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深謀遠慮

裴若望、薛禹風還有柳泓文等人剛跟隨著伍仁上樓，三樓的人就知道了。來了！他們真的來了！侍衛進來請示，「州長，裴族長、薛族長還有柳族長等人求見，伍總管帶他們上來了。」呂頌梨頷首道，「將他們請進來吧。」得了令，裴若望、薛禹風還有柳泓文等人進來了。「坐吧。」呂頌梨示意他們坐下，「你們想和我談什麼？」裴若望遲疑地道，「州長，平州府衙現在缺錢對嗎？」「嗯。」呂頌梨沒有否認，否認也沒用，大家都是聰明人，平州都要發行公債了，能不缺錢嗎？「州長，你知道我們在場的都是世家的當家人，既然您承認了平州缺錢，我作為代表，想和您談談大筆借貸一事。」大筆？呂頌梨挑眉問道，「你們能拿出多少錢？」「平州缺多少？」裴若望反問。呂頌梨報了一個數目后問道，「如何，你們能拿得出來嗎？」裴若望、薛禹風還有柳泓文等人對視一眼，「齊集我們幾大世家之力，可以拿出來。」呂頌梨挑眉，這麼露富，就不怕她這州長揮著鐮刀收割他們？在場的其他人都很意外，這些世家不愧是世家，不顯水不顯水的，這麼大一筆錢，說拿就拿出來了。裴若望、薛禹風還有柳泓文等人心中也在苦笑，拿出這麼一大筆，他們也吃力啊。「這麼多錢拿給平州，不怕平州還不起？」裴若望沉聲道，「別人我不知道，但我們裴氏毫不懷疑平州的還款能力。」平州交給裴氏負責的蜂窩煤一任務目前還在秘密進行中，這樣的東西一出來，平州還會缺錢嗎？「平州有難處，剛好我們又能幫，我們想和平州共進退。」薛禹風和柳泓文也跟著表態。在場的人，薛詡抬頭，認真地看了這些世家族長們一眼。董濟川搖著扇子的手都略微地頓了頓。郭翀呢，則是哂笑。唯獨秦晟沒什麼反應，微垂著頭專心給呂頌梨剝葡萄。裴若望的話很隱晦，但在場的都是聰明人，誰不知道現在世家投錢給平州，肯定是想牟利的。而且人家還提了共進退這幾個字，也就是說，人家博的是賭贏后平州所產生的長遠的利益。這些世家們想和平州這輛戰車綁定啊。既是綁定，那就要共享得勝后的利益！眼光獨到！野心好大！也夠膽！呂頌梨說道，「你們的意思我知道了，感謝你們的賞識。」「這是一份合約書，你們看過之後，還真心想借的話，我們再來談。」……一樓，嵇無銀、顧懷笙等人每人都認購了一大筆平州公債，有一年債兩年債三年債。嵇無銀、顧懷笙他們認購完后，也沒離開，而是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招來侍者拿了一些吃喝。嵇無銀道，「裴若望他們上三樓了？」顧懷笙嗯了一聲，道，「州長應該在三樓。」州長的行蹤對他們而言，並不算隱秘。「他們找州長談判去了？」嵇無銀道。顧懷笙肯定地道，「顯而易見的事，但是他們不會如願的。」嵇無銀點頭贊同，州長多聰明的一個人啊。既然早有所料，肯定也有相應的應對，他們占不到便宜的。三樓，裴若望等人看過了呂頌梨給他們準備的合約書，都相繼苦笑。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就目前大黎、平州和鮮卑在三州自由交易區即將舉行的賭球比賽，賭得那麼大。等賽事結束該履行承諾的時候，估計就需要武力震懾了。三方極有可能再興戰端。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以平州目前的儲備，不足以遊刃有餘地應對下一場大戰。他們一致覺得這是一次與平州共進退，然後發展壯大的機會，他們不想放過。平州缺錢，發行公債，他們大可以直接購買。他們之所以想和呂頌梨另外談合作，就是想藉此機會，投入大筆金額，佔據遼東商會一定的股權。藉此與平州更深層次地綁定，讓家族更上一層，更進一步。現在裴若望等人發現，他們的想法，全都在人家的意料之中，而且人家還做了相應的防範。這份合約中有一項重要的規定：爾等必須允許我方（遼東商會）在十年內以爾等投入的現金最多不超過十倍的金額來回購爾等手中至少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以此作為爾等成為我方（遼東商會）的必備條件。裴若望等人看完，面上沒有什麼，但心中都倒吸了一口氣，他們看向呂頌梨的眼神里都帶著欽佩。這是呂頌梨做的防守啊。呂頌梨淡定地喝著茶。我平州缺錢，可以出讓一部分股份，以此來融資，解決資金問題。但是，她深知但凡出讓股份，必帶回購思維。裴若望他們幾人對視一眼，州長呂頌梨這走一步看三步的能力，讓他們望塵莫及。以致，他們走這一步，得失難計。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已至此，他們也只能上了。「州長，我們同意這份合約。」「好。」這些世家的反應有些奇怪，難道合約上寫了了些了不得的內容不成？薛詡、郭翀等人突然很好奇這份合約的內容，因為這紙合約除了州長，上面具體寫了啥都不得而知。一直到後來，遼東商會以十倍的價格回購這些世家手裡的股份時，眾人才知道了裡面的內情。當時的遼東商會已經借著建國的時機發展得很龐大了，世家們也借著之前投資遼東商會之舉賺得盆滿缽滿，而且每一年的分紅還特別豐厚。所有人都覺得這些世家不會答應遼東商會的回購要求的時候，這些世家們出乎意料地接受了交易。然後，世家們後面才披露了裡面的隱情，所有人才知道州長的深謀遠慮。所有人對呂頌梨的佩服都達到了極致。平州的成功，絕對是設計出來的。小成功靠的是僥倖，持續的大成功靠的一定是謀算。不過這已經是建國后的事了。稍晚，平州內各大世家斥巨資投入遼東商會的消息不脛而走。一樓所有購買了平州公債的投資人們聞言都咋舌不已，娘耶，他們搞這麼大？他們進而懷疑自己是不是投得太少了？要不要再多買一點平州公債？隨後，伍仁向她彙報了平州公債的售出情況，特別是秦呂兩家、高梅、嵇無銀還有顧懷笙等人的大力支持。對此，呂頌梨表示知道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有很多種模式的。秦呂兩家對她的態度，是休戚與共的忠誠，是隨時可以為她披荊斬棘出生入死的；薛詡、徐正等人對呂頌梨，是感情和利益參半吧，其中感情的成分可能會更多一些。到了其他人那裡，比如嵇無銀、顧懷笙、郭翀、董濟川等人，那就是利益的成分比感情的成分多一點。最後是，裴氏、薛氏還有柳氏這些世家，基本都是純利益關係了。呂頌梨對於這幾種人際關係都不拒絕，只要對方對自己沒有敵意，那就可以成為朋友。在道德上有潔癖，是不可能成就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