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八章 壯烈（1）
「又要過上顛沛流離的日子嗎？」天煞反問道，「自李自成兵敗西安之後，我跟著他逃遍了半個中原，好不容易到了簰洲，想著他日東山再起，呵呵浮雲罷了。」
「大王，只要我們的生力軍還在，民心還在，就不怕清廷圍剿，更何況南邊還有朱明頂著。」
「又是朱明？我的大軍師啊，不要想著靠我兄弟了，沒用的，」天煞搖搖頭，「如果說這是你的最後法子，那早點安排吧，別做無謂的戰鬥了。」
「大王，鄂州城還能頂上兩個月，要不將碧蓉姑娘和詩莉妹妹先送到大冶，再讓李進派人護送她們到陽新。」
「哈哈哈，護送碧蓉也很麻煩啊，她執意要去九宮山找權將軍，這事兒先放一邊。」
「報！大王，大將軍領著八千兵馬，強行衝出東城門，被清軍包圍了！」
「什麼？！這傢伙！」天煞望向諸葛奕，「你的兩個得力弟子，真讓人頭疼啊！」
「大王，我跟您去看看。」
「別了，你還是好好休息吧，幫我想想還有什麼法子。」
當天煞爬上城樓時，便看到司馬昀跟清軍殺得天昏地暗，一個又一個清兵被他斬於馬下，這時蔡斗金猛地衝進陣內，與司馬昀直接幹起來，刀槍相碰，瞬間火花四濺。
「要是諸葛奕看到他選出來的兩個狀元，正在城下互干，不知作何感想。。。」天煞自言自語著，「難道我大順的輓歌要提前奏響了嗎？」
然而就在他陷入沉思之際，蔡斗金一槍刺穿司馬昀的胸甲，一瞬間的疼痛讓司馬昀摔下馬來，蔡斗金沒給司馬昀喘息之機，繼續攻擊，每一擊都能要了他的命。
「不好，司馬昀有危險，弓箭手，給我射蔡斗金，」天煞指揮著，「傳我命令，馬上打開東城門，讓司馬昀撤回來！」
東城門慢慢打開，忽然埋伏在城牆兩邊的清兵一哄而入，殺掉守門士兵，像餓狼一樣攻入鄂州，見到大順兵就殺。
「不好了！大王，清軍攻入東城門了！」
「怎麼回事？！」天煞吃了一驚，「他媽的，這幫清狗，就會玩陰的！」
遠在大軍師府的諸葛奕聽到清軍攻入東城門的消息后，差點吐了口老血，大喊道：「大王啊！為什麼要開城門啊？！您中了蔡斗金的計了！」
諸葛奕踉踉蹌蹌走到門外，繼續喊道：「來人！馬上調黑甲重騎前去護駕！」
「快！快！快！保護大王！」
一萬多個清兵照著蔡斗金的命令，分成多路，試圖找出大順王天煞的位置，果然一支小分隊便察覺到了，一窩蜂地湧上北城樓，被大順兵攔住，兩邊又展開一場廝殺。
「司馬昀，你還在幹什麼？咦，人呢？」
天煞回頭一看，司馬昀竟然消失了，心裡想著「糟了，不會是被蔡斗金抓走了吧」，可沒想到司馬昀居然領著幾十個殘兵，一路狂奔到北城樓，連殺幾百個清兵，擠上城來。
「大王。。。小的救駕來遲，請您恕罪！」
司馬昀說著說著，便累倒在地，靠著一股韌勁再次站起，天煞看著他滿身血跡，傷痕纍纍，內心一陣波瀾。
「司馬昀，你不愧是我大順的大將軍！本王沒看錯你！」天煞扶著他，「東城門的清軍怎麼樣了？」
「已經。。堵住了。。」司馬昀氣息越來越弱，「大王，蔡斗金來真的了，這鄂州恐怕守不了多久，能儘早撤的話就撤吧。」
「先別說話，我帶你去看大夫。」
兩人在大順兵的護衛下，回到王府，但司馬昀還是體力不支，癱倒在地，不省人事，急得天煞大喊「快傳大夫，快傳大夫！」
當晚，天煞坐在桌前，望著眼前的美食，一點品嘗的心情都沒有，時而來回踱步，時而坐立不安，等著大夫的消息。
「大王，大王！大將軍，大將軍他。。。」
馬彪沖了進來，說沒幾句便痛哭起來，天煞不敢相信，直接跑到司馬昀的房間，見大夫正把被子蓋到司馬昀臉上，大聲呵斥道：「住手！」
「啊！大王！」大夫嚇得連連哆嗦，「是小的無能，救不了大將軍，請大王恕罪！」
「上午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到了今晚就這樣了？！」
「大王，大將軍身上有多處重傷，已經危及性命，只是靠著毅力才支撐到現在啊，」大夫抹著淚，「臨終前他還念念不忘鄂州的戰事啊。。。」
「看來上天真的要逼我離開鄂州，」天煞揮揮手，「將司馬昀厚葬了吧。」
「報！清軍攻破西城門，正朝大軍師府推進！」
「怎麼一茬剛完，又來一茬，沒完沒了的？軍師有何部署嗎？」
「八千黑甲重騎已經分成三路，趕赴各個城門支援了！」
「黑甲重騎？什麼來的？」
「大王，這是第三次武試時，大軍師親自招募的精兵，打算留著做東徵用。。。」
「東征？那還真是大材小用了，」天煞有些無奈，「日升客棧情況怎樣？」
「大王，按照您的吩咐，沒讓碧蓉姑娘離開客棧半步！請您放心！」
「恩跟我去大軍師府！」
天煞走出房門前，再次看了司馬昀一眼，便匆匆離開。蔡斗金利用西城門被破的大好時機，下令大軍全部殺向西城門，整個鄂州城瞬間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諸葛奕，諸葛奕！」
「大王，您不是在北城樓嗎？」諸葛奕喝著葯，「小的已經派黑甲重騎去守城了，還能爭取一點時間。」
「你家弟子挂彩了，知道嗎？」
「什麼？司馬昀嗎？」諸葛奕愣了會兒，淡淡說著，「如果這樣，他終於完成夙願了。」
「夙願？」
「為大順守住每一寸土地，直到死去。」諸葛奕調整了情緒，「大王，半個時辰後到南城門，我們從密道走吧。」
「密道？看來你這傢伙很早就預著鄂州會淪陷吧，」天煞緊盯著他，「是不是？」
「大王，做每件事情都要權衡未來，這是我的習慣。」
「恩，你跟孤狼一樣。」
「報！大王！清軍包圍了日升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