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辦理後續
「上官佳蘭溫柔、穩重、有頭腦、有風儀,適合做當家主母;宗政曉燕,沒什麼主見,但為人質樸、純真,還忠誠、還非常可愛也好學。好好培養的話,亦能擔得起家庭的重擔。女兒我是同意的。」
水銀解釋道。
拋開她們之間的友情不談,那二位姑娘,若真是有心,那麼,她也不介意推一把。
是徒弟還是繼母,名頭而已,她不在乎。
總比父親日後娶個自己不熟悉的、不喜歡的、還是同樣鮮嫩的小姑娘回來要好得多。
至於上官佳蘭曾經中意過水風毅的事,那也只屬於閨閣女兒家一時的為情所惑,早在被水風毅堅決拒絕後,就再沒生過心思了。
誰還不曾被春風吹過、而心顫顫幾許?
懂得及時處理和收回,就已經是相當了不起的心性了。水銀不會因此就懷疑、或者貶損人家。相反,會更佩服這樣的女子。
這世間,有太多的女子,因為一時情迷,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而誤悔一生了。
「水平舒!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水柏氣怒地道。他真是服了自己家的這個女兒了。讓自己的父親娶自己的好友……
不行,他不同意!
「爹啊,您早晚要娶的,對不對?若是娶個女兒不喜歡的,你就不怕女兒給您拆黃嘍?
再者,您要娶個嫁過人的,您自己還能願意是怎麼著的?您肯定是得娶個及笄了的小姑娘是不是?得女兒喜歡的是不是?那不還是會成為女兒的朋友?
所以,有什麼不同嗎?好歹那倆姑娘我熟悉,都長得漂亮、可人,心性都極好,女兒為什麼不能同意?您可別忘了,水家鎮還等著有人繼承呢。」
水銀見父親瞪她,便好脾氣地解釋道。
她心裡還沒說的是:如果那兩個姑娘,真的是必須要成為另類的、嫁過來的質女,那麼,進她家,至少比進別人家要強。
起碼,她家會予其善待,也沒人會挑剔苛責,而嫁去了別人家,曾世代為敵的兩國,恐怕,她二人很快就被會搓磨得沒了人形。
估計,這也是為什麼,那倆女會這麼選擇的原因吧。
「我不同意!」
水柏對於女兒的勸導不為所動。他要是想再娶,府里早不知道納進多少門妾室了,何苦現在還要迎娶敵國質女?
就這麼一條擺著,他說什麼也不會同意。
「平舒,她們享受了,到該付出的時候,自有她們要承擔的責任。你想拿你爹做筏子、想搭救她們,卻是不行的。
咱們與他們多少代為敵了?彼此的恩怨有多深了?你得好好地想一想。
為父的,再是要娶妻,亦不會在情感上,去接受她們,你明白嗎?」
水柏望著女兒,語重心長地道。
水銀看看父親,再看看皇帝,抿了抿唇,不吭聲了。
她爹沒有說錯,有些家國情感,不是她與她們的友誼就可以抹消掉的。
再說了,一碼歸一碼,她不能因為自己的友情,就強行要求父親去接受。
曾祖父、祖父、父親、水家軍、水家鎮上一代代的人,一直一直與昭朝進行著生死上的搏殺,只因如今昭朝並進了敖國的疆土,就要他們在情感上一下子全部放下,這……
的確是她要求得太過份了。
「對不起,爹爹,是女兒任性了,考慮不周。女兒尊重您的意願,再不會提起此事。」
水銀誠懇地向父親行禮道歉道。
水柏拍了拍她的腦袋,老懷安慰。
敖冽瞧著他們父女倆,便知道這事兒是黃了。他揉了揉眉心。
事實上,他也不想納昭朝的女子進宮,但他沒有水柏那樣的「自由」,原本覺得,知己好友就該有難同當,他自己都要勉為其難了,憑什麼放任水柏逍遙自在?可現在……唉。
「說起來,質子那方面,司寇繼昭想送來的是公羊磊浩家的孩子。他說,他會把昭朝的一切事宜處理好后,就禪位給公羊磊浩。
他不想做皇帝了。他給朕提出來的要求是:他想來敖國,進刑部做事。你們怎麼看?」
敖冽轉換了話題,說起了與司寇繼昭有關的事。
「可以。司寇繼昭之前在那場大戰中的表現,給臣的感覺,也並不是很想當皇帝的樣子。起碼,他似乎並沒有過於盡心。」水柏回道。
聽得水銀就微微頷首。
之前的大戰,司寇繼昭發起得太過倉促、收起得也極是慌忙,再對昭朝並進敖國的態度也過於積極,顯然,他是真的不太想當那個帝王。
「陛下,依微臣對司寇繼昭的了解,他的確只熱衷於、也只精通於刑案方面。不過,他在昭朝任職就行,何必非得跑到咱們敖國來?」
水銀思忖了一下后,回道。
「估計到時以他先皇的身份,再在昭朝任職也就不合適了吧?」敖冽聽到他們父女倆的回答,沒有再繼續扯這個話題,感覺有點兒為時過早。
「等他徹底禪讓之後,再決定質子的人選就好。現在不必讓他們急著送誰過來。
朕相信他也不敢再作妖,若是他現在反悔並進我大敖,我大敖的將士在昭朝已布下了大軍,隨時都能將昭朝徹底給拿下。倒比他們只做個附屬國要更強些。」
敖冽起身,氣勢勃發地說道。
「至於亭屹你的東南之行,可先放一放。先觀察一下昭朝,順便你府上也要致喪,還有得忙。」
敖冽偏頭對向水柏,說完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唉,這父女倆啊,真是沒有多少順心的時候。
不過敖冽的私心裡,對柳氏的死,竟然還覺得有些慶幸。那個女人啊……沒了也好,水柏也孤單太久了。
「多謝陛下體恤。」
父女倆齊齊躬身謝恩。
而後,便告退離開了皇宮。
國公府致喪,不管人們心裡是怎麼想,對於炙手可熱的父女倆,都想上趕著「燒個熱灶」、「混個臉熟」、「親近親近」,所以,滿朝的文武百官們,都盡量抽空來祭拜了。
就算實在來不了的,厚禮也到了。
水銀連日來就跪在祠堂,不停地燒紙、答禮。因為柳氏膝下只有她一個孩子,也沒個人可以替換,就連吃飯,都是匆匆忙忙的,睡覺,也是就那樣隨意地卧在蒲團上趴一會兒。
好在有敖冽派了大量的人手來幫忙處理,府中其他的事宜,倒不用她張羅。
而水府的老夫人則痛恨父女倆借陛下的手,把他們那邊給徹底分了出去,以至於現在他們的日子都過得拮据了起來,她也再擺不了老夫人的譜。
底下的幾個兒子,也全埋怨她過於苛刻、挑剔,才導致了如今的局面。所以,現在她別說是夜夜召集家人共同吃飯、訓話,就是連她的兒子、孫子、孫女們,都極少見到了。
她一氣、再氣之下,已卧倒病榻許多時日。國公府致喪,她便連慰帖和禮物都沒有送過來。
不過,水茂德他們兄弟三人非常聰明,也帶著夫人們前來幫忙,跑得很勤快。他們都知道,再不抱緊水柏這棵大樹,他們再想逍遙快活,已是不能了。
水柏也由著他們幫忙,卻把一切都分割得相當清楚。反正水柏臉黑,人又嚴肅,沒人不敢把他的話當真。
亂鬨哄的三日終於過去了,只不過三日,水銀就又瘦得幾乎脫了形。待將母親徹底下葬后,她才好好地睡了一覺。
水柏也明顯瘦了一圈兒。他倒不是因為亡妻傷心,而是他對這種迎來送往之事,本就極是不耐,強自周旋了三天,累得身心俱疲。
水銀見到自己父親的時候,還嚇了一跳。感覺英俊硬朗的父親大人,都快憔悴成個老頭兒了。
「父親,您多吃點兒。瞧瞧這都瘦成什麼樣兒了?回頭女兒就去給您開個方子,您好好補補,否則,女兒估計您現在連馬背都跳不上去了。」
為了緩和氣氛,這日晚飯時,水銀就調侃起了父親。
水柏聞言,瞪她一眼。也沒有提筷子吃女兒給自己挾的菜,而是嘆了口氣后問道:「司寇繼昭又找媒人上門來提親了,這事兒你怎麼打算的?」
「又來?」水銀聽到這話,就皺起了好看的眉頭。本以為一切都過去了,她也不會再和那人有交集了,沒想到那人還真的是死纏爛打、沒完沒了。
「父親,您只管拒了就是。女兒明日就回愚山。將紅柳的屍骨送回去。也再將那兒的藏書閣好好整理整理。
對了,說起這個,父親,女兒想徵求下您的意見。師傅他老人家說,敝帚自珍如同自掘墳墓,希望女兒在有生之年,可以將他的醫術、驗術傳承和發揚開去。
另外,關於藏書閣的就是:女兒想開家書鋪,將裡面的書慢慢帶出來,找了人謄抄,擺在書鋪,使之能有機會示眾。
包括孤本等等。
師傅說過:知識,應屬於大眾,而不是你家藏一些、我家藏一點,最後,悄無聲息地流失。這屬於重大過失。」
說完,再挾了一筷子素菜到父親的碗里,並盯著他,看見父親無奈地搖頭吃下去之後,才眉眼彎了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