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成事了

14.成事了

平心而論,君鴻白賣相不差,寬肩窄臀,氣宇軒昂。

待在君鴻白身邊,幸福得直要眩暈。

忙不迭表衷心道:「夫人放心,夫人肯提攜奴婢,奴婢就是當牛做馬也要報答夫人。」

沈青鸞懶懶地笑了,正要安排,翠翠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夫人,不好了!」

俯身在沈青鸞耳邊說了一句。

沈青鸞聽得眉心皺起,待到翠翠說完,憐憫又可惜地看著劉月娘。

直看得她提心弔膽,恨不得扒開沈青鸞自己湊上去聽翠翠說了什麼。

「罷了,納妾一事不成了。」

「什麼!」

劉月娘瞪大眼,「可是奴婢說錯話了?求夫人開恩。」

當即跪下,結結實實磕了幾個響頭。

沈青鸞徐徐道:「不是你的錯,只是大爺看上了杜姐姐娘家的妹子,想著抬進來。你跟他雖然有舊情,可到底是嫁過人的寡婦。」

劉月娘急的眼睛都紅了,脫口而出道:「我嫁過人又怎麼了,那個杜綿綿還偷過漢呢!」

此話一出,直如平地驚雷,炸的屋子裡靜謐一片。

良久,沈青鸞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什麼?」

劉月娘直起身子憤憤不平道:

「您當杜綿綿為何這麼大年紀了還嫁不出去,當初她早就說了親事都快要成親了,卻見了姑爺身份和相貌之後就看不上先頭說好的商戶,想盡辦法毀了婚。

後來又在我家夫人的幫助下勾了另一個侯門旁枝的庶子,偷偷懷了孩子后那人承諾要娶她進門,只是要多備些嫁妝。我家夫人心疼她,便答應私下裡將自己的嫁妝分她一半補貼。

可沒成想,好人不長命,夫人年紀輕輕走了,嫁妝自然泡湯,她的婚事也就泡湯。可她跟過大家公子,旁的男子看不上,這麼些年才高不成低不就地拖著。」

等她說完,沈青鸞才緩緩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原來如此…居然如此…

原來前世,君鴻白果真做了個大王八。

而且,這輩子他還要繼續做。

這會子,她居然控制不住地有些同情君鴻白了。

那短命的杜綿綿也是個冤大頭。

若她知道她如此疼愛呵護的妹子在她死後,花她的嫁妝,睡她的男人,還故意教養壞她的兒女,不知會不會氣得從墳墓里鑽出來。

或許是她的臉色太過古怪,劉月娘後知後覺地止了聲音。

只終究還是嘟囔了一句:「這樣的女人,哪有資格伺候大爺。」

沈青鸞回過神,「沒影子的事不許混說。」

她將滿臉不服的劉月娘壓了下去,又道:「大爺對杜家多有照拂,你就算跟他直說他也不會盡信,反倒會厭惡了你。

既然你對大爺有心,我也願意給你這個機會,今夜你就去書房伺候,大爺願意留下你我也不會有二話。大爺若是不願,我還是送你回杏頭村。」

劉月娘欲言又止,半晌,眼中閃過一絲堅決,「奴婢省得了。」

那樣豬狗不如的苦日子,她是再也不要過了。

是夜,沈青鸞在燈下翻書,翠翠一茬又一茬地往青竹院地方向看去。

見著沈青鸞淡定的模樣,跺著腳急道:「夫人怎麼就不急呢!」

沈青鸞翻書的手一頓,「你若急,不如去幫君鴻白成事。」

翠翠霎時臉頰緋紅,羞臊道:「夫人,您說什麼渾話呢!」

沈青鸞樂了,放下書本認真地看著她:「你憂心什麼?是怕劉月娘得償所願,還是怕她鎩羽而歸?」

翠翠深思片刻,「劉月娘若是得償所願,就說明姑爺此人不值得託付,若是劉月娘鎩羽而歸……」

沈青鸞雲淡風輕接話:「那就意味著日後杜綿綿要得意忘形了。」

翠翠啞口無言。

油燈噼里啪啦響起來,芯子燒完了,珠珠從外頭進來,「夫人,青竹院的燈籠熄了。」

屋內兩人齊齊無聲,片刻后,沈青鸞一把剪子剪了燈芯,「睡覺吧。」

明日還有一出大戲要唱呢。

沈青鸞這會是從未有過的清醒。

蓋因活了兩世,她終將命運握在自己手裡,哪怕前路並不如何平坦。

翌日,翠翠壓抑著興奮叫醒沈青鸞,「夫人,大小姐一大早就去了青竹院,跟劉月娘撞了個正著。

聽說三個人碰上的時候,大爺正在埋頭苦幹呢。」

翠翠說完重重的地啐了一口,「真是不要臉的浪貨,一大早也不肯消停。」

沈青鸞頗有些無言地看著她,「其實你可以不必說的這麼詳細。」

翠翠紅了臉。

話雖這樣說,沈青鸞也難掩心中激動,飛快地梳妝完畢往青竹院去了。

她到底手腳快,哪怕磨蹭了一陣,也剛巧和陸氏前後腳趕到。

兩人攜手往裡,就聽得君倩大哭著怒喊:「要納她做妾,您瘋魔了不成!姨母馬上就要入門了,您非要趕在這個當口鬧出這等子事,姨母該多難受!」

什麼!

姨母?入門?

沈青鸞尚且還好,陸氏卻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登時腳步飛快進去。

一進門就見劉月娘跪坐在君鴻白背後默默流著淚。

沈青鸞眼皮跳了跳。

杜家的人,上至老太太,下至小丫鬟,都是這麼一副調調。

君鴻白居然這麼長情,專愛這一款。

那頭陸氏顧不得劉月娘的模樣,惡狠狠地瞪著君倩,「你方才說什麼?什麼入門?杜綿綿要入門?

是真的嗎?是誰定下的!」

最後這句話,她死死盯著君鴻白。

君鴻白一陣難堪兼愧疚,半晌才啞聲道:「是真的,孫兒不孝,是我親口答應岳母,娶綿綿入門做平妻。」

陸氏頓覺一陣天旋地轉。

「你!你簡直要氣死我!」

沈青鸞上前扶著她,替她按著兩處大穴好歹讓她喘過這口氣。

陸氏若暈倒了,這齣戲誰來唱呢。

陸氏緩過勁,緊緊地拉著沈青鸞的手,看著她哀聲道:「青鸞,我的好孫媳,祖母對不住你啊,養出這麼一個糊塗的孫子!」

沈青鸞只覺半邊身子都要僵住。

君鴻白卻沉了臉色,「祖母,娶綿綿是我自己的意思,沈青鸞若是當真賢惠,就不該善妒,而是主動替我操持。」

沈青鸞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君鴻白忽然停直了腰桿,「不但綿綿要入門,還有月娘,我要一併納她為妾。」

那天杜夫人說沈青鸞原本想嫁的是君呈松,這件事還是深深扎進他心裡。

這些日子,他刻意冷著沈青鸞,等著她想明白了再來向自己告罪討饒。

可等來等去,沈青鸞全然像沒有他這個人一般,自己過起了自己的日子。

他心裡的那把火被小風吹著,越燒越旺。

這會他就是要讓沈青鸞知道厲害,她憑著一時意氣將自己推開,就要承受失去自己的後果!

沈青鸞定定地看著他,緩緩道:「這本就是我分內事。」

這話雖是順著君鴻白的意,可他卻莫名覺得心底空了一塊。

沈青鸞又繼續道:「只是大爺真要娶杜家妹子做平妻?」

君鴻白眼神莫名,「我意已決。」

沈青鸞頷首:「原來如此,那麼,恕青鸞無能,不知如何操持娶平妻的事。」

陸氏猛然轉頭,既欣慰又支持地看著她,等著她出聲徹底打消君鴻白的念頭。

君鴻白也是看著她,臉上還是緊繃,可眼底的怒火卻散去幾分。

她終究還是在乎自己的。

「我是沈氏嫡女,百年世家或是高門顯貴,從未有過娶平妻這種蠢事。」

沈青鸞不緊不慢地開口,只那話卻格外不好聽,「平妻這個說法本就是下九流的商人宣言出來的不成體統的醜事,君家已是侯門,沒想到不願意學世家大族的嚴謹清風,反而要去就那下九流的濫俗陋習。

恕我沒有大爺這般的心胸,做不來這等蠢事。不若大爺請杜家人親自操持,他們定會弄得轟轟烈烈,決計不會落了大爺的臉面。」

她言笑晏晏地說著扎人心的話,君鴻白果然被她扎得千瘡百孔,臉上紅得幾乎能滴出血!

等聽到沈青鸞說她要甩手不管,讓杜家派人來操持,他又急得臉色一白。

哪怕他極為尊重杜家,願意厚待杜綿綿,可這不代表他願意跟杜家混為一談。

這會他才隱隱後悔,怎麼就答應杜夫人娶杜綿綿做平妻呢,這不是將鎮遠侯府的臉面往腳下踩嗎。

祖母一直打算著等君呈松死了,就讓他襲了二房的爵位。

若他做出這等醜事,豈不是一輩子釘在恥辱柱上,徹底與爵位無緣嗎。

陸氏也是大急,「鴻白,你糊塗啊!再怎麼記掛杜家,這些年來杜家趴在鎮遠侯府身上得到的好處難道還少嗎?

你往日多番替他們擦屁股已經是情深意重了,現在難道還要將鎮遠侯府一整個拉下水?

若侯府名聲毀了,遠兒和倩兒日後的前途還要不要了!」

一旁的君倩聞言臉色微變,不服道:「怎麼會這樣,娶平妻不是很常見嗎?怎麼會影響侯府的聲譽呢?父親,都是沈青鸞故意說瞎話糊弄咱們吧。」

沈青鸞憐憫地看著她,搖頭嘆道:

「瞧瞧,可憐見的,平日我教她那麼多詩書文義,她半句也不記得,偏偏杜家隨便說些粗陋俗世,她竟當成皇命高高供著。

唉,想來遠哥兒和倩姐兒於學習一道毫無長進,也是跟杜氏走得太近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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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主母操勞至死重生后不伺候了沈青鸞君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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