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前人挖坑後人填
皇宮的最深處，一座高大巍峨的宮殿內。
宮殿里空空蕩蕩，連裝飾的物品都沒有多少，只有盤踞著龍紋的柱子一根根拔地而起，支撐著這座大得不像話的殿堂。
在宮殿的最深處，擺放著一張小小的桌子，而司馬懿正恭恭敬敬地跪伏於桌前。
「這麼說，所有的天使都已經死了？」桌子後方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道。
「正是如此，陛下……甚至不止如此，連天使的降臨通道也暫時無法使用了。」司馬懿答道，「這是比我們之前所預計更好的局面。」
「更好的局面——你是指我那位皇叔嗎？」年幼的天子露出有點疲憊的神情，「仲達，你準備怎麼做？」
司馬懿沒有絲毫遲疑：「微臣覺得還是按照最初的計劃行事，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哪。」
天子看著他，沉默了半晌以後終於點點頭：「那就按你的計劃去做吧。」
「微臣領命……但是皇叔現在身負真龍之力，又得到傳國玉璽認可，以微臣的力量恐怕……」
「知道了。」天子不耐煩地道，「把『那個東西』拿去用吧。」
司馬懿再度將頭低至地面：「微臣一定不負天子所託。」
他慢慢站起來，低頭退了幾步，然後轉身走出宮殿去。
而在離這座宮殿還有相當長距離的另一處大殿內，劉備正與諸葛亮並肩而行，諸葛亮嚷嚷著腿受傷了，不知道從哪裡搬出一輛能自動前進的木製輪椅來，坐在上面優哉游哉，但劉備看他那樣子總覺得剃成光頭就是X教授。
「你剛才說我現在是無敵狀態？聽上去很棒啊。」劉備說，「但是……只有在對天使這種異界力量面前才是無敵？」
「不然呢？別貪心，當年高祖都達不到你這水準。」
「你……見過高祖？」劉備可不認為本世界的史書會記載劉邦是異世界來的特異點這種事。
「在虛空中的時候，跟賈詡聊了會兒……他活得比較久。」
「賈詡？」劉備吃驚道，「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諸葛亮拍拍頭：「哦，應該是是賈詡創造的傀儡，相當於他的替身吧。是個雖然嘴硬，但其實很好說話的傢伙，可惜為了對抗天使，又幫我切斷因果線，已經消耗掉所有的能源，現在只是個死物了。」
「……因為好說話所以你讓它去做這些啊？」劉備滿頭黑線，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孔明，雖然說各路部隊都被困在秘法陣里，我們必須先前往秘法中樞將其關閉——但你知道怎麼走嗎？」
諸葛亮手中出現一道亮光：「至少到目前為止，方向沒有錯。我現在是沒有力氣去探路，不過這種事本來也不需要我自己完成。」
亮光散去，月英在諸葛亮手掌里伸展雙臂，打了個哈欠，然後馬上飛了起來：「孔明，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就在剛才。」諸葛亮答道，「你一個人留在這裡辛苦了。」
「倒還好，劉備那傢伙意外的變得靠譜了一些……你又是怎麼回事，怎麼受這麼重的傷？」月英飛到諸葛亮身邊，翅膀一閃一閃，「對付一個天使需要費這麼大力氣嗎？啊啊啊，石廣元他們呢？」
「他們損耗過大，進入休眠狀態。」諸葛亮撓撓自己的臉，「敵人比預計的多一些，那個天使的同伴來接應了……好啦，別管我這邊，反正我已經解決了，你也來幫幫忙，找出這個皇宮的秘法中樞如何？」
月英哼了一聲，顯然是對諸葛亮轉移話題的做法很不滿，但還是遵照諸葛亮的意思飛到了宮殿中央，閉上雙眼，雙手張開，像要擁抱什麼一般。
突然半透明的金色秘法圖案從它身上延展出來，化作各種繁雜的秘法陣，一瞬間布滿了整個宮殿的空間，並一直延伸到屋外不知道多遠的地方。
「哦哦，不愧是光武帝下過功夫的地方，這秘法陣相當複雜呢。」諸葛亮感嘆。
劉備望著月英的小小身軀，不由得略微有點擔心：「她應付得來嗎？」
「不過是規則計算罷了，比起計算這個世界的因果線是小菜一碟。」諸葛亮說著拍拍劉備的手，「對了皇叔，因果線切斷後你再也回不去你原來的世界了，不會有什麼遺憾吧？」
「啊？！」劉備像見了鬼一樣看著諸葛亮，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幹嘛那表情？難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只是寄宿在原本劉備的身體里？」諸葛亮聳聳肩，「你以為為什麼天使口口聲聲說你是特異點啊？」
劉備臉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在襄陽鐵獄里，我注意到有一條因果線從你身上聯繫到其他世界。」
「那麼早就知道了嗎？！」
「很奇怪嗎？」
劉備震驚道：「那還有別人知道嗎？除了天使……」
「江東軍的人應該不知道，但是孝直、文偉、永年，還有關張趙三位將軍……」
「連雲長都知道？！」
「我倒是很好奇為什麼你覺得關將軍不知道。」諸葛亮同情地看著劉備，「難道你覺得自己扮劉備扮得很像，一點破綻都沒有嗎？」
劉備完全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訥訥道：「那雲長他為什麼……」
「為什麼不揭穿你，還把你當兄長一樣尊敬？」諸葛亮介面，「我問過周倉，原先的劉備在施展大真龍術之前，專門將關將軍叫到面前囑咐過一番話。」
劉備望著諸葛亮，等他說下去。
「除了歷代皇帝，從沒有人能夠施展大真龍術之後還活下來，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也許我會性格大變，也許我會忘盡前事，但是只要拯救天下的心沒有改變，那這個人就仍是劉玄德。」長坂坡外，劉備看著四散逃生的百姓，遠處逐漸逼近的曹軍，低下身輕輕抓住跪在地上的關羽肩膀，「不管之後的劉玄德是什麼樣，只要他還有仁心，還在拯救天下蒼生，希望儘可能多的人活下去……那麼雲長，請你幫助他，就像幫助我一樣！」
劉備抬頭望著洛陽皇宮的穹頂，那是高得彷彿無法用手企及的地方。耳邊繼續傳來諸葛亮的聲音：「別傷心，作為半路被強行拉上戰車的代替者，你做得很不錯。」
劉備嘆了口氣：「但是比起那個傢伙，我覺得自己還很失敗。」
「他沒能到達這裡，你到了。」諸葛亮說，「你正走在他所期望而到達不了的地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超越了他——啊，看來可以開始幹活了。」
月英身邊的光芒消失，她在空中轉了一圈之後重新落回諸葛亮手掌，伸手指著一個方向：「我已經算出了這個秘法陣的所有變化，還有它的中樞所在，接下來跟著我走就可以啦！」
雖然月英無比自信，但是她指出的道路卻異常詭異，在經歷一次「左轉，左轉，再左轉」之後，劉備有點忍不住了：「月英，你確定我們沒有轉回去嗎？」
「不要提這種愚蠢問題！你這門外漢！」月英生氣地道，「這座秘法陣本來就是用來讓入侵者迷失方向的，天使又進行了一些改動，所以前進方式有些不同尋常，但你可不要以為我迷路了，我很確定我們正前進在正確的方向，只要我們到達秘法中樞將其控制，所有的擾亂判斷力的迷霧就會消除，你的同伴就能脫困了！」
「哦好吧好吧……」又走了一小會兒，劉備突然看到前方出現一座大大的雕像，倒是和長安的承露盤有點相似，頓時心生警覺，「難道這裡就是……」
「是天使的降臨通道，當然現在已經失效了。」一個聲音在雕像上方響起。
劉備抬頭望去，忍不住握緊了手中雙劍：「司馬懿！」
「劉皇叔，你來得比預想中要快啊，我本以為我會有更多時間進行布置的。」司馬懿從雕像的肩膀上緩緩落地，「不愧是繼承真龍之力，獲得傳國玉璽認可之人，誤打誤撞也能到達這裡。」
「才不是誤打誤撞！」月英抗議。
「皇宮的守護秘法陣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破的。」司馬懿腳下地面出現了秘法陣的光芒，「不過，來了也好，正好將你們一網打盡！」
「就憑你嗎？」劉備舉起青釭劍，「現在天使全滅，這座皇宮裡只剩你一個人在負隅頑抗，你難道認為自己比天使更強？」
司馬懿微微一笑：「我當然不會沒有自知之明，但劉皇叔你的自信也稍微過頭了吧？雖說真龍之力和傳國玉璽的組合確實讓人頭疼，但這世間可不存在絕對無敵的東西，天使如此，霸王如此，真龍之力同樣如此！」
隨著秘法陣運轉，司馬懿手中出現了一個明亮的光球：「這是未曾記載過的寶物，是在洛陽皇宮裡發現的，不知是哪代先帝遺留之物，好不容易才找到使用它的辦法……劉皇叔，你應該有印象吧？這寶物應該不止一個吧？你們不是用它直接克制過天使么？而這裡可還有一個，對付你足夠了！」
光球突然發出萬道光芒，狂風席捲而來，將劉備吹得飛了出去，重重撞上數丈之外的牆壁，撞得眼冒金星，只覺全身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幾乎緩不過氣來！
月英倒是第一時間施展出八陣圖，替諸葛亮擋了一記，但諸葛亮回過頭來看劉備的表情也充滿詫異：「皇叔，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真龍之力似乎失效了。」劉備艱難地爬起來，心中大罵某人挖坑讓自己跳進去，什麼逆天之法啊，什麼可以用來對抗擁有真龍之力的人啊，結果換成我來善後啊！不是號稱絕代軍師嗎，這個烏龍很大啊！
「看到對皇叔你有用我就放心了。」司馬懿笑道，「現在你還覺得我是負隅頑抗么？」
劉備哼了一聲不做回答，腦子裡則是在拚命的轉，想要找到一個解決的辦法，至少要讓司馬懿不再使用那個東西……那個明亮的光球，正是號稱能讓擁有真龍之力的人暫時失去力量的最後一顆偷天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