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開瓢了
我聽到雷哥這話,褲衩子都不自覺的緊了緊。
同時往後退了幾步。
熊安妮噗嗤一聲笑了,她說:「這樣不好吧,他家就他一根獨苗,你要是給人家燙壞了,以後生不了孩子咋辦?」
雷哥說:「生不了就生不了,反正你又不嫁給他你怕啥,再說我經常這樣燙別人,就是燙個皮毛,一點事都沒有。」
「那隨便你吧,反正別玩太狠,我和小雅先去旱冰場了。」
說著,熊安妮把我扔給那兩個混混,她拽著另外一個叫小雅的女生朝著不遠處的旱冰場走去。
小雅走了幾步貌似還回頭看了我一眼。
接著我還聽到熊安妮說道:「不是,就他這樣的也叫帥?」
我尋思她這話啥意思,難道小雅說我帥?
應該不能吧。
我也來不及多想,因為雷哥已經拽著我往路邊馬路牙子上走去了,我更關心我接下來會被打成什麼樣,會不會破相,回家會不會被我奶奶看出來。
「你兜里有錢嗎,都掏出來。」
雷哥並沒有急著打我,而是問我要錢。
我當時兜里有二十多塊,是我攢了很久攢的。
這些年跟奶奶生活,每一分錢都要精打細算,這二十來塊錢是我和奶奶很久的生活費,我肯定不願意給他。
見我愣著沒反應,雷哥估計猜到我兜里有錢。
他伸手準備從我兜里搶錢,我捂住口袋,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沒錢……」
雷哥被氣笑了,他踹了我一腳說道:「哈哈,你他媽當我是傻子呢?你沒錢你捂著兜兒幹嘛?此地無銀三百兩啊?趕緊鬆開手聽見沒,別逼老子打你。」
我還是緊緊捂著口袋:「這……這是我和奶奶的生活費。」
「我生你媽了個逼!」
雷哥也沒和我墨跡,揪住我頭髮把我腦袋往下一拉,接著一個膝蓋頂就頂在了我臉面上,我只感覺鼻子一酸,整個人都站不穩了。
他這一動手,旁邊那個人也開始揍我,不停的踹我,朝著我腦門上砸拳頭。
他們打了一頓,雷哥又問我:「你掏不掏錢?」
我正要說話,見旁邊不遠處站著幾個人正往這邊看。
他們都是我們班的學生,其中一個還是我同桌。
我那時自尊心特彆強,當著班裡人的面被打,我覺得很丟人。
而且我尋思打都挨了,再給他們錢就太虧了。
我硬著頭皮說我錢還有用。
雷哥估計也是真的惱了,他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磚,直接拍在我腦門上。
他這一下砸的特別狠,我只感覺眼前一黑,身子一個趔趄差點摔倒,等我緩過勁站穩的時候,有股熱流從我腦門流下來。
先是流到我眼皮上,整的我眼睛都睜不開了。
接著又順著臉和下巴滴答到地上。
我用手摸了一把臉,手上全是血。
在旁邊站著的那幫同學,這時也大喊大叫著說我腦袋流血了。
我尋思完蛋了,我被開瓢了。
雷哥他們估計經常開別人瓢,這時一點不慌,甚至還過來強行拽開我的手,把我那二十多塊拿走了。
臨走的時候他還指著我罵道:「明天再給老子拿二十,不然我還開你瓢,聽見沒?」
等他騎上摩托車打算走的時候,我摸了摸空空的兜兒,心裡急得要死,我有種衝上去跟他們拼了的念頭。
但最終還是沒有這個勇氣,誰叫我那時是個慫逼呢。
我甚至還在心裡自嘲的嘀咕著:
我還一直覺得我爸當年向情夫求饒的時候窩囊呢。
現在來看,我比他還窩囊。
雷哥他們走後,我也怕自己流血流死。
趕緊跑去附近一個診所包紮了下。
因為我認識診所里的大夫,就只好先賒著賬。
從診所出來,我們班一個外號叫老鼠的人走了過來。
他是我們班的混子生,坐在最後一排的角落。
不過他混的很差,經常受欺負那種,長得也瘦瘦小小的,頭髮還發黃的厲害,看起來像是營養不良似的。
因為我是尖子生,跟他這種差生幾乎沒什麼交集,同學一場三年了,說的話都不超過十句。
他過來給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要是以後不想被人欺負,你就得認個乾哥或者干姐。」
他的意思是,我們瑞城有個塞上江南娛樂城,那有很多混混收乾弟乾妹,他讓我明天買上幾包阿詩瑪,帶著我去認一個,只要認下了,就會有人幫我出氣。
我覺得老鼠可能是想忽悠我給他買煙,就沒搭理他離開了。
回家后,我奶奶看見我腦袋上纏著紗布,自然特別緊張,不停的問我是不是跟人打架了,我找借口說不小心被車撞了,司機也逃逸了。
我奶奶噓寒問暖后,還拖著老弱的身子去給我熬草藥,說是消腫的。
看著我奶奶佝僂著身子在灶房給我熬藥,我心裡那個難受啊。
自己受欺負了不說,回來還要勞煩奶奶,我真的好窩囊。
第二天去上課的時候,因為我腦袋上頂著紗布,班裡很多人都不停的看我,還有幾個人坐在一邊竊竊私語。
雖然我聽不見他們說啥,但我能猜想到。
肯定是說我被別人搶了錢開了瓢,真丟人什麼的。
想到這些我的臉就開始發燙了,我心裡那個恨啊。
這天下午放學,我走到昨天那個路口,又被雷哥和他兄弟攔住。
雷哥過來踹了我一腳罵道:「狗東西,腦袋被開瓢的滋味怎麼樣,是不是挺爽的?」
我又氣又委屈的問道:「你們昨天打也打了,錢也搶走了,為啥還要找我事。」
雷哥賤賤的笑道:「老子昨天不是給你說了,讓你今天給我準備二十塊錢,錢拿來了沒有?」
我身上當時只有一塊錢,是我早上從一個抽屜里翻出來的。
但我現在一分錢也不想給他。
我說我沒錢,就是有也不給了。
雷哥一聽又惱了,立馬和他兄弟圍上來揍我。
這次雖然沒有開我瓢,但是兩人拳頭打得很重,而且全是朝著我臉上招呼,把我打得鼻青臉腫的,而且昨天包紮過的腦門傷口又開了,血又流了出來。
剛好那時突然下起了暴雨,雨水夾雜著血水還有我的眼淚,滴落在我身上和地上。
等雷哥和他兄弟離開,我渾身是泥的從地上爬起來。
我感覺當時的我,狼狽得和狗一樣。
甚至還不如狗。
狗被咬了還知道反咬一口,我他媽連還手都不敢。
往家走的路上,來來往往不少人都在看我,像是看神經病似的。
我也沒有去整理衣服或者頭髮,就這麼狼狽的走著,也算是把我的自尊心狠狠的往地上摔。
因為昨天回去的時候,我奶奶就一直懷疑我是被打的。
今天又成了這個逼樣,我估計是沒法搪塞她了。
所以我也沒回家,我走到城鄉結合部,找了個不淋雨的地方坐著。
湊巧的是我又碰到我們班老鼠了。
他家貌似住在這附近,他過來看到我這情況,知道我又挨打了。
所以又建議我去認個乾哥或者干姐。
他說如果我沒有靠山,雷哥明天肯定還要找我麻煩。
我也是真的怕了,怕雷哥繼續找我事,萬一過幾天耽擱我考試,影響我上大學,那我一輩子就毀了。
最終,我被老鼠說服了,打算去認個乾哥或者干姐。
可惜我身上一毛錢都沒了。
我拿什麼去買煙?
其實當時我要是去找我媽,我媽肯定也會給我一點錢。
但我自尊強,我覺得就是餓死也不能去找她。
無奈之下我去找了我姑姑,找她借三十塊錢。
我姑姑原先一直覺得我可憐,經常接濟我和奶奶。
但是後來她改嫁了。
她二婚男人脾氣很差,而且特別摳門,我姑姑但凡給我和奶奶花錢,他就會發脾氣。
所以我和我姑姑接觸越來越少了。
此時來找她,我其實也沒抱多大希望。
但我姑姑見我特別狼狽,覺得我可憐就給了我五十。
從她家出來的時候,我姑父一聲不吭的朝著我背後摔碎一個杯子。
顯然是摔給我看的。
我心裡那個難受勁,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有了錢,我買了幾包阿詩瑪,和老鼠去了體育街。
塞上江南娛樂城,就在體育街上。
老闆貌似叫三毛,是我們本地有頭有臉的人物。
據說他早些年是靠著盜墓發的家,後來金盆洗手開了個娛樂城。
裡面有卡拉OK廳,旱冰場,迪廳,洗浴中心等等。
我和老鼠進娛樂城的那一刻,看著裡面燈紅酒綠的,我還被震撼到了。
當時的我打死都想不到,未來有一天我會混的風生水起,還收購了這裡,三毛也成了我手下。
當然這是后話,咱們以後再講。
話說老鼠先帶著我去了旱冰場,在裡面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合適的人。
接著他又帶著我去了撞球廳,同樣沒什麼發現。
他說迪廳里肯定有合適的人,但是他膽小不敢進去,讓我自己進去找。
我那時也是乖乖男,哪敢進這種場合。
我搖搖頭說我也不敢去。
沒辦法,我們倆只好又來到電腦室。
電腦室是網吧的前身,那時還不叫網吧。
來到這老鼠一眼就認定了一個人。
他指著角落一個二十來歲的大姐姐說道:「那個……那個女的一看就混的不賴,還抽煙呢,你認她當干姐肯定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