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一觸即發】

「老鄉，看你的魚桶，今天的收穫好像不錯啊，我們也想來這裡釣魚，能不能跟您請教一下，這片湖哪個地方的魚好釣一點？」

「老鄉，你的魚竿看上去挺不錯啊，是所謂的爆炸釣竿吧，能跟您請教一下嗎，這種魚竿釣什麼種類的魚比較合適？我看這片湖裡好像鯉魚和鯽魚多一些吧，鰱魚和草魚少一點。」

「老鄉，能跟你打聽個事情嗎？我姐姐今天上午來白塔公園玩，中午沒有回家吃飯，家裡人都等著急了，我和我弟弟只好過來找人，不知道你有沒有看見我姐姐？」

面前這個平頭的、正在啃著麵包的中年男子已經是張雲清問過的第五個人了，之前那四個人都沒有提供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張雲清也不著急，反正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他也就耐著性子往下查。

雷軍還是老樣子，一直追隨在張雲清身旁，也不像張雲清那樣跟釣魚的人搭話，他在時刻警惕著四周隨時可能發生的危險。

中年男子從手中的麵包上撕下一小塊扔進湖裡餵魚，又將張雲清和雷軍打量了一眼，說道：「他是你弟弟，看上去年紀好像比你大。怎麼、你們的姐姐失蹤了？」

「說失蹤有點嚴重，就是一天沒有回家、也沒有跟家裡人聯繫，我們都很著急。」張雲清蹲在男子身邊一臉愁容道，說完還用手肘撞了一下雷軍的小腿示意雷軍配合。

「是啊是啊，老鄉、不知道您有沒有看見我姐姐？」雷軍附和完又白了張雲清一眼，直怪張雲清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有心思占他便宜，誰是弟弟？我兒子都能打醬油了，你張雲清才是弟弟，好嗎！

「你姐長什麼樣子？出門時穿的什麼衣服？」

張雲清聞言立即把蝰蛇的體貌特徵對中年男子簡單的描述了一番，就見中年男子微微皺眉說道：「我今天中午一點過從湖前面那座大石橋過來的，我當時在石橋邊看到了一個女人好像和你們姐姐的長得有點像，不過她的裝扮和你們所說的不一樣。

她是個中年女人，長相還挺標緻的，穿著一身墨綠色的迷彩服，挺扎眼的，我也就多看了幾眼，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們的姐姐。」

「大石橋那邊嗎？」張雲清瞳孔微縮，與雷軍對視了一眼，又道，「謝謝你啊，我們找到姐姐一定再過來謝謝你。」

「小事……天快黑了，我馬上也要回家了。」中年男子擺了擺手說道，他保留了幾分對陌生的人的警惕性，說完就將頭轉了回去，一副不願再搭理張雲清二人的樣子。

張雲清從中年男子的身旁站起身，朝石橋的方向比劃了一個手勢，示意雷軍跟他過去看看。

此時的天色比起之前又暗淡了幾分，雖然沒有完全黑盡，月亮卻已經出現在了天際散發出淡淡的柔光。

張雲清和雷軍行進在陰冷、昏暗的小路上，感受著鋪面而來的夜風，張雲清淡淡地對身旁的雷軍說道：「老雷，你平時喜歡釣魚嗎？」

「喜歡談不上，也算是工作之餘的一種消遣吧。特警隊的訓練任務較重，下面那幫小夥子也是血氣方剛的，我沒事的時候釣釣魚能讓自己浮躁的心緒沉靜下來。男人要顧工作、顧家庭，不能總像年輕時候那樣無所顧忌吧，釣魚能帶來一點點成就感最主要還是能平穩心緒，現在很多人就是太浮躁了，很少能靜下來審視自我。」

「春夏季節釣魚的人不少啊？」張雲清接著又道。

「水美魚肥，能不多嗎？」

「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嗎？」

「春天雨水多，有時候出門要帶傘。我們天楓市晝夜溫差大，春天出門有時候還得多帶一件單衣，夏天注意的地方就多了，像公園這種地方蚊蟲多，還要注意防晒。不是、你怎麼突然問我這些？」雷軍有些鬱悶道，他就納悶都什麼時候了張雲清還有心思關心釣魚的問題。

「今天的太陽就不小啊。」張雲清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說完就加快了前進步子。

「沒頭沒腦的。」雷軍撇了下嘴，快步跟上。

正往前走著，從前方的竹林里走出來一些人，這些人兩兩為伴、三五成群，也有掛單的幾個人走在這些人的最後面。

他們的手上大多都提著魚桶和魚竿，有說有笑的，不出意外是今天來公園釣魚的人，看樣子也是最後滯留在公園的一批人要趕在天色完全黑盡之前回家吃飯。

張雲清這一次沒有叫下這些人盤問而是和雷軍主動退到了路旁，把大路給這些人讓了出來，目光卻沒有閑著，像探照燈似的從這些人的身上逐一掃過。

就在這些人快要走遠的時候，張雲清不知發現了什麼，突然皺緊眉頭沖著隊列最後的幾個人呼喝道：「那個老先生，請您等一下！說你呢，白頭髮的那個！對，是您！」

張雲清說完三步並作兩步，疾步往前走。雷軍雖然不知道張雲清發現了什麼，心裡卻是「咯噔」一響，一邊跟著張雲清迎上前去，一邊將手朝著腰間的手槍探了過去，時刻做好戰鬥準備。

張雲清喚住的是一個滿臉皺紋、白髮蒼蒼的老人，老人的背有點駝，身上只穿了一件老氣單薄的襯衣，手裡和其他人一樣提著魚桶和魚竿。忽然被張雲清叫住他也露出了愕然、詫異的表情。

「老先生，別害怕，我們是警察，來這裡調查點事情，請您配合一下。」張雲清一邊對老人出示自己的警官證一邊放慢腳步接近老人。

哪知張雲清話音剛落，老人忽然將手中的魚桶和魚竿猛地砸向了張雲清，張雲清本能地躲閃了一下，剛回過神來就見老人手裡多出了一把手槍，二話不說就沖他扣動了扳機。

「雲清，小心！」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雷軍驚呼一聲，從身後將張雲清撲倒在地。

那老人見一擊不中，也不戀戰，放槍之後就朝著他來時的方向死命地飛奔而去，只是眨眼的功夫就鑽進了竹林。

「老雷，沒事吧？」

「我沒事，你呢？」

「沒事！」

「追！」

面對突然驟變的形勢，張雲清也來不及后怕，他從地上爬起來后就朝著「老人」離開的方向追擊而去，雷軍的速度儼然要比他更快一些，已經在他之前追進了光線陰暗的竹林中，竹林里只傳出雷軍的呼喝聲：「警察，給我站住！再跑我就開槍了！」

隨後就傳來雷軍鳴槍示警的聲音，「啪啪！」

張雲清也不甘落後，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衝進了竹林，在拚命奔襲數十米之後他也看到了不遠處在竹林另一個入口一前一後飛速移動的兩道身影。

那冒充老人的可疑男子明顯不是雷軍的對手，雷軍與他的距離在飛速縮短眼看就要將那人追上，就在這時不知從哪裡又響起兩聲槍響，只聽兩聲痛叫，雷軍與他追擊那人雙雙倒地。

倒地后的雷軍也沒有放棄他的目標，他似乎感受不到槍傷帶來的疼痛，撲到了可疑男子的身上，與死命抵抗的男子纏鬥在一起。

「老雷！」張雲清目眥欲裂，在高呼一聲之後也舉起手槍飛馳而上，然而當他與雷軍二人的距離還不到十米的時候一道黑影出現在了他的正前方，就站在竹林的另一個入口處。

從張雲清的方向能看清這道身影完整的形體，她的半邊容貌雖然隱藏在黑暗中，月光卻是將她的另一半容貌暴露在了張雲清的面前。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身著一身迷彩服，舉著手槍的蝰蛇。她的容貌早就烙印在了張雲清的腦海中，就算化成灰張雲清也認得。

「蝰蛇！」張雲清怒目圓睜，腳下微微一滯，又下意識地緊了緊手槍對準黑影緩步向前。

「張雲清，別再上前了，你想他死嗎？」蝰蛇冷聲威脅了一句，二話不說又朝著地上還在纏鬥的雷軍二人各放了一槍，地上再次響起雷軍與可疑男子的慘叫聲。

這一刻，張雲清終於害怕了，及時地收住了腳步。整個公園彷彿也在這一刻完全安靜了下來，只能聽見雷軍和可疑男子發出的沉重的喘息聲。

「我不上來，別開槍、別開槍。」張雲清心念電轉，緩緩地移開了扳機上的手指，「老雷、老雷？你還好吧。」

「雲清，我沒事！別管我！開槍殺了她！」

「你找死！」

「別別別！蝰蛇、我們人都在這裡了，有什麼話好好說，別開槍！」張雲清連聲阻止了又要朝雷軍開槍的蝰蛇，「老雷，你也聽我的，不要輕舉妄動，小命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