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冊封
第140章冊封
六月底整個皇宮開始大肆粉修,聽說皇太極和范文程等人商量,要仿北京紫禁城的樣式把各個殿閣都定下名稱來,到時候各殿門頭上都需掛置滿漢文字的額匾。
我這段時間正為了習武的事情忙得不亦樂乎,加上我早已表明不願做後宮之主,是以這種裝修整頓的事,樂得全權丟給哲哲去傷腦筋。
哲哲得了便宜,自然也就對我宮裡宮外進進出出的行為,睜一眼閉一眼的不加干涉過問,大家彼此相安無事,各取所需,其樂融融。
這日午睡起身,懶洋洋的歪在榻上,擦拭著佩刀。烏央進屋替我整理房間,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主子明天打算穿哪件衣裳?我瞧著前幾日新做的顏色都太素了些……」
「什麼?」我沒聽明白。
烏央奇怪的看著我,過了會兒,慢慢張大了嘴:「難道……主子您居然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什麼?」
「明兒個是後宮福晉冊封典禮!」
「哦。」我淡淡的應了聲,隔了三四秒,猛地想到濟尓哈朗昨天分手時曾說,打明兒起我就該忙得抽不開身了。
難道指的就是這個?
「隨便吧,我記得我不是有件大紅色的……」
「不是吧,主子。」烏央耐心的解釋,「明兒封后大典,您就打算穿舊衣裳呀?」
我不在意的點點頭,沒太在意烏央的抱怨。最近忙得有點暈頭轉向,壓根兒就顧不上過問宮裡頭的這些瑣碎事情。不過皇太極也是,好歹提前跟我知會一聲啊,萬一明早我要傻傻的仍是出了宮去,那該如何是好?
於是想著等晚上皇太極回來好好「興師問罪」一番,可沒想他竟是一宿留在翔鳳樓的書房未歸。
第二日七月初十是吉日,大清早我便被烏央喊了起來,梳洗妥貼,仍是挑了那件半新不舊的大紅鸞鳳袷袍,才穿上身還沒顧得上照鏡子,門外便響起娜木鐘的笑聲。
「喲,這副打扮真俊哪,都快賽過新娘子了!」她裝束也是簡單,身上是件淡藍色的長袍,外頭套了件寶藍色鑲邊坎肩。她膚色原本偏暗,可是這會子和她一比,我就好像是剛從赤道跑回來的一樣。
這個樣子如果也算俊的話,那我可實在找不出醜的來了。
少時與娜木鐘一同出門,只見院子里已經站了好些妃子,我素來與她們交往不深,這些人裡頭只能報得出名字,卻不熟識其稟性。
布木布泰一身桃紅色袷衣,衣襟上綉著金絲彩鳳,十分搶眼,愈發襯托得她膚色細膩,滑若凝脂。
「西宮福晉的這身行頭怕是頗費手藝啊!」娜木鐘嘖嘖稱讚。
布木布泰笑而不答。
顏扎氏在一旁笑道:「那是她丫頭手巧,宮裡頭論起針黹來,怕沒一個能及得上蘇墨爾的……」我走上兩步,顏扎氏住了嘴,目光掠過我,掩唇輕笑,「啊,福晉屋裡的烏央也是不錯的。」
我看了一圈五彩繽紛的穿著,想著原先公司里統一的員工制服,不由起了個壞心眼,笑道:「既然蘇墨爾有這個能耐,倒不如讓她費費心,替咱們裁製一套統一的禮服出來。」
「奴才不敢放肆!奴才拙劣愚笨,讓福晉見笑了。」清越的聲音,如同山中的泉水濺落,叮咚有聲。
「沒有敢與不敢的……」我向來知道蘇墨爾素來聰慧,勤奮好學,心靈手巧不說,在待人接物上頭也是落落大方,一點沒有尋常宮女的那種阿諛奉承,扭捏作態。
我對這丫頭一直存有幾分好感的,只可惜她是布木布泰的陪嫁丫頭,也算是布木布泰的心腹。
哲哲這會子人已不在後宮,這群嘰嘰喳喳的女人裡頭,論起身份尊卑,自然以布木布泰這個西宮福晉為大。
當下在禮官的帶領下,我們這一干人分撥站了兩排,由我和布木布泰領頭,浩浩蕩蕩的往金鑾殿行去。
入殿之前,先得在門口等候,我閑著無聊,左右張望了會兒,果見門頭上新添了塊匾額,金燦燦的用滿漢字體分別寫了「崇政殿」三個大字,滿文在左,漢文在右。
一時鐘鼓之樂響起,諸位和碩親王、多羅郡王、固山貝子、文武官員分左右兩隊從大殿側門入內。
贊禮官嘹亮的聲音響起:「恭請諸位福晉入殿!」
布木布泰稍稍一讓,眼神示意竟是讓我先行,我頷首微笑,也不與她客氣,姍姍往前。
入得殿中,只見蟠龍柱前,香霧繚繞,殿中大堂擺放一張檀木案幾,哲哲身著華貴衣著,珠光寶氣,安然嫻靜的跪在案后。
皇太極就端坐在龍輿之上,目光落在我身上時,微微一怔,上身前傾,竟是幾欲站起。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臣跪伏,行三跪九叩大禮。我餘光瞥及左右,見布木布泰等人亦是屈膝跪下,忙提了袍角,作勢欲跪。
「你站著!」皇太極噌地從龍輿上站起,踏前兩步,居高臨下的抬手指著我。
滿朝文武訝然,皆是困惑不解的將目光往來在我和皇太極之間,就連哲哲也是不明所以的回過頭來看向我。
皇太極緊蹙眉頭,一臉的不悅與懊喪。
面對眾人怪異的逼視,我開始覺得不安起來。
「你站到邊上去!」皇太極隨手一指。
側目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他指的位置在右邊,那裡正站著和碩鄭親王濟尓哈朗。我稍稍一愣,濟尓哈朗面色平靜,目光中隱有鼓勵之色,於是應了聲:「遵旨!」快步走到濟尓哈朗身側,靠著蟠龍柱站定。
從我站立的角度,能很清晰的看到哲哲的正面,她雙肩低垂,雙手不安的半握,面前的案几上擺放著兩個鋪墊了明黃綢緞的托盤,左側盤內擱著一枚玉璽,右側盤內擱著一冊文書。
皇太極瞥了我一眼,似是鬆了口氣,揮手示意祝禮官繼續。
「奉天承運,寬溫仁聖汗制曰:天地授命而來,既有汗主一代之治,則必命匹配心腹親近福晉贊襄朝政,坐立成雙,同立功德,共享富貴,此乃亘古之制。信守三綱五常,系古聖汗等所定大典。今我正大位,當效古聖汗所定之大典。又蒙天佑,得遇福晉,系蒙古科爾沁部博爾濟吉特哲哲,特賜爾冊寶,位出諸福晉之上,命為清寧宮中宮國君福晉。爾務以清廉、端莊、仁孝、謙恭之義訓誨諸福晉,更以爾賢德之訓,使天下婦人效法。勿違我之至意。」
祝禮官先用滿語念了一遍,又用蒙語念了一遍,最後才是漢語。滿語里稱「國君福晉」,至漢語中則是「皇后」字樣。
「奴才遵旨!萬歲萬歲萬萬歲!」哲哲恭恭敬敬的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
「國君福晉免禮!」祝禮官唱了聲喏,將托盤端起交給兩個女官,女官跪接后,轉交到了哲哲手裡。
哲哲雙臂展開,牢牢的將托盤奉於手中,我見她雙靨泛紅的在掩飾自己的激動與緊張,可惜情緒不得完好控制,微微顫慄的手指仍是將她的內心泄露無遺。
「奉天承運,寬溫仁聖汗制曰:天地授命而來,既有汗主一代之治,則必有天賜福晉贊襄於側。汗御極后,定諸福晉之名號,乃古聖汗所定之大典。今我正大位,當效古聖汗所定之大典。我所遇福晉,系蒙古科爾沁部博爾濟吉特哈日珠拉,特賜爾冊文,命為東宮關睢宮大福晉宸妃。爾務盡清廉、端莊、仁孝、謙恭之義,謹遵國君福晉訓誨。勿違我之至意。」
我的心思正放在哲哲身上,冷不防祝禮官朗聲這般宣讀出來,竟是唬得一愣。
「關雎宮大福晉宸妃領旨謝恩!」祝禮官再次提醒我。
我心跳加快,尷尬的扯了個笑容,正欲踏步站到哲哲身後去,皇太極在台上又是沉聲一指:「你莫動,不必謝恩了。」回手指向祝禮官,「你繼續……」
滿朝親貴頓時又向我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
「奉天承運,寬溫仁聖汗制曰:天地授命而來,既有汗主一代之治,則必有天賜福晉贊襄於側。汗御極后,定諸福晉之名號,乃古聖汗所定之大典。今我正大位,當效古聖汗所定大典。我所遇福晉,系蒙古阿魯大土門部博爾濟吉特娜木鐘,特賜爾冊文,命為西宮麟趾宮大福晉貴妃。爾務盡清廉端莊仁孝謙恭之義,謹遵國君福晉訓誨,勿違我之至意。」
「奉天承運,寬溫仁聖汗制曰:天地授命而來,既有汗主一代之治,則必有天賜福晉贊襄於側。汗御極后,定諸福晉之名號,乃古聖汗所定之大典。今我正大位,當效古聖汗所定大典。我所遇福晉,系蒙古阿魯大土門部塔布囊阿巴蓋博第賽楚虎爾之女巴特瑪璪,特賜爾冊文,命為東宮衍慶宮側福晉淑妃。爾務盡清廉端莊仁孝謙恭之義,謹遵國君福晉訓誨,勿違我之至意。」
「奉天承運,寬溫仁聖汗制曰:天地授命而來,既有汗主一代之治,則必有天賜福晉贊襄於側。汗御極后,定諸福晉之名號,乃古聖汗所定之大典。今我正大位,當效古聖汗所定大典。我所遇福晉,系蒙古科爾沁部博爾濟克特布木布泰,特賜爾冊文,命為西宮永福宮側福晉庄妃。爾務盡清廉端莊仁孝謙恭之義,謹遵國君福晉訓誨,勿違我之至意。」
隨著一道道旨意的下發,娜木鐘、巴特瑪璪、布木布泰三人依次從祝禮官手中接過各自的冊文,而後按照位份的高低分別站到了哲哲身後,四人連同十數名後宮小福晉一齊向皇太極行三跪九叩的大禮。
少時禮畢,皇太極緩緩從台階上踏下,大步往門外走去,哲哲落後他半步之隔,手捧皇后玉璽及冊封文書,亦步亦趨。
娜木鐘、巴特瑪璪、布木布泰等人緊隨他二人之後,魚貫而出。
我站在原地不知進退,眼瞅著文武大臣都走出崇政殿了,凝神想了想,問道:「照規矩,我該跟去,還是留在這裡?」
身側久久沒有回應,我猛地回頭,愕然發覺濟尓哈朗早不知去向,原先的位置上不知何時竟已變成了多爾袞。
我瞪大了眼,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皇上仿漢制,可惜我對漢人的東西不熟。」他湊近我,吃吃的笑,「不過……作為冊封大典上唯一不用下跪的女人,你算不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我委實不願再和他多有糾葛,左右瞧著大殿上已是人去殿空,忙甩袖大步朝外頭走,卻不想抬腳才跨出一步,左手手腕便被他一把抓住。
「做什麼?」我低叱抽手,無奈被他箍得死死的,甩都甩不開。「睿親王請自重!」
「自重?」他呵呵一笑。
我心裡沒來由的一陣發寒,為何他的表情明明是在微笑,我卻感覺不到半分的善意?
「撒手!」我心慌意亂,右手對準他的面門虛劈一掌。
他側頭避過,我順勢抬腳去踢他膝蓋,卻不料被他搶先屈膝頂了回來,同時右手微微一擰。
我「哎呀」一聲痛呼,左臂頓時被他反綁於背,疼痛難當。
多爾袞右手擰著我的左臂,左手繞到我身前,突然用力將我的腰肢摟緊。他的前胸撞上我的後背,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有節奏的心跳,沒過多久,耳畔響起他陰陽怪氣的笑聲:「嫂子真是好狠的心!」
我掙扎了幾下竟是完全無法動彈,不由怒從心氣,火道:「你想以下犯上不成?」
多爾袞不答反問:「這便是濟尓哈朗督導了一個月的成果?」他冷笑,呼吸吹散在我頭頂,「想學騎射刀劍,為何不直接來找我,卻非得找他?論起行軍打仗,他難道能比我更厲害么?」
我疼得額頭上直冒冷汗,哪有工夫探究他話里的其他意思,只得叫道:「睿親王貴人事忙,我不敢勞您大駕……」
「那我打明天起會很閑。」
他鬆開手,我揉著發麻的胳膊,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好意思,打明天起我會很忙。」
「忙什麼?忙著做你的大福晉宸妃?」他陰冷的笑,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你絕不可能會忙……」
我懶得再多和他作這種口舌之爭,覷空扭身跑出了崇政殿,狼狽的撒腿往後宮跑。
多爾袞倒還算有點忌憚,沒有上攆著追來,等我喘吁吁的跑進了翔鳳樓,穿樓而入時,卻驚訝的發現滿院子跪滿了人。
我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那群福晉們,向皇太極與哲哲二人行完三跪九叩大禮后,紛紛起身。皇太極站在中宮的台階上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隨後撇下一眾妻妾,大步往翔鳳樓走來,身後儀仗扈從緊隨其步。
在與我擦肩而過的瞬間,他突然低柔的扔下一句話:「雖然你未必稀罕,但該給你的,我必然要給你……」
我心頭一暖。
側頭看向中宮東面的那間屋子,那裡的門頭上已然掛起一塊匾額,「關雎宮」三個金燦燦的大字猶如一縷陽光溫柔的照暖我的心房。
七月初十這日,皇太極一口氣敕封了一后四妃,哲哲住的中宮賜名「清寧宮」,我原先住的屋子賜名「永福宮」,騰挪出來給了布木布泰住。布木布泰原住的屋子,賜名「麟趾宮」,給了娜木鐘。按照四座宮殿的方位和順序,我們四個人又被分別簡稱為東大福晉、西大福晉、東側福晉、西側福晉。
除此之外,皇太極還把皇宮正南宮門賜名曰「大清門」,八角殿賜名曰「篤恭殿」……
大清仿明,定下「一后四妃」后妃制的同時還定下了公主制,規定皇后所生之女稱「固倫公主」,妃子所生之女及皇后的養女,稱「和碩公主」。
不過事前誰也料想不到布木布泰會被連降兩級,名分居然排在了娜木鐘與巴特瑪璪之後!
皇太極做出這樣的安排分明是有意的!一方面壓制了哲哲為後的氣焰,一方面抬高了察哈爾福晉的聲望,從而達到後宮勢力的均衡。
誰也沒佔到誰的便宜!
哲哲固然為後,娜木鐘和巴特瑪璪的榮升,也註定了布木布泰的降位。
三升一降之間,所隱含的深意,不言而喻。
秋日的夜晚已透出一層薄薄的涼氣,可是屋內仍未到使用地炕的時候,我有些怕冷的往他懷裡縮了下,撐不住眼皮不停的打架。
皇太極一手攬著我,一手輕輕擱下指尖的筆管。
「唔,摺子批完了?」我在他腿上稍稍挪動發麻的身子,困頓的打了個哈欠。
他用下頜抵著我的頭頂,輕笑:「先別忙著睡,我有東西要給你。」
我勉強撐大了眼睛,困澀的問:「什麼東西?」
他笑而不語,將一本黃皮冊子慎重的交到我手裡。
分量不輕,掂著手心裡沉甸甸的。我隨手打開,長長的展開足有兩尺,黃綢上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我使勁瞪大眼辨認,然而視線早已模糊,看得甚是吃力。
橫長條幅,從左到右一共寫了三種文體,一種滿文,一種蒙古文,最後是漢文。
我跳過前面兩種,直接看漢字部分:「奉天承運,寬溫仁聖皇帝制曰:自開闢以來,有應運之主,必有廣胤之妃。然錫冊命而定名分,誠聖帝明王之首重也。茲爾海蘭珠系蒙古廓爾沁國之女,秉德柔嘉,持躬淑慎。朕登大寶,爰仿古制,冊爾為關雎宮宸妃。大清崇德元年七月初十日。」
我心裡一顫,這是冊文!
白天的時候在崇政殿聆聽宣讀卻沒有交到我手裡的,應該就是這份東西。
「這漢文部分可是出自范章京之手?」
「你倒是一猜一個準。」
我微微一笑,指著冊文內「海蘭珠」三個字說道:「比起哈日珠拉,我更喜歡漢譯的這個名字,很美……」
「哈日珠拉」乃是蒙語,準確發音為harjol,范文程能以這個音節想像出「海蘭珠」這等富有詩意的名字,真是甚得我心。
皇太極啞聲:「難道你只看到『海蘭珠』三個字么?」
「哦,還有別的什麼嗎?」我故意逗他,「是不是還缺個玉璽?今天哲哲手裡那個挺漂亮的。」
其實我的記性還算不賴,自個兒手裡的這份冊文,除了漢文部分與白天宣讀時的滿語在翻譯上稍許有所差別之外,猶記得在娜木鐘等其餘三人的冊文內,好似還多了一句「恪遵皇后之訓,勿負朕命。」的訓言。
「本該是你的,是你不要的,現在偏又跟我來討。」
「是啊,怎樣,反正冊文我收了,玉璽我也要。」我繼續胡攪蠻纏的撒嬌。
他無奈的搖頭:「行!行!我給!不就是個玉璽嗎?這個給你!」說著,從桌案上取過一隻錦盒,打開,露出里賣那一枚刻有「制誥之寶」的皇帝璽印。
我捧出玉璽,忍笑問:「真的給我?」
「是啊,給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他溫柔的低語,聲音略帶磁性,煞是悅耳,「我真想把我的心掏出來給你,只求你能夠與我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我怦然心動,滿滿的幸福與感動溢了出來。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皇太極低吟著詩經上的《關雎》,用他的雙手攏住著我的雙手,四隻手合力捧著那枚「制誥之寶」的皇帝璽印,在這份冊文的落款處蓋下鮮紅的印記。
「悠然,我皇太極縱有後宮福晉無算,你卻始終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子!」
我遽然一顫。
宸妃……
宸者,帝王也。
宸妃!宸妃……
皇帝的女人!
唯一的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