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菩薩
宋晨憋著一肚子氣離開了。
姜眠抬頭看向男人,垂下眸,輕聲道謝:「謝謝司總。」
「你的手腕?」司煦皺著眉,看著她那節紅腫的手腕,淡淡問了句:「宋晨弄的?」
「小問題。」
她皮膚薄,容易紅腫,塗點葯也就好了。
姜眠想到宋家的事,有些遲疑:「宋氏那邊……」
「你想替他們求情?」
姜眠沒說話,司煦神色慵懶地冷嘲道:「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菩薩。」
「我只是對事不對人。這件事,因為我,言小姐也沒吃虧,更何況,我媽現在也不見人影……」姜眠說:「我知道司總不忍心自己的心肝受傷,但是,宋家也吃過虧,小懲大誡算了。」
宋晨心眼小,這件事,要麼宋家忍氣吞聲被割羊毛,要麼她媽最後落到司煦手裡。
按照宋晨的脾氣,恐怕最終出事的還是她媽。
無論如何,她畢竟喊她一聲媽。
如果司煦願意放她一碼,大事化小當然好。
她打算的挺好,司煦聽著她話里的心肝,卻莫名湧出一股躁意,他的臉色冷下來:「姜秘書,這不是你該管的。」
姜眠在心裡嘆口氣,卻沒再堅持。
晚風幽冷,姜眠穿的不多,夜又深。
「我送你。」司煦淡淡開口。
「不用了,司總,我自己打車……」
姜眠想拒絕,畢竟司煦有了女朋友,言佑又挺介意他們之間的那段過往,她無意破壞兩人之間的感情,更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但,司煦卻忽地拍了照,打斷她,道:「我跟她報備下。」
報備。
姜眠啞然。
她和司煦這七年,作為秘書,她對他的行程了如指掌。
可私下裡,他的交往,她卻從來都是陌生的。
這段男女關係里,她從來都是帶著潛在的自卑拚命地仰望與追趕。
可現在,不用言佑多說,他卻學會了男女交往之間那些坦率而動人的細節。
很快,言佑發了語音消息過來。
「那你注意安全,幫我跟姜秘書問好,愛你,么么。」
姜眠沉默地上了車。
車裡的空調開的很足,姜眠昏昏沉沉間,睡了過去。
夢境光怪陸離。
她不是活潑的性格,卻難得摟著男人的脖子,笑容甜蜜,「呸!司總真不要臉,老公是隨便叫的嗎?」
「姜秘書還真是小古板。」男人低低笑了聲,他將她壓在身下,吻上她的唇,「不叫老公叫什麼,現在不叫以後不也是要叫……」
他和她提以後,提婚姻的次數廖廖。
大多時候,他們在勾心鬥角的公事後,抵死糾纏。
可偶有那麼幾回,她卻記憶深刻,不敢忘懷。
再醒來時,車停在了姜眠家的樓下,她睜開眼,夜色深深,男人咬著煙,身形挺拔如樹。
「醒了?」
他漫不經心開口,姜眠很客氣,像是他們初見那段時間:「今天多謝司總。」
月光下,她的側臉很白,腰肢纖細,有一種輕盈妙曼的美感。
心裡像是有一股難以言說的癢,更多的是一種煩亂。
尤其是,在聽到她一本正經地喊他司總時。
司煦掐了煙,忽地翻身將她摟在懷裡,意味不明又極度惡劣:「不請我上去坐坐?」
她和司煦都不是什麼聖人,道德底線太高,有時候做不了這行。
可,她也對玩弄感情的事沒興趣,更不想以前任的身份插入兩人之間的感情。
她推開司煦:「司總,言小姐應該不想看到我們這樣。你有什麼需求,可以去找您的女朋友。」
「言佑畢竟是我的心肝,她還小,我不想嚇到她。」
司煦眸色深了深,他起初只是想嚇嚇她,每回看到她這副冷靜淡定的模樣,他就莫名不快,可此刻,溫香軟玉在懷,他心裡的躁意卻莫名深了些。
姜眠忽地鼻子一酸,她猛地推開司煦,神色有些冷:「司煦,別讓我噁心。」
她鼻子有些紅,像是下一秒要哭出來,司煦心裡的躁意更深了。
他氣笑了。
她哭什麼?!
他在她心裡,還真就是個得隴望蜀的渣男?!
「滾吧!」
司煦別開眼,冷冷地說。
姜眠卻忽地鬆了口氣。
司煦這副喜怒無常,忽冷忽熱的樣子,她實在太熟悉。
她轉頭,上了樓。
司煦看著她的背影,又點了根煙,這才上了車。
他到司家時,司家其樂融融。
哪怕夜深,也處處亮著燈,言佑坐在司父面前,乖巧又體貼,一旁的女人拍著她的手,眼底儘是滿意。
司煦踏進去,嗓音低沉地接過話:「佑佑,和沈姨在聊什麼?」
沈姨是司煦的后媽。
司煦母親去的早,司父娶了新人,年輕美貌,又難得的端莊溫柔,對司煦也不錯。
司煦平日待她很客氣,會稱一句沈姨。
言佑見他回來,臉色微紅地應:「沒什麼,和沈姨在聊畫展,過段時間城東有個畫展,阿煦,我們去看看吧。」
司煦點點頭,目光很溫柔:「你喜歡就好。」
沈芳平和司諺都樂見小情侶要好,含笑地看著,見司煦這麼晚才回來,又忍不住問了句:「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公司的事很忙嗎?」
「沒,姜眠被人欺負,看到了,送她回了家」
他說的風輕雲淡,司父和沈芳平卻都皺了眉。
兒子身邊的女人,司諺當然不會不清楚。
更何況,七年,他身邊就這麼一個姑娘。
倒不是說姜眠不好,這姑娘除了出身,哪裡都不錯,夠聰明,也有韌勁,膽子也大。
可結婚又不是談合作,司煦主意已經夠大了,再找這麼個強勢又上進的姑娘,未必合適。
好在,兩人斷了,
可怎麼都沒想到,兒子居然又和這姑娘藕斷絲連。
眼見兩人臉色不善,言佑甜甜地解釋:「阿煦和我說過了,感情這種事,防是防不來的,我相信阿煦,也相信姜秘書。」
她這麼說,司父和沈芳平都鬆了口氣,只是,還是提點司煦道:「等公司的事忙完,就讓她回分公司吧,你也要注意點分寸,這姑娘不像是拎得清的,,當初她死活要嫁給你,我就不同意,要不是她能力在,我也不會把她留下。」
「我知道,爸。」
司煦眸色深邃晦暗,不知想些什麼,目光卻落在茶几那段玉上。
那是姜眠當初找來給他爸賀壽的玩意。
姜眠當他秘書的那段日子,壽禮都是她準備的,老頭子挺喜歡這段玉,就擺在了大廳。
時時勤拂拭,現在這段玉,依舊瑩白如初,光澤耀人。
像極了,月色下,姜眠露出的那段肩頸處的皮膚。
閑聊過去。
天色太晚,言佑就留在了司家。
司煦很愛惜她,直到現在對她也發乎情止乎禮,兩人並沒什麼逾矩的動作。
「對了,阿煦,姜秘書她沒事吧?」
送她回房時,言佑想起來姜眠,不著痕迹的問了句。
司煦簡單解釋了下。
言佑這才安心,她眨眨眼:「其實我一直很介意你們之間的那些事,畢竟你是我男朋友,不過現在我反倒不太擔心,越是欲蓋彌彰,越是有問題。我相信姜秘書是個知道分寸的人,會處理好的。」
言佑垂下眸。
姜眠就像橫在她心裡的一道刺,她越是在意,越是不能如驚弓之鳥。
她要讓這道刺,知難而退,無聲無息地在她的愛情里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