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好操作啊
1「當然當然。」梅書清點頭:「不過我們縣裡為了立項,是有一筆資金的,不會讓你白搭人情。」
布棋也點頭:「是的,我們不會讓出力的同志流血又流汗,這方面,我們是有所考慮的。」
「不好操作啊。」朱志遠還是推拒。
他這就是釣魚。
他知道老洞縣這條路明年能修,那麼,無論他找不找得到人,都可以在中間插一腳,讓布棋領他這個人情。
這是投機取巧。
但這世上的成功者,就是要善於投機,善於取巧,善於借勢。
再說了,他又沒害人,只是借個勢,有什麼關係了?
哪怕是前一世,他也不會有心理障礙,搞電腦的這一群人,無論是賣硬體的,還是賣軟體的,個個一肚子黑水,沒有例外的。
朱志遠近墨者黑,他雖然不害人,但能占的便宜,他是絕不會放棄的。
但直接應下來,肯定也不行,因為他並沒有把握,真箇去找人,去立項,今年就搞下來。
他只能借明年的勢。
那就必須得推來推去,裝出非常為難的樣子,要找這個,要找那個,找來找去,今年過去了,明年再點個火頭,借著風,那不就起來了?
而這麼一折騰下來,布棋就必須領他的情,也會覺得,他這人真有本事,真能找到人,真能把幾任縣長縣委書記都搞不成的事,給搞成了。
那以後就會對他另眼相看。
一縣之長,另眼相看,那好處就多了。
雖然朱志遠不混老洞縣,可他父母家人親戚還在呢。
一個人得志,最重要是衣錦還鄉,吹牛皮,要到鄰居那裡去吹,才過癮嘛。
而如果能把家人親戚提起來,那才是最有成就感的。
這就是朱志遠的小心思。
布棋他們當然不知道,布棋現在看到的是,朱志遠確實有路子,能找到人,他頓時就如黑暗中的旅人見到了光明,死死的就奔著這一點點光去,絕不眨眼。
他和梅書清左說右說,關山都幫著說話,朱志遠最後才勉強答應下來,卻還不肯應死。
「布縣長,我呢,是老洞縣出來的,為家鄉出力,本來也是應該的,但找人,託人情,你也知道的,是真的為難啊,這個事呢,我應下了,但不打包票,更不能急於求就,你要說今年就給立項,那是真的做不到。」
「我知道我知道。」布棋連連點頭:「不急在這一下子的,明年,後年,甚至大後年都行嘛,總之一句話,只要能把公路修起來,多等幾年沒有關係。」
他說著揮手:「我們要學愚公移山,不管花多少時間多少年,總之是要修出去。」
「布縣長,你是這個。」朱志遠適時的翹起大拇指,舉杯:「我敬你。」
「還是我敬你。」布棋同樣舉杯:「這個事,還是要多拜託你。」
「我一定儘力。」
朱志遠舉杯跟布棋一碰,一口喝乾。
別的不說,他這酒量,布棋是服的。
這一頓酒,喝到九點多才散席。
朱志遠打車回去。
布棋回酒店,梅書清給他泡了茶醒酒。
布棋端著茶杯,坐在沙發上,他問梅書清:「你說,他是真有關係,還是假有關係。」
「不敢確定。」梅書清想了想,搖頭:「這種立項的事,不找到關健的人,是沒有辦法的,但他大學才畢業,真就認識這樣的人?」
後面的話他不說了。
布棋緩緩點頭。
雖然朱志遠樣子做出來了,但布棋什麼人,他能當到縣長,腦子絕對不簡單。
有句話:中國的聰明人,都在官場。
雖然誇張了點,但能在中國官場上,一步步熬上去的,絕對沒有笨蛋。
外國隨便一個戲子一個律師忽悠兩句就能當總統,在中國,絕對不可能。
布棋酒席間熱情,但實際上,他對朱志遠,並沒有那麼信任。
雖然他看好朱志遠,但看好是一回事,掏心掏肺的信任,又是另一回事。
第二天,布棋開始跑省政府。
可憐,他一個縣長,老洞縣堂堂行政一把手,到了省里,啥都不是。
所謂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並不是專門針對普通人,布棋一縣之長,同樣要享受這些。
因為這裡是省里,這裡的任一個行局,都可以輕易拿捏下面的縣市。
來了這裡,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趴著。
布棋之所以出歪招,讓關山找朱志遠,也是實在沒辦法啊。
走陽關道,他是真的走不通,一點辦法也沒有。
跑了一天,出了一身臭汗,陪了無數笑臉,屁用沒有。
也不好再找朱志遠,總不能說,人家昨天才勉強應下來,你今天就去問訊吧。
布棋的想法是,到要回去了,再跟朱志遠喝次酒,也就行了。
但叫他想不到的是,晚間,黃起潛出了個事。
晚間不要出去跑,布棋就放了黃起潛的假。
黃起潛在這邊,也認識兩個人,就約了一起喝酒,然後去洗腳,結果給抓了。
梅書清接到電話,差點罵娘:「縣裡的洗腳城洗不得,你偏要到東城來洗?」
沒辦法,只好向布棋彙報。
布棋瞬間黑下臉。
「這個事不能聲張。」布棋道:「你想個辦法,把人悄摸聲息的弄出來。」
這種破事,一旦傳出去,尤其是傳到縣裡,肯定會走樣。
那會兒就不是司機洗腳,很有可能會變成他縣長洗腳,甚至直接說他去嫖給抓了的都有可能。
梅書清一問,人在派出所,問題倒也不大,交點兒罰款就能把人弄出來,關健是會有記錄。
如果在縣裡,一切好說,在東城,這個記錄,梅書清消不掉,布棋也不行。
黃起潛死不死的,梅書清並不關心,但黃起潛有記錄,而且是跟布棋來東城時留下的記錄,萬一給人翻出來,那就是攻擊布棋的話柄。
秘書必須要急領導所急,想領導所想,可這個問題,要怎麼解決呢?
梅書清想了一下,跟布棋彙報:「那個關山說,朱志遠在綜治辦很有辦法,要不跟他商量一下,請他幫個忙。」
布棋想了想,朱志遠遠在東城,又是體制內人,知道輕重,應該不會回去亂說。
「你聯繫他一下試試。」
得到他允許,梅書清就打了朱志遠電話:「小朱,睡了沒有,有個事想麻煩你啊。」
「沒睡呢。」朱志遠在那邊應:「有事你說。」
「這個,電話里不太方便,你在哪裡,我過來找你行不行?」
「我過來吧。」
梅書清背後是布棋,朱志遠情商高,當然不會讓梅書清跑腿。
沒多會兒,他就到了酒店,梅書清把事情一說,朱志遠啞然失笑。
「我找個人周旋一下啊,應該沒多大事。」
朱志遠當即就打了孟平電話。
沒過幾分鐘,黃起潛電話打到了梅書清手機上:「我出來了,沒罰錢。」
罰錢就有記錄,不算案底,但屬於行政處罰,但不論哪一種,只要留下了記錄,就會非常麻煩,想消都消不掉。
這就是俗話說的,一字入公門,九牛拉不出。
但沒罰錢沒留記錄,那就沒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