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閉月貂蟬
月上柳梢,劉奕已經在王允府上來回竄了兩趟,所有的女眷都已經看了個遍,可哪裡有什麼貂蟬,不禁垂頭喪氣的在一個長滿荒草的花園裡喘著粗氣,「看來,羅貫中那老頭果真是瞎編的!媽媽的,害得老子白跑一趟。」他在心裡恨恨的罵道,卻聽見遠處隱隱傳來一個女人嚶嚶的哭泣之聲,劉奕足尖一點,飄然而去,借著皎白的月光,他看見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面上蒙著一層黑紗,正站在那牡丹亭中獨自垂淚,哭聲哀婉,讓人不免心生悱惻。
「姑娘為何深夜獨自垂淚?」劉奕現身問道。
突然出現的劉奕驚得這女子渾身一顫,秋水般的眼眸在劉奕身上掃過,見到是一名少年公子,這才放下心來,盈盈萬福道:「奴婢該死,驚擾了公子雅興,請公子恕罪。」心中卻想:「不知是哪位公子,怎麼也到這如此荒涼的園子里。」
「姑娘莫怕,我叫劉奕,是司徒王大人家的親戚。」劉奕編了個謊言。又問道:「請問姑娘芳名?」
「回公子,奴婢尚未有名字,」女子輕聲答道,聲音如出谷黃鸝,嬌媚輕柔。
「怎麼會沒有名字?」劉奕很驚訝。
「昨日奴婢賣身入府,府上尚未賜名。」女子見劉奕好像不信,便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敢情這個時代只要做了奴婢,自己原來的名字都不能用了。」劉奕這才恍然大悟。「看姑娘如此悲切,可是為何?」他繼續問道。
「前日里董卓的西涼兵將家中搶掠一空,還殺死了父母和兄長,奴婢幸得藏入地窖,才幸免於難,無奈之下,只得賣身將父母兄長埋葬,想到於此,不禁悲切,怎想驚擾了公子。」女子鶯鶯答道。
「那董卓老賊,禍國殃民,真恨不得砍其頭,啖其肉!」劉奕聽這女子遭遇如此悲慘,不禁恨聲說道。
「奈何奴婢乃一女兒之身,父兄大仇,怕是此生難報了!」說到這裡,那女子的眼淚又點點落下,浸濕了面上的黑紗。
劉奕嘆了口氣,看著女子面上的黑紗,疑惑的問道:「如此夜晚,姑娘為何面帶黑紗?難道是臉有殘疾?」
女子遲疑了片刻,輕聲回道:「奴婢自十四歲起,每當月明之夜,便須面覆黑紗,否則便會月光失色,父親請了道人,說我是不祥之人,與月不合,故此覆面。」
一聽這話,劉奕渾身一震,「閉月!這不就是傳說中的閉月嗎!」他在心裡大叫,一顆心彷彿要跳了出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難道這就是自己要找的貂蟬?他穩了穩心神,故作懷疑道:「姑娘此話可是當真,不會是敷衍我的吧?」
女子沒有說話,玉手輕抬,緩緩地揭去了面上的黑紗,剎那間,空氣彷彿凝滯,劉奕只感覺靈魂出竅,一張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出現在他面前,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櫻唇點點,眼如一潭秋水,柳腰微擺,在月光下盈盈俏立,仿似弱不禁風,惹人憐愛。
劉奕只感覺兩行熱流從鼻孔流了出來,那女子見狀,面色微紅,竟然忍不住噗嗤一聲,捂著嘴笑了起來。這一下更是嬌媚醉人,風情萬種。
聽到女子撲哧的輕笑,劉奕這才回過神來,正要說話,卻感覺月光黯淡,抬頭望去,只見天上那一輪明月正漸漸隱入了那黑雲之中,剎那間,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見到如此異像,劉奕再無懷疑,確信面前的女子就是傳說中的四大美女之首閉月貂蟬!
黑暗中突然便是狂風大作,飛沙走石之中,竟然夾雜著鬼哭狼嚎般的凄厲之聲,那女子顯是害怕,嚶嚀一聲,便朝劉奕靠來,一剎那,一具軟玉溫香的身體便跌入了劉奕懷中。
劉奕此刻也搞不懂為何會這樣,三國演義里只說月亮見了貂蟬,自愧不如,躲進了雲端,可沒說要風雲突變,飛沙走石啊!急忙對懷裡的女子叫道:「快戴上面紗!」
女子聞言,這才清醒過來,急忙將面紗戴好,片刻之後,便已風平浪靜,皎白的明月,又從那雲端探出了頭。兩人這才鬆了口氣,那女子發現自己竟然倒在這男子懷裡,不由得一聲驚呼,慌亂地推開劉奕,卻用力過猛,一跤跌坐在了地上。
劉奕連忙將女子扶起,問道:「每次都會這樣嗎?」
女子想了想,答道:「往日里只是月光消退,像今日這般,只有十四歲那年在第一次的時候出現過。」
這是什麼兆頭?劉奕也搞不明白,索性也懶得理會,向女子問道:「姑娘原來的芳名,可否告訴在下?」
女子大感羞澀,怎可隨意將名字告訴陌生的男子,但此人既是王大人的親戚,自己已然為奴,又不可不答。
「家父姓劉,奴婢賤命月華。」這女子答道。
「納尼?劉月華?」這名字也太土了吧!劉奕在心裡吶喊道,卻聽這女子接著說道:「小字貂蟬。」
「卧槽,你倒是說快點啊!」劉奕虛驚一場,不由得笑了:「劉月華,原來貂蟬本名叫劉月華,這消息可夠勁爆的,估計這條視頻要大火了。」
想起三國演義里貂蟬凄慘的遭遇,劉奕不由得大感惋惜,雖然離間了董卓和呂布,可終究只是男人們博弈的棋子,最後連結局在三國演義里都沒有了交待,自古紅顏薄命,莫過於此。一念至此,心中便激起萬丈豪情,既然自己來到了這裡,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如花的女子任人摧殘。
「今日你我有緣一見,你姓劉,我也姓劉,要不我們結拜兄妹吧!」劉奕突發奇想。
「啊?」貂蟬顯然也被這話驚住了,這個時代,男女之間遠沒有那麼開放,哪有一上來便認兄妹的,不禁大窘,聲若蚊蟻般說道:「奴婢已然為奴,豈敢高攀公子。」
「什麼高攀不高攀的?你就說願不願意吧!」劉奕一聽貂蟬想要拒絕,不由大急,一把捉住了貂蟬的手。
貂蟬的手被劉奕握著,不禁耳熱心跳,輕輕掙脫出來,,垂首手搓著衣角,卻不說話。
「到底行不行,你倒是開聲腔啊!」劉奕急道。
「這人說話怎麼如此有趣?」貂蟬險些笑出聲來。而劉奕哪裡知道,現代的大白話,聽在古人的耳朵里,那就是不倫不類,甚至是驚世駭俗。
沉默了半晌,貂蟬才輕聲說道:「既蒙公子垂憐,奴婢不敢有辭。」言罷便向劉奕盈盈拜倒。
劉奕大喜過望,連聲說道:「怎麼還稱奴婢,叫大哥!」
於是貂蟬便輕聲叫了聲大哥,竟然又感動得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