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兩害相權
同時，西突厥悍將阿史那賀魯率領十萬大軍侵入東/突厥，與拔野古部落裡應外合，很快佔領了東/突厥大片領地。
而後，眾多原本依附東/突厥的小部落紛紛響應，轉而投奔西突厥。
東/突厥支離破碎，西突厥實力日漸壯大，眼看就要吞併整個突厥。
……
消息傳入長安，李世民的臉色又一次變得不好看了。
他先是收到一封急報，說吐谷渾又一次舉兵北上在隴右作亂。
接著李世民又收到另一封急報，說西突厥大將阿史那賀魯已經策反，即將吞併東/突厥。
李世民大為震驚，他不知道為何西突厥和吐谷渾會同時作亂。
次日早朝，李世民當庭與眾臣奏對，商議如何對付北方的突厥和西南的土谷渾汗。
聽說西突厥與吐谷渾同時作亂的消息，滿朝文武人人震驚。
「西突厥與吐谷渾必然是串通好的，否則豈能這樣巧合？」
「這些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非要晉國悲劇在中原再度上演，這些人才能滿意嗎？」
「末將猜測，西突厥不可能主動與吐谷渾結盟，定是吐谷渾拓跋牧的主意。」柴紹一語中的，「吐谷渾想趁我大唐阻止突厥合併之時，侵擾隴右，使我大唐無暇兼顧。」
李世民皺了皺眉：「這豈不是在趁火打劫！眾愛卿以為，朕應該怎麼做？」
「吐谷渾與西突厥結盟，同時行動，目的就是使我大唐自顧不暇，不能兼顧左右，臣以為只能側重一方出擊，要麼阻止吐谷渾侵擾隴右，要麼阻止西突厥十萬大軍吞併北方！」
「那麼愛卿以為，朕該側重哪一方？」
「微臣看，自當首選阻止西突厥將東西突厥吞併！如今西突厥西佔西域，北臨韃靼海，幾乎控制半壁江山，若再吞併東/突厥，將對大唐形成西、北兩面夾擊之勢，後患無窮！」
「皇上，臣以為也當如此。相比之下，吐谷渾據守西南山谷，勢單力薄，即便是侵擾隴右，也不會引起大的禍患，突厥才是首當考慮的對象！」
「如今兩相權衡，皇上應當以大局為重！肆葉護表面低調，實則野心勃勃，此時置之不顧，任其吞併東/突厥，日後將釀成大禍！」
滿朝文武你一言我一語，都在勸說李世民要以大局為重，把阻止突厥統一放在首位。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兩害相權取其輕，兩利相權取其重，北方的突厥和西南的吐谷渾不能同時兼顧，否則正中對方圈套。
吐谷渾再怎麼作亂，一個彈丸之地也掀不起什麼大風大浪，倒是突厥一旦統一後患無窮。
所以儘快阻止突厥統一，才是重中之重。
「皇上，臣以為不妥。」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當務之急是阻止突厥統一的時候，張勉突然跳出來反對。
「張卿可有話要說？」李世民問道。
張勉站出來，不慌不忙地說道：「皇上，臣以為比起阻止突厥統一，倒不如先去對付吐谷渾。」
「張大人，吐谷渾何時對付都不遲，但是等肆葉護統一東西突厥，再想阻止可就難了。」房玄齡反駁道。
「張大人，卑職也以為，儘快阻止肆葉護統一突厥才是當務之急，否則突厥一旦統一，對大唐將是長久的威脅！」
「如今肆葉護幾乎控制玉門關外整個西域地區，若再與東/突厥合併，大唐將完全處於突厥包圍之下，必將為日後埋下禍根！」
「張大人還是要分清孰輕孰重啊，突厥統一，你我都清楚意味著什麼。比起突厥一統西域北方，一個吐谷渾又算的了什麼？」
滿朝文武，紛紛站出來反對張勉的提議。
不管怎麼看，突厥都不是一個吐谷渾能相提並論的。
張勉也不急著反駁，只是靜靜的看著這些大臣你一言我一語地反對他。
最後連皇上都看不下去了，李世民說道：「張卿為何一言不發？」
張勉等沒人說話了，才緩緩說道：「臣所言並非空穴來風，而是權衡利弊之後所做決定。」
「只是這吐谷渾與突厥，無論如何權衡，突厥對大唐的威脅，都應排在首位。」李世民說。
「皇上恐怕是誤會了臣的意思，臣說對付吐谷渾，並非是將突厥棄之不顧。臣有辦法，不廢一兵一卒控制東/突厥。」
「不廢一兵一卒？」
「如今西突厥十萬大軍正在東/突厥的土地上，如何才能不費一兵一卒？」
「不管怎麼樣，這十萬西突厥大軍都要迎戰的吧？」
聽到張勉的話，滿朝皆驚。
現在突厥如此動蕩，內部混亂不堪，又遭西突厥十萬大軍踐踏，怎麼可能不費一兵一卒使其臣服？
「張卿，不妨說來聽聽。」
張勉緩緩說道：「突厥這麼多部落，自可互相牽制，何必耗費我大唐兵卒？」
「如今拔野古等幾個部落被肆葉護策反，與西突厥裡應外合。不過東/突厥諸多部落，仍有不少正在左右搖擺，此時我大唐可輕易將其爭取過來，為我大唐所用。」
「臣反對。」魏徵站出來說，「這些部落雖說搖擺不定，卻仍是突厥一脈，即便爭取，也是被肆葉護爭取過去，畢竟突厥大一統，是諸多部落都希望看到的。」
「魏大人多慮了，西突厥肆葉護好大喜功，想要以武力征服東/突厥，並未打算把其他部落爭取過去。」
「那張大人為何就確定，這些部落就會平白無故被我大唐爭取過來？」
「因為我手上，有他們目前急需的東西！」張勉毫不猶豫地說。
魏徵怔了一下，接著問道：「什麼東西？」
「糧食。」張勉淡淡地說。
「糧食？」
魏徵又是一怔，這個回答讓他始料未及。
「沒錯，想必諸位只關注突厥戰事，卻是忽略了一件事。自上月以來，突厥突遭暴風雪，牛羊凍死，餓死無數，突厥各部族人食物短缺，引發大規模飢/荒，這也是諸多部落叛離的一大原因。此時若大唐為他們提供糧食，你說這些部落，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