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情亂而止
「彌繁?」
趙燁辰聲音突然出現在帳外,蕭彌繁手忙腳亂地將東西全部包了起來藏在了榻下,面上的神情也逐漸收斂了幾分。
待趙燁辰進來時,蕭彌繁正好將手中的東西藏了起來,面上雖還有一絲慌亂的氣息,但已然被笑容所隱藏了起來。
「阿辰,你來了?」
趙燁辰微微一笑,「你怎地也還未休息,那時你說身體不適,此刻可有好些?」
「我無事,莫要擔心。」蕭彌繁說著便鋪著床褥,盡量移開了目光,不去看他。
帳外的狼嚎聲斷斷續續,趙燁辰心如擂鼓,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她正在鋪著床的胭脂粉的瘦弱身體,他捏了捏手,一步上前便環住了她的腰,聲音溫和無比,「你是因明日要見的人而這般憂心么?」
蕭彌繁停了手中的動作,朝後移了眼,笑道:「沒有啊,你怎地會這般想?」
趙燁辰將蕭彌繁的身體緩緩扭了過來,瞧著她略顯疲憊的臉,炙熱的身體緊貼著她,他喉結動了動,說道:「自今日他們傳來消息,說明天太子爺要與我們匯合,你便開始憂心,悶悶不樂將近一整天,明眼人都能瞧出來你究竟為何而憂,彌繁,你是記起他了么?」
蕭彌繁面色通紅,順勢也靠在了他懷中,溫聲道:「莫要亂想,我怎會是為了他……」
話還未說完,趙燁辰嘆了一口氣側頭便朝著她纖細的脖子上吻去。蕭彌繁也不知曉為何,她倏然間便躲開了那溫熱的唇,眼底一抹慌亂。
對於她的反應,趙燁辰盡收眼底,眸中多了一抹黯然,他溫柔地將她的頭扳了過來,雙手輕捧著她的臉,便吻了下去。
她是愛他的,她心裡有他的,不然她怎會想同他過一生,同他成親,她是歡喜於他的。蕭彌繁緩緩閉上了眼,回應著他的溫柔。
唇齒相交之間,意亂情迷之時,她雙臂緊鎖著他的脖子,柳眉卻緊鎖著,二人雙雙倒在了榻上。
「彌繁,我愛你……」趙燁辰眸中帶著某種令人瞧不清的慾望,聲音變得沙啞無比,一個翻身便將蕭彌繁壓在了身下,一隻手順勢便朝她腰帶而去。
從未有過的害怕與一股噁心之感,在他俊朗的臉再次落下時,蕭彌繁下意識地別過了眼,腦中深情似水的聲音緩緩傳了過來,「離而不舍,求而不得,思之念之,夜不能寐,想要觸碰卻只得收回手,便是愛。」
「小道姑……無論如何……無論如何……我是……愛你的……」
「蕭彌繁,我也曾放棄過一切,那時我一無所有,我甚至就連苕青他們都趕走了,我費勁千辛萬苦潛入夏涼皇宮,也如願見了你,但是你呢?也就是在那碼頭,我等了你一天一夜,一天一夜。我給你的錦袋說的清清楚楚,若是超過巳時六刻你還未來,我便走,但我不信,但到了次日卯時你都未曾來,我便知曉你歡喜的也不過是那地位,說不定也歡喜你同趙燁辰的婚約……」
蕭彌繁眸中一時一道精亮的光劃過,隨即便推開了早已亂情的趙燁辰,隨即一個轉身便到了角落,她慌忙在身上尋找著那個錦袋,又在床上摸索了半天。
趙燁辰眼中從未有過的清亮,還帶著幾分未消退完的情慾,他也緩緩起身,坐在了一旁,看著蕭彌繁自各個包裹之中翻找著什麼物什,面上緊張悲痛的神情,似是從未有過一般。
「我以為,」趙燁辰緩緩開了口,嘴角一抹酸澀的笑,「我以為,你是真的將他忘了,我以為,你是真的喜歡我了,呵,原來,原來都是我的一廂情願。」
蕭彌繁翻遍所有她帶來的東西,卻不見任何錦袋的影子,她癱坐在小几旁,星眸對上了趙燁辰,「不是你想的這樣,我只是,我只是覺得如今還不到時辰,畢竟我們還未成親……」
「夠了!」趙燁辰兀地沖她喊了一聲,緩緩走到了她面前,「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承認么?你是怎樣的人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彌繁,我說過我可以等,我說過我可以等你忘了他,但是我忍受不了你明明忘不了,卻在我面前裝作漠不相關的模樣!」
蕭彌繁星眸圓瞪,眼眶中已有了淚花閃動,鼻尖微微發紅,一句話也說不出,就連她自己也想不出為何會這樣,她明明愛他的,明明愛趙燁辰的。
瞧見蕭彌繁的這副模樣,他的怒火瞬間被熄滅了一半,輕輕嘆了口氣,湊近了一些,聲音中是情不自禁地溫柔,「你哭便不是你了,對不起,我不該凶你。」
瞬間鼻頭一酸,蕭彌繁便抱著趙燁辰啜泣了起來,「我只是……」
只是,既然知曉你日後不屬於我,既然知曉我日後會傷害於你,便不要讓這些不該發生的發生而已,那封信……
「莫哭,莫哭,是我不好,我再也不強迫於你了。」趙燁辰將她摟緊了一些,眉頭倒蹙在一起,眼裡無盡的痛苦。
燭火燃了一半,帳中只有底底的鼾聲,趙燁辰側躺在榻邊,撐著頭瞧著面前的人,眼底蒙上了一層划不開濃霧,她方才說頭疼不已,是要想起那個人了嗎?
他躡手躡腳地下了榻,低頭穿鞋時,眼光不經意掃到了床下,回頭瞥了一眼蕭彌繁,輕手將床下的藏藍色行囊取了出來,攤開時卻陣陣疑慮,不過一個土塤,幾個首飾罷了,但從未聽說過她會吹塤,在最底下一張紙卻吸引了他的注意。
蕭彌繁許是太過勞累,睡得深沉,不曾發現燭火下的人沉著臉讀完了那封信,也不曾知曉那人在小几邊的蒲團上坐到了黎明。
帳外有聲響時,蕭彌繁緩緩睜開了眼,一旁的趙燁辰呼吸均勻,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身上,睡得香甜。
想起昨晚的事,她面上一陣紅暈,只是昨晚片段的記憶她卻再也無法想起。
「蕭彌繁,」趙燁辰驀然間出了聲音,「昨夜算你幸運,待我們回了臨都,我發誓會一口口吃了你,絕不會憐香惜玉。」
蕭彌繁一愣,冷哼一聲,「那就待我們成親后再說,也不知是誰吃了誰!」
趙燁辰陡然睜開了眼,隨即便又將她壓在了身下,嘴角一抹陰笑,「還這般嘴硬,你是真不怕我將你……」
蕭彌繁嘴角輕輕上揚,隨即快速起身在他嘴角輕輕點了一下,便鑽到了他胳膊底下,靈活地下了榻,帶著戲謔的語氣說道:「已這時了,該起了。」
有那麼一說瞬,趙燁辰心中五味陳雜,待在了原地,隨即面上一抹黯然。我,定然會助你的。
早晨也無其他事,待用過早飯後,便有人來報,說太子爺已到了三裡外,命這邊部隊早些準備。迎接太子的事趙燁辰昨夜就同古域商議好了,是以也無需什麼要準備的。
部隊中所有的兵馬一併按照隊形排列好,趙國的錦旗飄動,趙燁辰與古域在前,瀾慶與幾位將軍在一旁候著,靜靜瞧著自遠處而來的大軍。蕭彌繁站在趙燁辰身後,人人都知曉那是未來的佑親王妃,是以也無人敢說些什麼。
號角自遠處便響起了,一股莊嚴肅穆之感,恰好踏著白色的陽光,自遠處走來,駿馬威兵黑壓壓一片,趁著腳下發黃的草地,令人不由敬畏。為首的幾人騎著馬,也一併放慢了速度,最正中的陸離一身銀色鎧甲最是惹眼。
蕭彌繁瞧見了遠遠走來的人,不由自主地便握緊了拳頭,低下了頭。似是查覺到了一旁人的心情,趙燁辰扭過頭,伸手便握住了她的手,眼底一抹安慰之意。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聖駕!」為首的幾人皆拱手異口同聲地喊道。
只見身後的士兵們也一同喊道:「恭迎太子殿下大駕!」聲音低沉震耳,氣勢如虹。
陸離勒了馬,隨即說道:「大家都是行軍在外,不必太過講究禮數,都平身吧!」
「謝太子殿下!」
蕭彌繁身子開始有些顫抖,趙燁辰很是自然地有牽過了她,眸中儘是寒冷,瞧著下了馬的陸離,疏遠卻又有幾分恭敬之意,「太子爺一路奔波,臣弟為太子爺備了飯菜和休息之處,今日便在此地紮營,明日動身回臨城可好?」
「二弟要覺得好便好,我無任何意見。」陸離說著眼神便投向了趙燁辰身後垂首不語的蕭彌繁,鳳目中多了一抹怒意。
趙燁辰對陸離的表現全部看在眼裡,餘光看了一眼彌繁,握著她的手又緊了緊,對著陸離的臉卻是笑容可掬,「臣弟向來一切從簡,臣弟還專門吩咐了古將軍按照太子的喜好而來,不知曉太子是否會喜歡,另外,若是太子有何需要或者是歡喜的物什儘管告訴臣弟。」
「二弟當真是客氣了,我也無何喜歡的。只是……」陸離又移眼到了彌繁身上,眸底的怒火只增不減。
「只是?」趙燁辰儘力做到畢恭畢敬,熱情大方,但就是忍受不了他這般明目張胆地去瞧蕭彌繁。
陸離莞爾一笑,對著面前的趙燁辰說道:「只是我前些日子丟了心儀之人,還專門派人出去尋了許久,我那手下還在一個地方吃了虧,落荒而逃,並未找到我丟的人,誰知他竟然到了一個我厭惡之人的身旁,此時想起,倒覺得怫然不已。」
「陸……」趙燁辰話剛一出口,就突然聽到身旁古域的聲音更大了一些,正好適時地蓋過了自己的。
「能讓太子爺惦記的人絕非尋常之人!」古域見二人好不容易營造起來的和睦氛圍馬上要奔潰,急忙站了出來,「只是,太子爺若是再不去用飯,怕是為您精心準備的飯菜都要涼了。」
「哈哈哈!古將軍就是古將軍,果然還是吃食最是吸引於你啊。本宮的確是趕了一夜,有些飢餓了。」陸離說著餘光瞥向了一旁緘默不語的蕭彌繁,正好與她有那麼一瞬的對視,鳳目不由自主便渡上了一層火紅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