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落魄的營長
1932年10月12日夜,燈紅酒綠的夜上海。
紅玫瑰夜總會裡充滿著糜爛的氣息,當紅歌星小夜鶯甜美的歌聲在這片燈紅酒綠的豪華夜總會裡迴旋著。一個稍顯陰暗的角落裡的酒桌,一個身穿西服的年輕人獨自把一杯滿杯的紅酒,灌下了肚子,桌面上擺著三個喝空了的紅酒瓶和幾碟菜,年輕人用通紅的眼睛看了看手中的空酒瓶,晃了晃,裡面沒有了一滴酒出來,右手伸進了口袋,掏出一個錢包,夾出兩張面值一百元的法幣,對服務生說道:「再來一瓶紅酒。」
身穿夜總會工作制服的服務生走了過來,接過年輕人手中的兩百法幣,然後獻媚的說道:「好的,先生,請稍等。」
能在紅玫瑰夜總會裡消費得起的,不是富家公子和黑幫的頭目,就是政府的工作要員,或者是富家老爺,總之,是有錢有地位的人才能在這裡消費得起的,也難怪服務生要如此獻媚了。
「劉少校,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呀?怎麼不叫上我陸某人一聲啊?」服務生剛走,一個身穿襯衫腆著將軍肚的胖子走了過來,坐在年輕人的對面,笑著說道。
「不是我劉建輝不想叫你陸老闆哪!我這個小營長可不敢請你這紅玫瑰夜總會的老闆哪!」年輕人醉眼惺忪地看了看對面的人,然後笑著說道。這個年輕人叫做劉建輝,是**駐上海的上海江防師的少校營長,而他對面的則是這家夜總會的總經理陸安石。
「劉營長這麼說可是折煞了我陸某人哪!今兒個的這桌酒菜,我陸某人請了,劉營長來時要是通知我陸某人一聲,我陸某人一定下來陪您喝酒!」陸安石笑道,說完,馬上轉身對後面的另一個服務生說道:「來哪,今兒個這桌的錢就別收了。」
「那就多謝你陸老闆了。」劉建輝笑道。
這時,一個身穿西服的小弟走過來,在陸安石的耳朵旁細語幾句。
「陸某人還有事,就不多陪劉少校了。要是劉少校肯賞臉,就叫我一聲陸兄就行了,不用叫陸老闆那麼生份。」陸胖子起身不好意思地說道。
「那陸兄有事你就先忙著去吧!我這裡不礙事。」劉建輝笑道。這時,服務生遞上一瓶剛開瓶的紅酒。
陸胖子走後,劉建輝再次把酒杯倒滿,然後整杯喝了下去。卻沒發現旁邊一桌的一個中年人看了他一眼,微微地搖搖頭。中年人顯然認得他。任何一個年輕人遭到這種打擊恐怕都是這樣的吧!中年人想道。
劉建輝,浙江杭州人,男,1909年12月生,出身地主家庭,黃埔4期畢業生,因在軍校中成績優異,提前在黃埔軍校中畢業,於1927年參加北伐戰爭,又因北伐時作戰勇猛,悍不畏死,而且又是何應欽的學生,以22歲之齡擔任國民革命軍十八軍第十四師獨立團的團長。至於調到上海,而且又如此的頹廢,是因為一個月前剿共戰場(第四次「圍剿」)的那一場戰役:
時間是1932年9月月初,由於他的錯誤判斷,沒有按陳誠的命令撤出濠子溝,所以未將他的第十四師獨立團及時撤退,導致獨立團陷入共軍的包圍圈之中,一個滿員的團最後僅剩幾個連突圍而出,2400多人的一個滿員團,剩下的人加起來不足800人!本來,戰鬥經驗十分豐富而且又十分善於捕捉戰機的劉建輝是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的,不然他不能夠年紀輕輕就坐上了上校團長的這個位置,但是就是戰鬥發生的前一晚,這個身體的主人已經換人了,本來應該在第五次圍剿中死去的劉建輝命運發生了一點偏移。
劉建輝再次把酒斟滿了酒杯,一杯喝了下去,他心裡的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本來不過是一個剛剛經歷高考,而且高考失敗了的90后高中生而已,那晚滿腹失望的他,在酒吧喝醉后,不知道怎麼回事就來到了這個戰亂頻繁的民國了。他來到這個時代后,本來以為穿越到這個**的團長以後,他能夠有所作為,沒想到剛來到這裡,就來到了國共十年內戰中的第四次「圍剿」的內戰戰場!他記得當時紅軍漫山遍野的朝他的團部攻來,他的警衛連這時已經傷亡過半了,本來由教導3師改編的14師的戰鬥力不是很強,很快紅軍就攻到了團部不遠處,劉建輝命令警衛連抽出一個班保護團部幹部撤退,自己留下和警衛連掩護撤退。他當時明白,他穿越在了**中的一個作戰勇猛的團長身上,要是被紅軍抓到,恐怕光批鬥就能夠磨死他了,所以他只能端起槍來保護自己,他還記得撤退途中,遭到了紅軍部隊截擊,一個滿臉絡腮鬍的紅軍端起大刀就要往他的脖子砍去的時候,他開槍了,他還記得當時他心裡充滿了恐懼,當時他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十一師的援軍到了,把紅軍擊退了。當時,因為他的沒有按照陳誠的命令撤退,而損失了大半個團,蔣介石知道后大為光火,差點就把他送進了「軍人模範監獄」,還好是他的老師何應欽幫他在蔣介石面前說了一些話,又念在他是黃埔嫡系,劉建輝才沒被送進了監獄裡面,不過他從團長的位子上掉了下來,成了一個營長,而且調出了戰場。就這樣,成為了**上海江防師的一個小營長。
這老天給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在21世紀的時候,高考前不久他的女朋友就把他給甩了,緊接著就是高考失利了,高考後卻發現他意外地來到了這個戰亂繽紛的民國,而且成為了國民黨的一個團長,本來以為在這個戰亂繽紛的年代了,成為一個擁有兵權的團長生活會好過一點,可他卻發現他穿越到了國共內戰的戰場,而且來到了民國的第二天,紅軍就朝他的部隊大舉進攻,他的部隊在紅軍的突然進攻下,倉促間竟然沒有太強的反擊能力,2400多人最後僅剩下800人不夠,還差點被送進了軍事監獄,最後,惟一值得慶幸的事,就是他沒有被送進軍事監獄,而是被降職了。不過知道他被降職的原因的人都不敢小瞧他,畢竟他還是老蔣的黃埔嫡系,而且還有何應欽在上面為他撐腰,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在這裡做一個小營長不過是暫時的,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很快就能夠升遷上去的。
「呃……」劉建輝口中吐出了一口充滿酒氣的飽嗝。劉建輝英俊而堅毅的臉龐上出現了不禁一絲諷刺的微笑,我要醉了么?
這時,劉建輝不禁想起了他的家人,那些深深愛著他的家人的身上,不知道他們在失去他以後會是怎麼樣的傷心。轉念間,劉建輝不禁諷刺的微笑,反正也回不去了,回不到那個歌舞昇平的二十一世紀了,不如就在呆下去了吧!從今天起,我就是劉建輝,民國中的劉建輝!
劉建輝,慢慢地站起來,慢慢地離開了酒桌,搖搖晃晃地走出了「紅玫瑰」的大門,從口袋中掏出一枚大洋,對旁邊的黃包車車夫說道:「走,去、去黃浦江西區,江防師駐地!」
黃包車車夫,接過那一枚大洋,點頭哈腰地說:「先生,請上車!」說完就扶劉建輝上車。本來車夫看見這個醉熏熏的年輕人是從「紅玫瑰」裡面走出來的,應該是個有錢人,想趁他喝醉了就多收幾塊大洋,可一聽居然是去江防師那的,心裏面那念頭是不敢想了,軍界的人,他是給個膽子也不敢嚇詐的。所以一路上倒也沒什麼事。
離到江防師差不多一公里的時候,麻煩就出來了,一聲槍響,子彈在劉建輝的頭頂呼嘯而過,黃包車車夫嚇得一哆嗦,竟然把車給弄翻了。在車上稍眯一下眼的劉建輝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經過這重重地一摔,劉建輝此時已經清醒了不少。有人要殺我!劉建輝心裡閃了一絲念頭。不多想,劉建輝剛剛坐的那輛黃包車已經被打得像蜂窩一樣了,劉建輝趴在地上不動,手中從衣袋中掏出一把手槍,憑他的感覺,往射擊他的那個方向連開幾槍,開槍的期間,他聽到了一絲幾不可聞的悶哼,那人中槍了!劉建輝馬上站了起來,往那個方向再開一槍,可是他估錯了,要殺他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旁邊那個昏暗的角落裡,還有一個!另外一人的槍響后,劉建輝大腿一麻,劉建輝中槍了,劉建輝馬上向另外一個人開了一槍,正中額頭!
這時,撲通,劉建輝一屁股跌在了地上,劉建輝才發現黃包車夫已經被殺了!劉建輝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他撕下襯衫的衣袖,捂在大腿的傷口上。
我什麼時候槍法變得這麼精準了?也許是原來的劉建輝的基礎打得好吧!劉建輝想道。
……過了十來分鐘,一陣腳步聲,從冰冷的地面上傳來。
「前面有人!把他們給老子包圍起來!」一個粗豪的嗓門響起。
「報告連長,前面的好像是營座!」一小兵在把劉建輝團團包圍以後,對那粗嗓門的大漢說道。
「等我看看,」那連長走近了劉建輝,仔細看了一下,就說道:「還真是營長,你和你,快把營長扶回去,一排2班的保護營座。二蛋,你去醫院叫幾個醫生過來,速度要快!其他人給老子來!」
劉建輝一聽是自己人,一放鬆下來,竟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