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捆住她的雙腿
塗紅予滿臉的舊社會,好像這裡的人都欠下他一大筆錢似得。他像一個被惹惱了的討債鬼站在那裡,像是一道風景,一座豐碑。
塗紅予的心裡是疼著和戌雲的,他擔心和戌雲看見她媽媽那樣子難過,所以不讓她來,他的心是柔軟的,但是他顯出的卻是蠻橫。只可惜和戌雲不知道塗紅予外表下面的里表。
塗紅予的嚴肅,讓這裡每個人都害怕,空氣彷彿凝結了,連呼吸都困難。
一個大夫給護士遞上眼色,那個護士過來扶著和戌雲,「和小姐,我扶您回病房吧。」
和戌雲乖乖地走過塗紅予的身邊,站下來,輕聲說:「是我自己要出來走走的。」
和戌雲不想讓所有的人跟著她受牽連。尤其是劉靜怡。
塗紅予沒有說話。和戌雲在劉靜怡和護士的攙扶下回到了病房。
塗紅予走進病房的時候,和戌雲剛剛在病床上躺好,他高大挺拔的身姿,進來就帶著股寒氣,和戌雲害怕塗紅予的寒氣把這裡冰封了,她得在這裡被冰封之前,把劉靜怡送走。
劉靜怡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見到塗紅予,才知道和戌云為什麼總是那麼怕他。他的氣場與生俱來,太強悍了。他的個子有一米九吧?看他的時候都需要仰著頭。
劉靜怡曾經在電視和報紙上見到過幾次塗紅予,都是說他怎麼怎麼能耐的。在學校的門口,劉靜怡也見過幾次塗紅予來接和戌雲,不過塗紅予每次都坐在車裡,是和戌雲上車的時候,她才從車門縫裡瞅見幾次他的側臉。
這麼近距離的見面,劉靜怡是第一次。他筆挺的西裝,乾淨的臉龐,兩條眉毛就像是關二爺的那把刀,既立體又濃密。怪不得人見了他都害怕,關二爺的刀他老人家都隨身攜帶著呢。人家關二爺帶著一把,還是周倉給扛著,而眼前這位爺,一帶兩把,自己舉著。
膽顫的和戌雲趕緊說:「紅予哥,我的同學劉靜怡剛來看我,她這就要走了。」和戌雲趕緊推著劉靜怡,讓她走。
劉靜怡沒見過資本金們的生活。原來是這樣的,她感覺和戌雲這樣的金枝玉葉生活的這麼卑微。不像是豪門裡的千金大小姐,到好像是糧倉里的老鼠。難怪和戌雲曾經諷刺過自己的生活。生不如死。
那時的劉靜怡不知道和戌雲的生活這麼的膽怯,她只看到和戌雲光鮮的外表。豪車接送,風雨無阻過。
聽著和戌雲膽顫的語調,看著塗紅予的劉靜怡一股衝動冒上腦門,自己也不吃他的,不穿的,不欠他任何,所以自己不怕他,「塗先生,戌雲是一個人,她能走,你為什麼要捆住她的雙腿?」
這也是多年以來,劉靜怡一直想知道的。為什麼和戌雲的雙腿在這樣和平的共和國紅旗下,不能走自己想走的路?
劉靜怡不知道那間隔離房裡的躺著的不是塗紅予的媽媽,劉靜怡也不知道和戌雲和塗紅予不是親生兄妹,和戌雲一直不說,劉靜怡以為他們是同父異母,或是同母異父的兄妹。
「為什麼戌雲不能去看看自己的媽媽?」劉靜怡又補充了一句。就是那裡面的不是塗紅予的媽媽,可是和戌雲去看看媽媽,這有什麼錯呢?
對於劉靜怡的話,和戌雲嚇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她拉著劉靜怡的手,低聲說著不讓劉靜怡說話,讓她快走。
「我會走!」劉靜怡轉頭對和戌雲說:「看著你這卑微的生活,我感到你丟了當代大學生的臉,你什麼時候能挺起胸膛做人了,我才再做你的朋友。」
「靜怡!」和戌雲看著劉靜怡走出病房的門口。她嗚嗚地哭著。她心疼靜怡,靜怡一定難過死了。
和戌雲嗚嗚了幾聲,突然看到塗紅予在自己眼前,映入她被淚水模糊的眼帘。她趕快擦擦眼淚,不敢放聲哭了。
塗紅予看著和戌雲低著頭默默流淚,淚水滴在那雙潔白如玉的小手上,一隻手腕上還裹著厚厚的白紗布,她連哭泣都不敢,只是默默流淚,一陣心疼湧上塗紅予的心頭,自己不想這樣對她,可是沒想到自己那副冷酷早已深深地刻在和戌雲的心底,根深蒂固了。
「過一會兒給你的朋友打電話,她可以隨時來看你的。」
聽到塗紅予的聲音,和戌雲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抬頭看著塗紅予。她想確定一下,剛才那句話真的是塗紅予說的嗎?
「我從來沒有壟斷你交朋友的自由。」塗紅予說完就走了。
留下和戌雲在那裡發愣,她回味著塗紅予剛才的話,他說她可以給劉靜怡打電話,讓劉靜怡來看自己。他還是說,他從來沒有壟斷她交朋友的自由。和戌雲冷笑了一聲:
「你是沒有壟斷我交朋友的自由,是我自己沒有時間,我的時間都去哪兒了?都讓你給壟斷了。」
和戌雲躺在若大的豪華的病房裡,她望不斷前路,她看不清前程,也許一切終究還是空!
塗紅予把車子開到郊區沒有人煙的地方,才把車子停下來,和戌雲這次自殺,他才知道他對她不是想著佔有她,讓她來還債,即使是她不那樣做,和媽媽的醫藥費他也會分文不少,義不容辭。
塗紅予是愛著和戌雲的,也許是從她五歲剛進塗家的那一刻他就愛著她,自己在國外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忘掉那個瞪著傻乎乎的大眼睛看著他的那個小戌雲。
直到五年前他回到她的身邊,她已經出落成為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她多次偷偷地看著她的背影,天藍藍的牛仔褲,隨意搭配的休閑上衣,她總是那麼清純,如果不是爸爸媽媽出了那樣的事,她肯定還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快樂女孩兒。
他不曾走進和戌雲的心底,讓和戌雲好好了解自己。因為他一出手,就給她留下了那刻骨銘心的傷痕。他讓她簽下賣身契的那一刻,她就怕他,怕到骨頭裡去了。
在國外多年的塗紅予雖然已經把自己鍛煉成了一個鐵骨錚錚的硬漢,可是,對待心愛的女孩兒,他還是想留下溫柔的一面的,怎麼就走出了這樣一步棋,布棋的是自己,走不出棋陣的也是自己。
和戌雲躺在病床上,瞪著眼睛想著媽媽全身插著的管子,她有點後悔自己所做的了,沒把媽媽帶出去的時候,媽媽的身上沒有插著那些管子,而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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