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無以為對
二十八、何以為對
帶著滔天之怒和雷霆之勢的焦急身影,在來到長老們平常所的地方的不遠處就收斂了所有的氣勢。
即使最後一絲理智也都快被心中奔涌而上的擔憂之火填滿,但周思寧還是清楚如果為了不讓事情變得更糟糕的話應該怎樣做。
那些老不死們弄出這麼大的動靜,無非就是想窺探他內心裡的真實想法和在他這裡佔到便宜而已;既然如此,他就主動前來了。
不過作為神宮宮主的他前進的腳步,卻被侍衛擋在了門外。
「實在對不起,長老們有吩咐,現在是非常時期所以任何人都不接見。」門口伸手攔住周思寧的守衛,見周思寧不解地停下腳步之後就認真地拱手相告。
雖然平時周思寧都是平常的服裝在身,但長老身邊的人,是不可能認不出他的。
故意刁難之色,顯而易見。
「我是神宮宮主,找長老們是有特別重要的事情,你敢攔我?!」雙眼微眯,周思寧的聲線陡然變得危險起來。
服侍長老們的手下個個都知道,神宮宮主,其實只是他們長老們牽線的一個無權木偶而已;紙老虎,那就是說人人都可以欺負。
「長老們吩咐過,即使是神宮宮主,也不能……」
可是還沒有等那個門口的守衛用不屑的語氣將話說完,他整個人就已經被暴怒的周思寧狠狠地掐住了頸脖從地上提到了半空中。
「擋我者,全部都得死!」
伴隨著周思寧如同來自地獄般的詭異的陰深催命聲,他的手臂不斷收縮;漸漸的,那名侍衛的掙扎弱了下去,而且只再需數秒,那個侍衛就可以死不瞑目。
當慕容覺察覺到周思寧的意圖火急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已經完全失控了的局面。
可是令慕容覺心驚的是,纏繞在雙眼通紅的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的周思寧頸脖上的那些鮮紅艷麗盤根錯節的紅痕。
好久不見,久到他們都曾經天真的以為,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不會再落到他的身上。
所以當慕容覺再次看見那出現在周思寧身上紅得刺眼的那些印記的時候,內心的痛苦,遠遠多於震驚。
自那次之後就再也沒有在慕容覺臉上出現過的神情,此刻,再一次爬滿了他的臉頰。
趁周思寧不注意之際慕容覺快准狠地找准了位置將周思寧擊昏之後,萬分驚恐的慕容覺抬起周思寧就火速離開了原地。
你千萬不能有事!千萬不能!
快要窒息之際頸上的力量陡然消失,瞬間蜂擁而至的空氣使得守門的侍衛只能無力地抓緊地下的沙土抑制不住地狂咳,所以他也理所當然和倉皇而去的慕容覺一樣,並沒有注意到一直在屋內的窗后見證了剛剛發生的一切的三雙眼色各異的眼眸。
「李長老此番果真神機妙算啊!」,捕捉到站在自己旁邊的李長老臉上的那一抹顯而易見的喜色之後,一臉諂媚的熊長老就率先打破屋內的寂靜對著他恭維起來「宮主不僅如計劃所料憤然前來,雖然中間出了一點小差錯宮主並沒有如我們料算的那樣將我們的誘餌弄死,但剛才他的那個反應,對我們來說可是比任何消息都來得更重要啊!」
想當初他們輔助周思寧上位的時候給他服下的那一種毒性猛烈的蠱蟲就是為了日後制約他的行為,但沒想到周思寧第一次主動挑戰他們的權威他們才後知後覺的得知,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周思寧竟然就已經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蠱毒並解開了!
這一直都是他們一道咽不下去的恥辱!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但他們依舊清楚的記得,當初他們偷偷給周思寧下的那種蠱發作的表現就是,只要被下了那種蠱的人一催動自身的內力,脖子上就會出現紅痕;
所以自剛才他們看到的在周思寧脖子上纏繞著的那如血一般艷麗的盤根錯節的紅痕之後,他們就知道了,原來周思寧身上的那種蠱毒,只是暫時被壓制住了而已。
強硬催動內衣引發紅痕出現的話,之後被下了蠱的人就會遭受一段時間非人的痛苦。
雖然發現自己再次被擺了一道的感覺並不好受,但此時得知真相的喜悅,還是勉強可以勝過那股抑鬱的。
「熊長老你過於謙虛了,如果不是你將宮主的把柄握在了手上,我們又怎麼會能欣賞到剛才那一場精彩的戲呢?」經過剛才的事情,終於明白了自己的手上籌碼究竟是多麼重要的李長老,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這一切都要歸功與熊長老你的教導有方」,再次低眉順眼地向著李長老拱了拱手的熊長老,其實內心裡早已經樂開了花;再次抬眼望向慕容覺消失的方向,一股巨大的成就感就這樣盈滿了他的心頭。
「明天就要將那個女子施行極刑了,到時候宮主肯定會跪著求我們了吧。」一直在旁邊沒能插上話的莫長老終於找到了開聲的機會。
而莫長老的最後一句話顯然說對了李長老的心坎上,因為他話音剛落,空曠的室內就立刻響起了他愉悅的大笑聲。
「哈哈哈……」
只不過在一旁賠笑著的莫長老,偷偷望著熊長老臉上的得意之色的雙眸眼底卻不帶任何笑意。「宮主的情況已經穩定很多了,只要稍事休息,不久之後應該就會醒來。」將帶來的最後一個黑色藥丸灌下周思寧的嘴裡再觀察了下他的情況之後,周思寧的專屬大夫終於敢抹了抹頭上的冷汗將情況告訴一直站在旁邊的慕容覺聽。
不過想起剛才出現在周思寧身上的痛處和慕容覺臉上的神色,此時的他依舊覺得剛才的一切都恍如做夢一樣。
因為上一次他們身上出現這種狀況的時候,都已經久遠到他這個老頭都快要不記得了那種情形了。
「有勞王先生了」,拱手對面前人表示了感謝之後,依舊綳著一張臉的慕容覺才繼續說道「不過剛才的事情,希望先生能夠能夠替我們保密。」
其實讓那些跟他們出生入死的手下們知道周思寧的這種狀況也並沒有什麼不妥,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不必要的麻煩,還是盡量避免好。
「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的了。你自己也要好好保重。」拍了拍慕容覺的肩頭之後,王先生就起身離開了房間。
轉過身來再次望向床榻上臉色蒼白的周思寧的慕容覺,緊皺的雙眉自始至終都沒有鬆開過。
其實他們比誰都清楚,王先生剛才給周思寧服下的那些藥丸,其實就只是暫時壓制住周思寧身上的那些蠱毒治標不治本的方法而已;而且如果日後周思寧再像今天這樣強硬催動起自己全身的內力的話,蠱毒還是會發作的。
更嚴重的是,每一次蠱毒發作過後,都會對身體造成很大的損傷;所以周思寧的這副樣子,且不說能做什麼事情,因為就連他什麼時候才會醒來,慕容覺也確定不了。
但是,明天卻是有一件事情周思寧必須去做的。
從懷中拿出那一份已經貼滿了大街小巷的告示,慕容覺再次認真端詳起來。
「……擅闖進村的不明身份女子在試圖靠近神宮的時候被侍衛抓獲,按照苗家組訓和祖先流傳下來的告誡,明日午時,將在神宮正門對這名女子施與極刑,以儆效尤……」
白紙黑字,看起來簡簡單單的一段文字,卻就隨隨便便地決定了一個人的命運。
將三三姑娘捉去且事先將一切都隱藏起來,顯而易見,宮主和她的關係,那些長老們即使沒有完全了解但也已經了解到了**分;而他們雖在告示上絲毫沒有提到神宮宮主周司寧,但事實上那些老不死們是在暗中逼迫著他們行動。
他們在賭那個女子在周思寧心中的份量究竟有多重。
如果周思寧不為三三姑娘出面,那處置一個擅自闖進村子里不明身份的女子,對於那些老不死而言也沒有任何損失;但如果周思寧選擇為三三姑娘出面的話那也就是正中了那些老不死的下懷。
因為周思寧可能救下三三姑娘的做法只有兩個,一個就是私底下用屬於自己的東西與那些老不死們交易求他們放過三三姑娘;一個就是明天直接在刑台上維護三三姑娘,成為眾之夭夭。
以上兩種方法,對於那些老不死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不過,這一切都是置於沒有顧忌到三三姑娘的另一個身份上所做出的一切結論。
當初冒著被那些老不死們抓到把柄的風險將三三姑娘帶回來,是因為三三姑娘也許就是他們族內秘籍上所提到的那個能夠解救族人危機和救回周思寧性命的女子;但這個事實,那些老不死們,明顯沒有懷疑到這一點上來。
也就是說,明天一定要將三三姑娘在眾人的見證下救下來;而救出她的唯一一個最萬無一失的方法,就是將三三姑娘的身份,公諸於世。
但如果這麼做的話,同時也就意味著三三姑娘就會知道周思寧之前對她隱瞞起來的一切;而且將三三姑娘的身份說出來的話,同時也就是將她推向了另一個未知的危險當中。
因為沒有人知道,當三三姑娘的身份出來之後,那些長老們,那麼村民,究竟會是一個怎樣的反應。
但如果明天周思寧依舊沒有醒過來的話,那又該怎麼辦?由他出面嗎?那他所說的一切村民們會相信嗎?周思寧同意他這樣做嗎?
所以紛雜的思緒一擁而上,站在周思寧榻邊的慕容覺,就這樣靜靜地一直站到了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