦，怎麼現在還想把他親手養大的孝順女兒帶走，憑什麼？

憑什麼老李家就得女承母業替他們老楚家打工一生又一世？

再說賺的錢又到不了他手，雖然會給他幾個小錢零用，但大頭都給了大哥家的孩子，自己白陪一個媳婦不著家，自己什麼光都沾不上，他活得就象個笑話！

要是媳婦不是十幾年如一日在外面，自己家何止一兒一女兩個孩子。

可笑二哥二嫂還在外面傳他的小話，說他懶，他李三牛對這個家庭貢獻最大好嗎？

他媳婦都給老李家賣命去了，還想再搭上他閨女，門都沒有。

楚今夏心想，這個當爸的雖然不太稱職，但因為怕別的兄弟佔了自己家的便宜，對唯一跟在身邊的女兒還是很護著的。

屬於可以拉攏利用的人。

她聲音低了下來，完全用氣聲說，「今天看到楚家那兩兄弟了，我特意找了個機會揍他的，因為……」

李三牛道：「什麼？」

「我不敢說。」

「你說，趕緊說。」

楚今夏咬了咬唇，欲言又止，欲止又言，「爸，為什麼，我弟長得和楚家最小的那個弟弟很像很像！」

李三牛驚訝的手裡的碗都掉到地上了：「你說什麼。」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也許是我眼花了吧。」楚今夏點到為止，手裡拿著五塊錢放到桌上：「爸，這個給你打點酒喝。」

李三牛搖頭：「不要，你自己留著吧，爸有錢。」

「這是女兒孝敬您的。再說了，我這還要留在李家，我怕我奶非要把我趕出去呢？」

「她敢！她要非讓你出去賺錢，那咱們家就分家！我就一個女兒在身邊他們還看不得，不讓老子好過那就都不過了。」

李老太太聽到三兒子在屋裡發狠，當下就一鍋鏟子敲在了李四丫的頭上：「動作麻利點，一家人等著吃飯呢？」

李四丫給打得眼冒金星，晃悠了一會兒，才穩住身形，繼續幹活。

李家每天神聖的晚飯時間。

李老頭去世了，李老太太有三個兒子，李大牛，李二牛，李三牛。

李大牛，妻子高大紅，大兒子李秦時，兒媳婦張志紅，二兒子李明月。

李二牛，妻子苗盼弟，女兒李大丫【已嫁】，李二丫【已嫁】，李三丫【送人】，李四丫，李五丫【早夭】

李三牛，妻子王小草，女兒李今夏【楚今夏】，兒子李漢時。

大家庭，一碗水哪有端平的，老太太心裡靠著大兒子養老，當年借了錢給大兒子買了工作，又娶了城裡的媳婦，所以李大牛一家在城裡，前些年將李三牛家的李漢時也接去城裡上學了。

現在家裡只剩下李老太太，李二牛夫妻外加小女兒李四丫，李三牛外加女兒李今夏【楚今夏】，一共六口人。

李老太太是個能幹人，六十多了，還下地，是村裡最勤快能幹的老婦人沒有之一。

李二牛夫妻就是老黃牛，黑黃枯瘦，是李家最低層，每天一睜眼，就有著干不完的活。

他們身邊僅剩下的小女兒李四丫才十五，也是每天跟著上工，當一個成年人勞動。

晚上，李四丫煮了玉米渣子粥和高粱面的黑窩窩頭。

菜很是不少，蒸茄子，燒青椒，鹽水空心菜梗，水煮木耳菜。

李老太太親自盛飯，這不算家務，是她行使的神聖的權力。

每人都是滿滿的一大碗，就只有幹活的李四丫沒有。

二伯母給了楚今夏一個懇求的眼神。

王小草一直在楚家幫傭，她就是二伯母苗盼弟親手帶大的，說是半個媽都不為過。

楚今夏一向很尊重她。

但現在，她卻不願意尊重這個家裡任何一個人。

她視若無睹，低頭吃飯。

她本以為這種飯菜口感很差，自己吃不慣，正發愁。

沒料到這具身體的接受度很高，甚至能吃出食糧本身的香氣，一口接一口，真的就將一碗粥二個高粱面的黑窩窩頭加上半碗菜都吃完了。

李老太太又給她加了半碗，楚今夏繼續埋頭苦吃。

她最近想要養好身體，肯定要多吃。

她這個身子，一米六二，剛才在空間里的秤了一下，只有七十斤，太嚇人了，至少要再長二十斤才健康。

沒人提起李四丫，她受了重傷，她餓著肚子，她名聲盡毀，都沒有人關注，好像她是不存在的。

二伯母到底是親母女聯心，捨不得女兒，留了個碗底，將各菜盤子沖了些熱水，搞了半碗去柴房餵給女兒吃。

李四丫睡得迷迷糊糊的，將那碗東西喝光了。

想著一頓餓著也不會出什麼大事，二伯母就給女兒擦了下臉和手，就離開了，她上了一天的工，好累。

半夜，李四丫發著高熱，全身滾燙。

她痛苦的哭求著：「媽媽，媽媽，我冷，我冷，我好冷。」

她的媽媽是個沒用的廢物。

「姐姐，我錯了，你救救我吧，我好難受。」

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姐姐肯定會來救她的。

現在沒來，是沒聽到。

她撐著身體，從柴房裡往外爬，「姐，姐姐……」

在慘淡的月光下，李四丫披著長發，如同惡鬼一樣的往外爬，她赤紅小臉，兩眼燒到無神，只有一個信念，我姐一定會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