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已經拿到了

「我拿到了。」東方百利一臉獻寶的表情，從懷裡摸出來一本帶著血跡的冊子，交到了蒙書悅的手裡。

蒙書悅一臉的震驚：「你，你怎麼拿到的？」

「找到地方，進去，然後拿了，然後出來。」東方百利輕描淡寫地說道，「就是這樣拿到的。」

「拿到什麼了？」越清鯉聽得一頭霧水的，就伸個了腦袋去看那本冊子。

不看不要緊，一看還真是嚇了一跳，越清鯉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冊子是一個名冊，十分詳盡的名冊，上面詳細地記錄了充州的大大小小的官員之間的利益往來，而且還不僅僅是充州，還有京城的，還有那幾個家族的等等，所有的往來，上面都是有記載的。

「怎麼詳細……」越清鯉簡直嘆為觀止，「這是誰記錄的？」

「應該是林如輝自己記錄的。我認得他的字。」東方百利用還完好的那隻手翻了翻冊子然後看著上面字跡這麼說道。

聽見東方百利這樣說，越清鯉和蒙書悅都是一臉的驚奇：「什麼？他自己記錄的？他自己記這個東西做什麼用？」

越清鯉覺得林如輝真的是當官當傻了吧？這麼重要的東西，這麼重要的內容，想也知道，就算要記，也是要牢牢地記在腦子裡的，不管怎樣都是不可以將這些內容自己的腦子裡面給挖出來的，不然誰知道會發生怎樣的變故。

誰知道，這個林如輝不僅沒有將這些東西記在腦子裡面，居然還直接就寫到冊子上面。只要是記錄到紙張上的東西，不管藏匿得有多麼的好，終歸是會被人給拿到的，除了死人的腦子，沒有什麼地方是絕對安全，這個林如輝，居然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嗎？

「不管他是因為什麼養陰將這個東西給記錄了下來，反正，有了這個冊子，我們應該就可以直接回京城了，出來也有這麼短時間了，忽然還是有點想……想家的。」越清鯉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忍不住微微頓了頓，顯得有點不太好意思。

他到底還是年輕，之前不說的時候，自己是不覺得的，這會兒說出來了，才感覺到，他對京城，是怎樣一直想念。他將那個地方稱為「家」。他說，他想家了。

這在越清鯉離開京城之前，是絕對不可能這樣說出來的。他之前一直就認為，那個皇宮就是一個吃人的地方，在那樣的地方長大，他明明不覺得有任何的留戀的，更不要說，還以為那個地方是自己的家。

這怎麼可能呢？

結果這不可能的事情，居然就這樣變成了可能的事情。越清鯉不自覺地竟然真的說出了那樣的話，他覺得他想家了。

「這個冊子上面的信息，可靠嗎？」蒙書悅聽見越清鯉說「想家」，雖然因為東方百利受傷的關係，臉上的表情還是很嚴肅的，但也綳不住微微地彎了彎嘴角。

「肯定是可靠的，你也知道，李知榮的兒子在我那裡，這個冊子的大部分消息，其實都是他告訴我的。」東方百利道。

「你們也知道李知榮啊？」聽見了一個自己熟悉的名字，越清鯉便也忍不住插了話，「我方才也是剛剛得到了這個人的消息呢。」

蒙書悅略一挑眉：「你剛剛也得到了這個人消息？怎麼得到的？」

越清鯉也不矯情，便將之前自己遇刺的事情，都撿重點的部分同蒙書悅書了一通。因為他自己雖然在宮中的時候，沒有特別經常遇到刺殺之類的情況，但是對於身邊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的危險也是屢見不鮮了，所以這次在外面，雖然是遇刺了，但是越清鯉說起來這件事情的時候，用詞什麼的，都是十分鎮定的，根本就看不出來他被刺殺了。

結果，反而是聽到了這個消息的蒙書悅一臉的震驚，下意識地就拉起了他的手，將他前後左右上上下下地一頓好看，不斷地問著他：「你沒事吧？要不要緊，有沒有受傷。」

明明其實現在再來問這些問題，其實已經是於事無補了，但是聽到蒙書悅這樣詢問，越清鯉的心中，竟然漸漸地泛起了一種他很難體會的到的，可以說是叫做感動的感覺來。

沒錯，他竟然就因為這麼幾句簡單的問候而感覺到了感動。

雖然只是幾句問候而已，大概是因為感動的關係，越清鯉被蒙書悅的問候，給問得一陣陣地臉紅了起來，看著他臉紅的樣子，蒙書悅也是笑：「算了算了，看起來我都是白問了，你這個樣子，怎麼可能有事呢，有事，也是那個刺客有事了吧？」

越清鯉點點頭：「嗯，已經處理掉了。」

蒙書悅沒有想到越清鯉竟然能夠這樣的殺伐果決，也是一怔，然後才說道：「做得沒錯，不過，他那個消息，應該是專門放出來給你的。」

「那個人看起來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啊。」越清鯉道。別的方面，他不覺得自己很厲害，但是在看人這個方面，越清鯉覺得自己還是看的，起碼在看一個人是不是說謊了這件事情上面，他並不認為自己可能會看走眼。

「他的確是沒有說謊，但是如果他得到的消息本來就不實呢？」蒙書悅緩緩地說。

越清鯉一愣，也是明白了過來。這個男人原本手段就是粗糙的，而且人也很沒有骨氣，他不過是微微地恐嚇了兩句，他就竹筒倒豆子一樣將什麼東西都說個乾淨。就算只是個稍微受過點訓練的人，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關於被詢問的時候說什麼，說多少，很多時候，同忠誠沒有任何的關係，但凡是做這些事情人，其實都知道，一旦被抓了，他們能活多久，其實多半是取決於自己能夠提供多少的價值。如果將自己知道的內容一下就全部說完的話，那就等於是一下將自己的價值全部都交代清楚了，那麼自然而然地，也就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必要了。

而這個男人，居然就這麼一下子將自己知道的所有的信息都說出來，那麼肯定，當時就沒了半點的價值，而且解決自然也就是可以預見的了。

不過，如果按照蒙書悅的想法來看，這個男人要是本來得到的就不是完全真實的消息，而是被處理過的內容，當時林如輝之所以將這個男人派來刺殺越清鯉，就是為了將這個消息傳遞給越清鯉，然後在那個鎮子上布下天羅地網，夢中捉鱉，似乎……更加說得通吧？

「的確是有道理。」越清鯉思考了一下，也是想明白了，點了點頭，「的確，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這才是想林如輝會做出來的事情，不然……他就實在是……」

「太蠢了，對不對？」蒙書悅笑著接道。

越清鯉也是忍住笑，點了點頭：「不過，姐姐，你怎麼知道這個消息是有問題的呢？」

「你那邊的人手有限，應該是沒有辦法提前去那個鎮子看一看的吧？」蒙書悅沒有直接回答越清鯉的問題，反而是這麼問他。

越清鯉點點頭道：「的確是沒辦法派人去，不過到是不是人手不組隊呃問題，畢竟，這些人之前都沒有接受過什麼專業的訓練，就算是非要讓他們去，他們也很可能沒有辦法完成任務，所以我是肯定不會將他們給派過去的。」

「那個鎮子，我入充州的時候，正好就是從那裡過來的。」蒙書悅這麼道。

越清鯉一愣，而後又笑了起來，色若春花：「既然姐姐這樣說，那麼看起來，姐姐應該是在那個地方得了什麼重要的消息吧？」

蒙書悅點點頭：「沒錯，的確是十分重要的消息。」

「是什麼？」

「那裡，已經是一片死地了。」蒙書悅深吸口氣，鎮定了一下，方才將這個消息緩緩地說了出來。

那個鎮子，其實這麼多天以來，可以說，都是蒙書悅心中的噩夢，她時不時地就會萌到那個鎮子，夢到那個屍橫遍野的地方，夢到那個連活著的狗都沒有地方，夢到在那個鎮子上，包子看向自己同惠娘的，狼崽子一樣的，冰冷的目光。

那裡，對於蒙書悅而言，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世界，人類，在那個地方，似乎變成了動物。人，已經不能為人了。

想到這裡，蒙書悅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彷彿這樣就可以將那些恐怖的畫面從自己的腦子裡面給搖出去一般。看見她搖頭的樣子，臉色也不是很好，東方百利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道：「你怎麼了？臉色忽然這樣白？」

「沒什麼，就是想起來不太好的事情。」蒙書悅拿起邊上的杯子，給自己灌了一杯水。

越清鯉原本還想問得詳細一些的，但是看見蒙書悅這樣的表情，忽然一下就當真不知道自己應該問什麼好了。那些他想要問的話，就這麼一下全部都噎到了咽喉裡頭，一時竟是什麼說不出來。他能夠想象得到，「死地」應該是個十分恐怖的景象，但是具體恐怖到什麼樣的地步，他卻是怎麼都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