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打招呼
劉備現在都記得當時眾人的表情——也就是諸葛亮說出「等他反」這句話的時候，在場眾人都露出「你在吹什麼牛啊」或者「哈哈哈你在開玩笑吧」的表情。只有劉備、甘寧、太史慈保持面色不改，儘管最開始聽到諸葛亮的各種匪夷所思計劃時，他們的表情也和現在其他人差不多。
但從襄陽到長安的這一路上，在被事實打過不知道多少次臉以後，甘寧和太史慈早就對諸葛亮的計劃沒有任何懷疑了，這個人說可以，那就一定可以！
至於劉備，從襄陽離開之後就沒再懷疑過，懷疑諸葛亮還不如懷疑自己的智商，更不要提剛剛才拍了胸脯保證無限度的信任來著。所以儘管接下來諸葛亮提出了一個想象力超出眾人常識界限的計劃，劉備也是一舉拍板，就照此執行——不過遇到的阻力比預想中小得多，畢竟諸葛亮剛剛救了所有人的命，大家都覺得應該給諸葛亮這個面子，反正成本也不高。
「就算孔明的計劃行不通，恢復到原定的武力攻城計劃也不費什麼功夫。」關羽是如此表態的。
而現在，這個看上去異想天開的計劃剛剛開始執行。
雖然衝出陣來的只有趙雲一人，張綉也不敢怠慢，馬上一聲令下，滿天破魔弩箭頓時飛了過來，但現在的趙雲是何等人物，他連減速和變向都沒有做，長槍輕輕一擺，打飛了幾支弩箭后已經衝到了潼關的城牆下！
「秘法陣啟動！」張綉頓時嚇出一身冷汗，「攔下他！」
只見幾道光芒閃過，城牆上猛地噴出一條火龍，氣勢洶洶地朝趙雲張開大口，趙雲剛一抬頭，已經被巨大的火龍一口吞下！
「子龍不會有事吧？」劉備捏了把汗。
諸葛亮不以為然：「潼關的資源有限，不可能有威脅到天級斗將的配置，以張繡的地位和心態，恐怕也不會投太多精力在潼關的守備上，潼關的防禦力量主要還是靠以前的老底子。」
話音未落，火龍咆哮一聲，突然碎成無數火花，而趙雲就在這爆發的火花中縱身躍出，一腳踏上了潼關城牆！
「防禦，防禦！」張綉急得腦門都是汗水，「弩箭射他！」
城牆上的防禦法陣紛紛開啟，卻一個都傷不到趙雲，趙雲就像事先知道該走哪條路線一樣，輕輕巧巧避開了所有的攻擊，並且幾個飛縱就逼近了城牆上方！
「不愧是子龍啊……」劉備贊道，「這種精妙的身法也就他用得出了。」
關羽有點不服氣：「讓我去的話，就不必費這麼多功夫。」
「關雲長將軍和張翼德將軍都可以用更直接的辦法突破潼關。」諸葛亮笑道，「只是那樣的話潼關也剩不下什麼了。」
說話間趙雲伸手抓住一支弩箭，順手丟到腦後，腳尖一點已經翻上了潼關城頭！
「攔住他！」不用任何人說，守城士卒們也知道被敵人突破城頭是什麼狀況，頓時就有十幾個士兵組成方陣撲了上來，趙雲只是身形一晃，身子周圍頓時泛起一圈光芒，這光芒稍縱即逝，但那十幾個士兵也像被抽干氣的氣球，馬上栽倒在地——也就是這一眨眼，十幾人全數陣亡！
「放箭！」守軍仍未死心，瘋狂地尋找著最後能獲勝的機會，但是對上天級斗將，而且是趙雲這個級數的天級斗將，他們能有什麼辦法？滿天箭雨中，趙雲勝似閑庭散步，單手將長槍舞得水潑不進，還有餘裕左顧右盼，直到發現了目標，於是微微一笑。
下一瞬間，趙雲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前沖，直直地撞開一排刀盾兵，衝到了張綉面前！
張綉幾乎是第一時間便做出了反應，翻手便是一槍刺出，槍刺到中途卻停了下來，因為趙雲的手已經像鐵鉗一樣抓住了槍身，而張綉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趙雲的槍尖已經戳到了他的喉嚨上。
「張將軍。」趙雲依舊面帶微笑，「我奉主公之命，特來打個招呼。」
「打……招呼？」
還沒等張綉反應過來，趙雲已經朝城牆外躍出：「告辭！」
在眾多守軍和張繡的注視下，已經登上潼關城頭，眼看著能輕易幹掉守將的趙雲居然就輕飄飄的說了這麼兩句話，然後就大模大樣的離開潼關回自己本陣去了！
不但潼關那邊目瞪口呆，劉備這裡也是覺得有點不能接受。
「子龍明明有機會直接奪下潼關啊……」張松喃喃自語，「是不是真的還有必要來這出？」
諸葛亮只是一笑：「我們可以選擇更好的結果。」
「更好的結果？」
張綉還在看著遠去的趙雲出神，胡車兒已經頂著滿頭問號跑了過來：「大人，剛才是怎麼回事？他怎麼突然退了？」
張綉茫然搖頭：「我也不知道……」
胡車兒有點不甘心：「那，他剛才跟你說了什麼？」
張綉完全沒注意到副將的語氣變化，只是順口回答：「他來打招呼。」
「打招呼？」胡車兒自言自語，「難道說……大人你是內應？」
「怎麼可能？」張綉啞然失笑，正要轉身跟副將調侃兩句，突然一陣劇痛從腰腹間傳來，他幾乎是憑藉本能反應猛地錯身，往旁邊跳出好幾尺，才看清攻擊從何而來。
「胡車兒？！」張綉震驚地望著胡車兒手裡還在滴血的刀，「你這是做什麼？」
「大人何必明知故問？」胡車兒微微一笑，並不高大的身軀里突然透出一股氣息，「我做出這種事，總不會是跟大人開玩笑吧？」
「你居然也是地級斗將……難道你是劉備軍的內應？」
胡車兒搖頭：「不，恰恰相反，是怕大人你成為劉備軍的內應。」
「荒謬！」張綉感覺著腹部的抽痛，剛才那一刀著實捅得夠深，但聽到這句話還是覺得荒唐，「我怎麼可能成為劉備軍的內應？」
「那大人可否解釋一下，為何敵方大將橫掃千軍，就為了衝到大人面前打個招呼？」
張綉頓時語塞：「我怎麼知道……說不定他是要陷害我！」
「陷害大人意義又何在呢？劉備手下現在有三個天級，認真作戰的話不消一天時間就能把潼關夷為平地，需要特意陷害只是一個地級斗將的大人嗎？」胡車兒冷笑道，「所以，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解釋，他們想要大人協助，完整地拿下潼關！」
「豈有此理，他來打了個招呼，我就會獻出潼關投降嗎！」
「只怕萬一嘛，大人在這裡說是守衛潼關，其實說是被放逐也不為過，心裡沒有一點怨氣？我是不大信的。」胡車兒回答，「司馬大人交代過，絕不能讓劉備輕鬆的佔領潼關……所以現在也只能委屈大人了。」
張綉恍然大悟：「你是司馬懿的人！……可笑，難道你除掉我，就能守得住潼關？你有本事對付三個天級斗將？」
「我當然沒這本事，解決掉大人後，我會馬上啟動機關毀掉這裡，撤回洛陽……看在共事數年的份上，我會報告說大人是奮戰犧牲的。」胡車兒說著已經一舉手中的刀，「拿下他！」
剛才還對張綉恭敬行禮的那些士兵，紛紛舉起兵刃，朝張綉逼了過來！
「好你個胡車兒，一直扮豬吃虎！」張綉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些人，「我的左右都被你收買了？」
胡車兒攤手：「難度並不大，在洛陽和大人你之間，聰明人都知道怎麼選。」
此時另一批軍士剛剛衝上城頭，正好看到張綉與胡車兒對峙的場面，不由大為詫異：「怎麼回事？大人，出了什麼事？」
胡車兒指指張綉：「張綉意圖謀反作亂，人人得而誅之！」
但新來的這批士兵卻遲疑著沒有動，只是看向張綉：「大人？」
「哼，果然靠不住！」胡車兒已認出這些都是張繡的老部下，跟著張綉從剿滅黃巾起轉戰至今，絕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得動的，索性也是一揮手，「爾等是張綉同黨？一併殺了！」
頓時箭如飛蝗，當時就有十幾個士兵猝不及防，慘叫著倒在了地上！
張綉望著眼前的這一切，心情直落入絕望深淵。
自己已經是被邊緣化的將領，現在再演出這一幕，即使能壓住這場亂局，甚至能擋住劉備軍的進攻，又能在洛陽或許昌那邊有什麼好下場了？
胡車兒從自己到潼關就跟在身邊，居然是洛陽派來監視的人，可見洛陽一開始就沒考慮信任自己！
那還能怎麼辦？
這幾年的擔驚受怕和滿腹怨氣，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
張綉猛地握緊手邊長槍，不顧傷痛站直了身子，大吼道：「既然如此，就真的反了吧！全軍聽著，殺胡車兒！我們去投劉備！」
「果然造反了，司馬懿大人真是神機妙算！」胡車兒冷笑一聲，提刀迎上張綉，「正好拿你首級回去報功！」
一時間，潼關城頭喧嘩一片，火光衝天！
劉備這邊都看得呆了，張松忍不住看向趙云：「子龍，你不會是使了什麼秘法吧？」
「我是斗將，不是秘法師啊。」趙雲苦笑，「就算真的使了什麼秘法，那也是孔明先生乾的才對……發生的所有事情全都被他說中了啊！」
甘寧則是直接問諸葛亮：「孔明，張綉果然已反，現在潼關已經不戰自亂，我們是不是可以直接攻打了？」
諸葛亮繼續搖扇子：「著什麼急呀，再等等……不用多久，我們就可以不動一刀一槍，不費一兵一卒進潼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