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窮酸王爺
「小姐,你確定要這麼做嗎?萬一受傷了多不好啊!。」
小若看著桌案那一根根細小的銀針,直冒冷汗,有些擔憂的望向梅果。
梅果無奈嘆息,盯著那銀針也是打了個寒顫。這為別人施針倒是毫無顧慮,這拿針扎自己,卻慫得不成樣,遲遲不敢下手。
她總算是知道自己替人施針時,他們為何會是那副驚恐的眼神了。但她什麼時候這麼慫了,莫不是上次挨打,落下了個怕疼的毛病。
自醒過來,她便不斷的給自己配有助於恢復記憶的藥方,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腦子裡還是只有些斷斷續續的模糊畫面,弄得她是心急如焚,便想到針灸這法子。
可一看到這又細又長的銀針竟然慫了,讓別人下手那更不行,她可不放心。
「小姐,要不算了吧,怪嚇人的,想別的法子吧,不急於這一時啊。」
她微猶豫了下,成天不知道自己是誰,家在何處,她也是難受的。父母如何,可有兄弟姐妹,這些她都不知道。
手顫巍巍的拿起了銀針,喉嚨滑動了一下,又放回了原位。
「小若,我覺得你說得對,不急於一時。」小若忍俊不禁,默默幫她將銀針收好。
她撇了下嘴,轉身走到檀木屏風前的軟榻上躺著,好不悠閑自在。熟練地從懷裡掏出一塊品質不凡的玉牌。
這玉牌質地雖好卻沒雕刻任何多餘的花紋,方方正正有些偏大,梅果那隻小手拿著,正好握住。
在玉牌正面刻著『梅果'二字,反面刻著朵曼陀羅花,她不是很喜歡這花,曼陀羅是毒花。
傳聞此花是代表著不可預知的死亡,也是愛和復仇的象徵,醒來后這是她身上唯一的物品。
如今她什麼都不記得了,身上僅有這麼一塊玉牌,「梅果」這個名字也是來源這塊玉牌。
她也是覺得奇怪,自己身上怎會帶著這樣的物件。她並不喜歡在身上帶掛件,何況這還不好看,特別是那朵陰森的曼陀羅她及不喜歡。
「唉,我的天哪,誰能告訴我,我到底是誰啊,把我帶回家吧。」
小若也替她著急,卻沒有任何辦法,只是儘可能的安慰她。
「小姐,要不我們回家住一段時間可好,我們都好一段時間沒見到大小姐了。」
梅果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些為難。現在回去只怕是免不了挨罵,還是過段時間吧。
「小若,你想淑蘭姐姐了。」小若點頭承認。
她是風淑蘭的丫頭,出嫁那天風淑蘭便讓她跟了梅果,她們從小一起長大,分開了自然是會想念的。
半年多前,風遠懷病重,偶然得知青國有位醫術超凡的醫者,為治好頑疾,風淑蘭帶著風遠懷前往青國尋醫。
本是滿懷希望的去,可在青國打聽近一月有餘也未尋得醫者,風遠懷又偏水土不服,加上病情越發嚴重,擔心客死他鄉,便返回北宣。
在途經青國邊界時,梅果突然從山頂上滾了下來受了重傷,風淑蘭心善將她帶回了北宣。
哪知她醒后竟莫名其妙的失憶了,風家仁厚便收留了她。不曾想,陰差陽錯,梅果居然會醫術,治好了風遠懷的頑疾。
風家為感謝她的恩情,收她做義女,待她如親生,吃穿用度幾乎與風淑蘭不相上下,梅果的命本就是他們救的,又承蒙他們關照,否則她沒死在荒野也會流落街頭。
後來她便在京中的一家醫館替人看診,所收診金全部給了風家,風家也不與她多做推辭,隨了她的意。
哪知一個月前,風遠懷從宮裡回來,說風淑蘭被賜給了晉王殿下做王妃,當時一家人都以為風遠懷失心瘋了。
後來才知他所言非虛,可風淑蘭卻不覺受寵若驚,反而要風遠懷去推掉婚事。
風遠懷人微言輕,不要說向皇上退婚,哪怕是和晉王商量,那都是打皇家的臉,只能乖乖認命。
誰知那風淑蘭竟然還想逃婚,被梅果逮了個現著,問清原由,才知她早以芳心暗許。
不管如何,梅果定不能讓她胡來,那可是大罪,對方可是當朝王爺,也不知一向乖巧的風淑蘭是著了什麼魔,半點也不聽勸。
她成日哭喪著臉話不說,飯也不吃,最後梅果自己提出替她出嫁,反正皇上也沒下聖旨,連風家有幾個女兒都不知道,管她嫁的哪一個,親還是不親也沒說個明白。
若是能逃過便是最好的,若是逃不過,她便自己頂罪,就當報答風家恩情,如此倆人便瞞著家人鬧了這麼一出。
後來也不知風遠懷怎麼這麼快就發現了,巴巴的趕過來認罪,害得她當晚就挨了板子。
其實梅果也是有些底氣的,畢竟皇上撂話不清不楚,要說錯倒也沒錯,砍頭倒也不至於。
可當面對雲陌時,她還是很心虛的,看似合情合理其實也是漏洞百出,她能看出晉王是聰明人,若是想治她的罪肯定是有理由的。
梅果自是能看出他有意放過自己,所以她一直老老實實的不去找麻煩,生怕他哪天心情不好舊事重提。
風家是小戶人家,沒權沒勢,卻能被賜婚皇室竟還是正妃,梅果也是疑惑,不過昨日見皇上對雲陌的態度,她也猜到了那麼一兩分。
再回想下晉王府外的士兵,只怕多半是皇上的人,什麼恩怨啊,這麼監視自己的兒子。
至於雲陌這種整天被人監視,爹不親又沒娘愛的,還這麼平靜毫無波瀾,王妃被換了都處事不驚,定然不會太簡單,還有他那莫名其妙的毒。
梅果斷定他肯定會派人查自己的底細,她還真盼著他能查出些什麼來,到時候她也能敲鑼打鼓的回去認親。
她得意的甩了甩手上的玉牌,若她回了家,爹娘知道她在外成了親,會不會嚇死,或者她會不會嫁過人了啊,想到這她的心抽了一下,保佑可別有這樣的事,滿門抄斬都不夠。
這時屋裡來了名清秀丫鬟,圓圓的小臉蛋,梳了個雙耳鬢,她上前向梅果蹲身行禮。
「王妃,王爺吩咐奴婢轉告王妃,教理賬的先生來了,要王妃早些去賬房。」
「也罷,也罷,寄人籬下,只好認命啦,走吧。」
。。。。
梅果其實並不笨,對於有興趣的,比誰都認真,只是這些寡淡無趣的嘮叨東西,她是絞盡腦汁也是學不進去。
那賬房先生倒是講的愈發起勁,手上拿著一尺長戒尺,在梅果面前來回走動,嘴裡絮絮叨叨說個不停,梅果頭都快大了。
「王妃,這一塊老夫已經講過兩遍了,您也該聽懂了吧。」
梅果伸手撓了撓玉頸,眉頭擰成一團:「先生,要不您在講一遍。」
聞言,那老先生鬍子都快氣掉了,滿臉氣得通紅:「王妃並非在認真聽老夫講課,既然王妃不想學,又何必戲弄老夫。」
她當真是覺得乏味,心裡總惦記著該怎麼治好自己這失憶的毛病,無心聽學,並非有意為之,倒是讓人誤會了。
「對不起,先生,既然我沒認真學習,先生只管罰便是,我認罰。」
說完她便顫顫地將手伸了出去。那先生倒也是不留情面,重重地打了十戒尺,瞬間將她打清醒過來,後面聽得認真多了,果然吶,不打不長記性。
梅果也不知當時腦子是不是被驢踢了,竟會伸出右手去挨戒尺,結果吃個飯筷子都拿不起來,還得連累小若喂她吃飯。
「小姐你這挨完板子挨戒尺,您這是要鬧哪出啊,要不您消停會兒。」
小若似笑非笑的說著,分明是故意打趣她,梅果翻了個白眼,推開她將要喂進嘴裡的米飯。
「不吃了,拿開。」
小若以為她當真生氣了,連忙認錯:「我也是看你心思沉沉的,故意打趣你的,你別生氣啊。」
她嘆了口氣,站起了身:「小若啊。你想多了。」說完她便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門。
「小姐,你去哪。」她也不回頭,邊走邊說道:「學而實習之,不易說乎。」
她還是很有好學之心的,不就是管賬嘛,好呀,學唄,看看管了賬能不能貪贓枉法什麼的撈點東西。
她把今天管賬先生教的東西,通通翻出來溫習了一遍,結果竟是看傻眼了,都不過是些開銷賬目。
還有府里物件添置什麼的,還有晉王的產業賬目,收入和開銷,這也沒什麼難的啊,不知自己腦子成天想的什麼,今日這戒尺挨得未免太冤了些。
她拍了拍腦袋無奈嘆息,隨後找出了有關晉王名下的賬本出來翻看,結果又傻眼了,堂堂一個王爺名下就這麼幾家茶樓和布莊。
她不可置信的翻看賬本,還好進賬還不錯,緊接著她又翻出一本府里開銷的,發現府里近一半收入全都讓這晉王殿下拿去做善事了。
梅果算了算總賬,除去府里平日開銷,還有下人月錢等等,算出結果竟是每月進賬不過百兩銀子。
這要是再添置物件,來往送禮什麼的,豈不是要負債纍纍。
這簡直是讓她大開眼界,難以想象堂堂一個王爺怎麼會混成這樣,未免太窮了些,還不如風家有錢呢?不該啊!
看來她想著大撈一筆的夢破碎了,不禁暗自懷疑,這雲陌怕不是個假王爺吧,還真是匪夷所思。
她撇了下嘴,若有所思。這事要不要找他核對一下,可別是被府中管事給欺騙了才是,瞧他那副文弱書生樣,被騙也不是沒可能啊。
若他當真這般窮酸,那也得找他談談,可別讓他把自己給餓瘦了,到時恢復記憶回家爹娘認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