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病情發作

006病情發作

梅果剛走到他房門外,又不禁猶豫起來,為這麼點小破事找他,會不會顯得太膚淺了些,何況近日來,她在府中無論是吃穿還是花銷,都無一不好,甚至可以說是被照顧得無微不至,想了想還是算了。

剛準備離開,屋裡突然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似乎有什麼東西墜落摔碎了。她停下腳步,帶著疑惑進屋查看,剛進房門便被眼前一幕嚇得無措。

雲陌跪在桌案邊,雙手撐著方凳不住顫抖,他身旁是碎了一地的茶杯碎片,梅果來不及多想,急忙上前扶住他。

「你怎樣了,還好嗎?」

他面色發白,緊咬著牙關,額頭沁滿汗珠,面目有些猙獰,雙眼赤紅略顯可怖,身上的白色衣袍也微有些潮濕。

他的手冰冷刺骨,梅果在他身旁都能感到有股涼氣襲來。

她慌亂地伸手摸向闊袖中尋找針囊欲給他施針,袖中卻是空空如也,驀然想起今早準備給自己扎針時把針囊拿了出來,竟是忘了隨身帶著。

平日里這針囊她都是隨身攜帶。,以備不時之需,怎的今日竟未帶在身上,偏還遇到他病情發作,真是鬱悶。

她無奈扔下了雲陌跑出門去叫人。雲陌院中並沒有下人守著,梅果只能跑出清沐院出去尋,在後園拉住了名路過的丫頭使喚。

「快,快去我房裡讓小若把我的銀針拿過來。」

丫頭見她這副焦急的模樣也不敢多耽擱,對她點點頭急忙跑去梅果院中找小若。

她吩咐完后連忙折回清沐院中,進屋去查看雲陌情況。

他癱坐在地,抱住自己的胳膊微微顫抖著,那平日里從容淡然的面龐此時卻微有猙獰,面色蒼白如雪,沒有一絲血色。

梅果雙眉緊蹙,拉過他的一隻手臂搭上自己的脖子上牢牢抓住,又將一隻手伸到他腋下緊緊扶住,欲將他扶帶到床上去。

他雖清瘦,個子卻很高大,讓梅果很是吃力,好在他還能稍微配合些,她才費力的將他從地上扶起,往那雕花大床走去。

梅果將他扶到床邊,慢慢扶著他躺下,隨後無力地坐在床沿邊坐下,望著他那發白的面龐,大口喘著粗氣,這傢伙,看不出來還挺重的。

「你先忍一忍,我已經叫人去取銀針了,等下給你施針壓制一下。」

聞言,他艱難的向她點頭回應,梅果略鬆了口氣,還好他意識還是清醒的。

雲陌只覺得身子冰冷刺骨,隨之而來的還有鑽心的疼痛,直竄全身,滿是汗珠的額頭還隱約冒著青筋。

梅果見狀不禁微蹙擔憂,拉過絲被給他蓋好,希望能讓他暖和些。他額頭滲著層層冷汗,她也沒多想便伸手去替他擦拭。

梅果的手剛落在他額頭上,雲陌便覺有股暖流襲來,讓他很舒適。她正想要收手,卻突然被他按住,她頓時一震,本能的想要抽回。

「別動。」

他聲音微顫,讓人不由心疼。梅果看著他這副模樣,想來是凍得不醒人事了,便任由他抓著,暗暗發愁。

雲陌這病狀她見所未見,又該如何醫治,只能暫時用銀針為他壓制一下痛苦。

「小姐,你的針囊,我給你送過來了。」小若氣喘吁吁地將銀針遞給梅果。她額頭滿是汗珠,怕是累的不輕。

梅果不再過多猶豫,抽回被他握著的手,接過針囊,沒有絲毫磨嘰,掀開蓋在他身上的被子,順手拉開了他胸前衣襟,取出銀針刺在他胸口幾個穴位上,乾脆利索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雲陌得到緩解,顫抖的身體漸漸恢復平靜。

小若在她拉開雲陌衣衫時,不好意思的轉過了身,她卻是行醫之人早已習以為常。

梅果看著他那滿是汗珠的額頭,眼裡滿是不解,他身體冰冷至此,竟還出了這麼多汗,倒是讓她覺得為難了。

小若慢慢轉過身偷偷瞄了一眼,見梅果已為他蓋好了被子,才悠悠開口詢問。

「小姐,王爺他怎麼了。」梅果漫不經心回話:「病了。」

小若偷瞥了眼床上的雲陌,他緊閉雙目,儒雅的俊臉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身子還有些微顫,不知是什麼病會嚴重到渾身顫抖,見所未見啊。

「小若,你去叫人準備浴湯,等下王爺醒來要沐浴,順便再打些熱水過來。」梅果吩咐著,小若也不再多想連忙點頭應下。

雲陌漸漸恢復平靜,悠悠睜開了緊閉的雙眼,映入眼帘的是面色凝重的梅果,她秀美的臉龐現出幾分擔憂。

她見雲陌有所好轉,關心地詢問情況:「你怎麼樣了,可有好些。」

他望著梅果,臉上已經沒有了痛苦之色,恢復了以往的溫和從容,只是額頭上還沁著汗珠。

「不礙事了,多謝王妃。」

聞言,她微愣了下,這幾次相處下來他第一次叫她王妃,平日里他們都是你來我去,從未對她有過任何稱呼,這時竟是覺得有些不自在,微別開了臉,暗暗發愁,她與他究竟是怎樣的關係呢?

要說是夫妻,倒也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可就是覺得不是那麼回事,他那日說過,事情已經過去了,不會再怪罪她,該罰也罰了,就證明他認了她這個王妃,他確實也盡了丈夫該有的責任。

這幾日以來,她在府里的一切他都安排的很周全,婚後雖然沒回門,他卻已經派人送了禮迴風家。

哪怕他知道自己是連哄帶騙硬賴上他的,他依舊是敬重有佳,絲毫不失君子風範。

他對她也是相敬如賓,溫柔細膩,處處讓人挑不出毛病,只是總覺得還是與他相隔萬里,牽連著他們的只是一份淺到說不出的緣分。

「是來找我有事嗎?」

他雙手撐在身後,坐起身子靠在床柱上,不料胸前衣衫卻突然散開。

梅果頓時一愣,方才替他施好針就給他拉過被子蓋好,沒有給他拉好衣服,導致他一動便春光外露。

方才她只顧著施針沒怎麼看他,沒想到他雖看著精瘦胸膛卻很是結實。她腦子頓時『翁』的一下炸開,羞得滿臉通紅,尷尬地別開了臉。

雲陌發現她的窘迫,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已是明了,也是有些不自在地獃滯了一下,了。方才倒不見她有絲毫顧慮,現在反而不好意思了,他若無其事地拉攏衣衫,將滑落的被子提起些。

「得虧你來得及時。」

他再次開口說話,梅果才被他提回了神:「我方才路過,聽見你屋裡有聲響便進來看看,就看到你.」

她偏過頭,見他已穿好衣衫,不由的鬆了口氣。見雲陌靠在床柱上便順手拿起枕頭墊在他背後,讓他靠得舒服些。

她是醫者,心思自然細膩,這順手照顧人已經是她本能的習慣。

雲陌見她這般心細,心裡淌過一股暖流,看著她那還有些發紅的小臉,不禁勾唇一笑。

「你屋裡怎麼也沒個人服侍著,若非我碰巧過來,你豈不是很危險。」

「我素來喜靜,所以院中沒什麼人,這病時常會發作,也就那麼一會兒就過去了,倒也不妨事。」

梅果望向他那溫和如暖玉般的臉龐,對他那雲談風輕的模樣略有懷疑,方才情形歷歷在目,她都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是沒見過病重患者,只是他情況特殊,她也是束手無策,她怕自己會看到他在眼前痛苦爭扎卻無能為力,那才是最難受的,他倒是弄得跟個沒事人一樣。

「有個人在總是好些的。」

他不以為然,微微一笑,看向她放置一邊的針囊,而後又偏過頭望向坐在床沿邊的梅果。她白皙的面頰泛著一層淡淡的粉紅,美得如同池中蓮花。

「你平日里也不會來找我,這次當真是路過?你有事但說無妨。」

聞言,梅果轉頭凝視著他,事嘛,還真有,不過他要是知道自己嫌棄他窮,以他現在這情況會不會氣死啊。

不如趁現在與他聊聊閑話,看看能不能套出點話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忽然,窗外一縷微風吹來,方才散落在她臉側的幾根髮絲迎著風輕輕飄動,絲絲的癢襲來,她正想將髮絲別到耳後,雲陌卻先她一步,玉指卷著她的髮絲幫她別到耳後。

他的動作很輕柔,很小心,就像在掃落覆滿白雪的梅花,怕一不小心就會將花瓣掃落。

他的手指不經意間觸到她白皙的面頰,梅果感覺有些冰涼,伴隨著微癢,剛退去的紅暈的面頰,竟又不自覺的開始發燙,心裡似乎有什麼在開始萌動,說不出的感受。

「其實你若對我有什麼疑問直接問我便是,不必避諱什麼。」

梅果驀然一愣,他知道她在想什麼,也明白她想問什麼,不過問他,他會說實話嗎?

雲陌見她不回話,也是有些無奈。

「等你什麼時候相信我不會說假話忽悠你時,你再問我也不遲。」

聞言,她偏頭對上他的深眸,這個男人將她心裡所想猜測得一清二楚,而她卻猜不出他半分心思。

她定定地看著他那幽黑深邃的眼眸,這雙眼睛黑到極致也溫潤到了極致,讓人看了就無法挪開眼,牢牢抓住她的心,讓她避無可避。

她收回停留在他眼裡的目光,穩住心緒,她又且能讓自己在他面前,清楚得如同一張白紙,勾了勾唇閃著那雙清澈靈動的大眼,直直的盯著他。

「你以為我想問什麼,我都說了是路過而已,你偏說我是來找你有事,王爺,你想什麼呢?」

她對他也僅是有些好奇罷了,並不想刨根問底,他若是願意說,又何須她開口相問,說到底他終究是不想多說的,她又何必執著。

雲陌微愣了下,也不再與她過多糾纏,嘴角微微上揚化開點點笑意,溫柔綿長動人心弦。

他這一笑,梅果竟有些看痴了,她從未見笑起來這般溫和的男子,儒雅卻又透著英氣,如幽谷之蘭,將凡塵的俗氣洗滌一空。

「你長得好看,笑起來更好看。

雲陌抬眸看著她,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勝雪的肌膚,未施粉黛的臉龐卻是秀雅絕俗,身姿曼妙,楊柳細腰,似乎柔弱得不堪一擊,讓人有種想保護起來的衝動。

「王妃倒也是艷麗動人。」

梅果聽完噗呲一下笑出了聲,沒想到他們一個王爺一個王妃關起門來互誇好看,想想就讓人哭笑不得。

她笑得天真爛漫,可愛十足,雲陌也不禁跟著莞爾,心裡莫名化開了一份柔軟,他似乎很久都沒有像她這般無憂地笑過了。

他眼角一瞥,瞧見她嫣紅的手掌,眉頭微蹙起:「你這手。」

聞言,她抬手看了看:「這是今日賬房先生給的教訓。」

雲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是學醫的,自當心思細膩,按理說,這種簡單的事情,應該是一點就通才是,怎的還會受罰,無奈搖了搖頭。

他若不說她都差點給忘了,方才心急也不曾想起自己手疼,不過也就打了十戒尺,方才是疼現在已經沒多少感覺了。

梅果不以為然的抬起手給他看了一眼,眼睛瞥向自己放在一邊的針囊,順手給收了起來,放進闊袖中。

「你自己可有上過葯。」

她漫不經心的向他點頭回應,眼睛四處巡視著他的屋子。

他屋裡擺設極簡單,沒有什麼貴重的擺設,也沒有過多傢具,卻給人一種特別舒服的幽雅別緻,如同他的人一樣,清簡而高雅。

她慢慢踱到外間掛著的珠簾前,伸手把玩著那垂落著的珠簾。

雲陌見她自顧自的玩著,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也不再多說什麼,收回在她身上的目光,偏過頭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

這次突然毒發比以往還要嚴重許多,刺骨般的寒冷,和鑽心般的疼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手用力攥緊身上的被子,黯然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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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妃又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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