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塵埃落定,人消失。
手術之後張君的身體恢復的很快,殷智宸請的那看護很專業。
方柔有想過拒絕,可她現在真的也沒能力照顧兩個人。一想反正都已經欠他很多了,就再繼續欠多點,以後再一起還吧!
對於他的幫助,她似乎也沒有以前那般排斥了。
張麗看著女兒的笑容,大底也知道她又活過來了。什麼也沒多問,每天就安靜的躺著養身體。
她也猜測到她女兒的之前的艱辛,手術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吧,她是怎麼籌到那錢的?
那個男人到底和她是什麼關係,有好幾次她都話都嘴巴想一探究竟。可是看著她女人瘦一圈的小臉,到底不忍心了。她的女兒她了解,她不會做那些事情,這一點她很有信心。
張君出院之後就被殷智宸安排去了一所私人療養院,張麗出院的時候也給送了過去。
方柔有異議的,她覺得既然醫生都說可以出院了,那就可以回家了。最關鍵的是,去那裡太花錢!
不過殷智宸想的比她遠,回家那環境,那醫療水平,照顧起來太不方便了。再說了她都停課一個月了,要是真把那兩人都帶回去,她一準還得繼續請假。
方柔坐那嘀咕半天,就是不同意。最後殷智宸實在不想和她討論下去,抬眼看向張麗。
大底張麗也是考慮這一點,看了眼殷智宸道:「聽他的吧,柔兒。以後你有錢了,還他就是。」這男人是為方柔好,這一點張麗還是能感覺到的。算了她也不管了,女兒的事情就讓女兒自己解決吧。
張麗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來看的話,蕭哲那孩子好是好,可是柔兒除了對他是感激之外還是感激。而在姓殷的這個男人面前,她…
罷了,順其自然吧。
方柔一聽張麗也這麼說,沒辦法了,不吱聲了。乖乖收拾了東西,扶著張麗坐那男人的車。
張君找知道妹妹要來,一大早起了個早遠遠的便在大門角落等著。
張麗被照顧的很好,皮膚也白了,臉上也有血色了。
張君真心很高興,掏出電話給家裡的老太太打電話:「媽,麗麗很好,你別擔心了。等再過一陣,我帶她回去看你。」
老太太激動的聲音透過電話傳過來:「哎,哎,那就好!」她上了年紀了,老伴前幾年又去世了。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期盼子孫幸福。
老太太又問了幾句,無非就是她那孫女好么?照顧她媽媽有沒有瘦?
張君笑道:「柔兒很好,她還給我看她小時候照片了,等我回去帶回去給你看。」
老太太高興的合不攏嘴,一個勁道:「好,媽等你回來。」其實老太太心裡很是期盼張麗和張君一起回去。
可考慮到她兒子的感受,她到底沒敢提這個要求。算了,只要他們平安,她還有什麼好求的。
車子停好之後,方柔扶著張麗下車。方柔抬頭一眼看見做在那裡的張君,拉著張麗就要過去。
張麗笑了下道:「走這麼快乾嘛,柔兒你看見誰了?」
張君暗暗朝著方柔擺手,隨即轉身走開。等張麗抬頭看去的時候,那裡有人影。
嘀咕道「沒人啊。」
方柔暗暗嘆息聲,扶著張麗去了安排好的房間。
張麗躺在床上,吃著方柔給削好的蘋果。
猶豫了下方柔還是開口問道:「媽,等你好了有沒有想過去看看外婆他們?」
張麗一下愣住,好一會才嘆氣道:「他們不會認我,他們該恨我的…」
方柔急的脫口就要道:「不是,沒有!他們,他們也許沒有恨你呢?那你會回去嗎?」
張麗搖頭:「柔兒我對不起他們,就算他們能原諒我,我也不能原諒自己。」現在回想起她走過的路,她只覺得虧欠他們太多!
「媽,為什麼你不回去彌補呢?如果覺得愧疚,那就應該回去彌補啊!」方柔的語氣有一絲激動。
「再說吧,我現在不想去想這些事情。」回去?她沒有那個勇氣,也沒有那個膽量。
張君躲在門口,聽見張麗的話,到底沒勇氣進去。
兩人正式見面是在張麗手術之後快一月,那天方柔正陪著她坐在下面曬太陽。
張君穿著那雙老式布鞋,拎著簡單的行李也準備回去。
遠遠看見他的小外甥和妹妹坐在那裡,本想就那麼悄無聲息的離開。可轉身的那一瞬,內心深處總有一個聲音叫囂的厲害。
扭頭,疾步像她們走去。
方柔抬頭,看著來人激動的說不出話。她以為舅舅真的一輩子不會原諒她媽媽了,她真的那麼以為…
張麗抬頭,看著眼前的人影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嘴巴囁嚅了半天,楞是一個字沒說出來。
倒是張君平靜多了:「外面天涼,坐一會就回去吧。」
張麗一下忍不住,潸然淚下:「哥,是你嗎?」多少年沒見面了?二十幾年了吧。
張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方柔拉著他坐下:「舅舅,你們聊會啊。」
兩人聊得忘乎所以,似乎都很急切的想要了解這二十幾年關於對方缺失的記憶。情況似乎遠比方柔想的簡單多了,也許畢竟是有血緣關係的吧。
最後張麗忽然想起什麼,問道:「哥嫂子好嗎?生的是小侄女還是小侄子。」張麗這麼多年都不曾回去,並不知道後來的那些事情。
聞言方柔急忙打斷道:「媽,你問這個幹什麼!」
張麗不解的看著她女兒,她問這個有什麼不對嗎?
張君楞了一下,面上恢復如常:「很好,他們都很好,你別掛心了。」至少他內心深處一直覺得他們很好…
方柔鼻尖酸了下,到底也沒有勇氣說出真相。要是張麗知道他們是因為沒錢才…估計愧疚一輩子的,那就有違舅舅救她的初衷了。
「妹妹,媽還等著你回去看她呢,等你好了,一定帶著柔兒回來。」張君要走,太晚了坐不上車。好些天沒回去了,也不放心。
張麗哭的不能自己,不住點頭。方柔送了他去了車站,打了車票,兩人依依不捨的道別了。
方柔想著,反正現在親人都找到了,不急這一會。以後等她媽好了,她們肯定是會回去的。
張麗和方柔再次回家,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方柔順利接到了那個來自法國的邀請函。
拿著那張紙方柔輕笑,現在她覺得出不出國都是一樣的。她想陪在張麗身邊,她不想離開她去那麼遠的地方。
順手將那張邀請函扔進了垃圾桶,沒有用的東西還留著幹嘛呢?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校就一直開始有流言說是要換校長。開始的時候方柔並不以為然,只以為是大家以訛傳訛誇張了而已。
直到那公告貼出來,方柔才察覺事情的嚴重性。猶豫了下打電話給蕭哲,可是他卻關機了。
心頭微跳,難道真的出什麼事了嗎?
回到教室去找辛蕊,辛蕊看見她欲言又止。
「蕊蕊到底是什麼事?你快告訴我,學長到底怎麼了?」
辛蕊搖頭:「蕭哲沒事,有事的是他父親。」
方柔驚呼:「啊?」
「校長被人查出來收受賄賂,估計這輩子重見光面是沒指望了。學長為了救他正在四處找人,聽我爸爸說他已經將家裡能變現的都差不多拿去變賣了。但,好像沒什麼效果。」
方柔聽得有些暈乎,這件事發生的太突然,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繼續打蕭哲的電話還是不通,連續幾天都聯繫不上他人。
焦急,可除了焦急,她真的做不了任何事情。
蕭哲再一次出現的時候,是在那件事情的一個月後。方柔當時正在家裡做晚飯,一開門看見那個憔悴不堪,滿臉胡茬的男人,方柔傻了。
蕭哲身上那股子藝術氣早已經不見蹤影,方柔震驚的不行,短短兩個月,真的可以將一個人從裡到外的改變嗎?
只是他面上那副淡笑依舊不曾改變,兩人對視良久,誰都沒有開口。
最後蕭哲放下手裡的包,一把擁住了面前的人。千言萬語只化在了這個擁抱里,他所有所有想說的話都在融化在這個深深的擁抱里…
「我走了,保重好自己,等我回來!」來不及聽她接下來的話,他拿起地上的包飛快的跑開。
為了再看她最後一眼,他偷偷將原定的機票改在了晚上,不為別的,只為再見一面。
她看著他飛奔的背影,不住的喊著:「學長!學長!…」然而回答她的,只有無聲的沉默。
方柔,待我再次回來,你是否還能站在原地?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此後方柔的日子似乎恢復了平靜,只是她再去殷智宸家裡做保姆的時候,並不是那個要求的。只是她出於感激,自願過去。
校園裡再沒有關於蕭哲的任何話題,他消失的徹底。方柔時不時會打他原來的號碼,只是從來都是關機。
好一陣子她都不能從蕭哲的突然消失里走出來,沒有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裡,也從來沒有人找過,也無從找起。
方柔有時候走在那片曾經和他並肩走過的土地上,總有一種他不曾消失的錯覺。有時候無意的走去他的教室,看著那架他彈過的鋼琴,她總覺得他一直在她身邊彈著鋼琴不曾離去。
日子飛速的過著,面臨畢業實習的時候,方柔開始四處找工作。
炎炎烈日下,她拿著簡歷東奔西走,忽然懷戀起在學校的日子…
關於她和殷智宸,她也不知該怎麼說,說不清道不明。只是那男人的耐心好的不是一星半點,關於他的改變方柔沒發覺有什麼不妥。
只是李明海有時候暗暗為他們爺著急,這方姑娘上學的時候吧,他們爺忍著!這好不容易畢業了,難道還要忍著嗎?
都說忍耐的有限度的,他們也這是要成精的節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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