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白月光(6)
第34章白月光(6)
報紙看上去很舊，分明已經有了年頭。他這是怎麼了，要把一份舊報紙當禮物送她？
周栩生重複說：「我保證你一定非常非常喜歡。」
他像是很歡喜，周身都散發出興奮的氣息。他親自把報紙翻開，用手指戳戳其中一幅圖片。
朵拉低下頭去。
是一則圖片新聞：「11月20日下午4時30分，市委書記、市人大常委會主任陳XX在市公安局長周其安的陪同下，深入東鄉塘公安檢查站檢查N市冬運會安保工作……」
圖片的正中央，赫然並肩站著兩個高個男人，其中一個正是周栩生的父親周其安。
朵拉不明白，抬起頭來詢問，「幹嘛給我看這個？」
周栩生微笑著，「11月20號。朵拉。看好了，這一天，我父親在東鄉塘陪同領導檢察工作，怎麼可能在這時段去探望過你父親？」
朵拉霍地變了臉色。
「你……你想說什麼……」朵拉結巴起來。
周栩生凝視著她，溫和地說：「親愛的朵拉，聰明的朵拉，不是他。你還不明白嗎？我對你說過的，不是我父親。」
朵拉驚疑不已，拿著報紙再度細細細閱讀。
半晌才抬起頭來，眼中已充滿淚水。
「我一直在找這個。你知道，多年前的報紙，真的很難找。可是要證明我父親的清白，實在再沒有比這個更讓你可以置信的證據。我好不容易打聽到某人喜歡收集《N市早報》，手裡的收藏比《N市早報》的檔案室更為詳盡，我到處找他，有人說他在上海，有人說他去了西藏，後來得到確切消息，他前兩年移民國外，我好不容易跟他聯繫上，約他在北京見面，但他說他搬了好幾次家，遺失了很多收藏，不過，他有很多同道朋友，可以幫助我尋找……」周栩生滔滔不絕，「蒼天不負有心人，是不是？」
他含笑地看著她，「還有，那個人，據我所知，去年已經因另一事件獲罪，被判入獄。如果需要，我明天去把相關的新聞找來給你看。」
她撲上去主動親吻他。
從來沒奢望過會有這麼幸福。
她歡喜得整顆心都要爆裂開來，那些長久以來捆綁在身上的桎梏，突然間消失了，讓她頓感輕鬆。
「栩生，栩生！」
她又哭又笑。
周栩生緊緊摟著她，附在她耳邊輕聲說：「我說過，我會證明我父親的清白，也會贈你一場盛大婚禮，以及，一生的幸福。」
她微笑著貼緊他，側頭看到窗外，非常美非常好的白月光。
嶄新的小美足終於正式迎來新的開張日，整間店面被裝修得美輪美奐，鞋子擺在其中，頓時也分外美貌起來。
非兒很得意，「你看，佛要金裝，人要衣裝，果然是對的。」
朵拉還是約了小李見面。
她有點憎恨自己的執著，但是又控制不住自己。接到她打來的電話，小李有些驚訝，「好，我一會過來。」
很隨便的約在一家奶茶店。非常小非常小的店面，裝修得不講究，奶茶的味道也很一般。
小李很快來到，叫一聲，「朵拉！」
朵拉為他叫杯奶茶，他許是走得有點急，渴了，一口氣把奶茶喝掉大半，這才問道：「怎麼了朵拉，有什麼事不在店裡說，要跑到這裡來。」
朵拉輕輕地把那張報紙擱在他面前。
他看了許久。
許久才抬起頭來，臉色蒼白。
「我想聽聽你的解釋。」朵拉安靜地說。
小李咬咬牙，別過頭，「對不起。朵拉。真的對不起。」
朵拉悲傷地追問，「為什麼？」
他差點害得她失去心之所愛。
「他答應半價賣我房子。朵拉，你知道非兒一直想有自己的房子。可是，我們都不是有錢人，一套房子對於我們，還是太困難了點。他向我保證過，沒什麼大礙的，其實又不是什麼大事，無論當時的那個人是誰，也不能證明什麼。」小李訥訥地，兩手互握，忐忑不安地不停摩挲。
「他是誰？」朵拉問。
「皓光老總陳皓。」小許答。
果然是他。
朵拉怔怔地出神半響。
「朵拉！」小許叫道。
朵拉抬起頭來，如夢初醒。
「好了，沒事了。你先走吧，我再坐會。」朵拉輕聲說。
他有些不安地看看朵拉，「朵拉，真的對不起……」
朵拉揮揮手，示意他別再說了。
「那我就先走了，朵拉。」
「好。」
她取出手機，翻找到陳皓的電話號碼，輕輕地，摁了刪除鍵。
春節前夕，朵拉和周栩生回了一趟海城。
月光路已經完全封閉起來，開始進行第一期拆遷工程。
周栩生說：「這裡將是一條嶄新的月光路。」他耐心地對她解釋，「和從前的月光路一模一樣，一樣的青石板路，但是用材更好，路面更寬，房子呢，和從前看上去也差不多，只不過更美……」
朵拉說：「你要把房子設計得和你家一樣，從前那樣。」她猶豫一下，「像現在你住的那兒一樣也行……」她奇怪起來，「栩生，我怎麼特別喜歡你的家？」
周栩生被逗笑了，微微低下頭警告她，「你不許這樣子玩可愛，要不然我不能保證等會兒會不會當眾親你。」
她咭咭笑，「那敢情好，全世界都是知道周栩生是我的囊中之物，誰也不敢來搶。」
周栩生嘖嘖兩聲，「啊喲，真是今時不同往日啊，說話的腔調都變啦。」
朵拉正色道，「是的。你必需知道，許朵拉很兇猛……」
周栩生道，「好吧，把我吃了吧。」
朵拉踮起腳，作勢力要咬他，「我吃我吃我吃……」
傍晚他們一塊去看望古老師。
這麼多年過去了，古老師倒像是更見年輕了，頗有點成熟男子的模樣和氣質了。
朵拉跟朱老師開玩笑，「呀，都說這年紀的男人最是招蜂引蝶，朱老師你可得把他看管嚴厲點兒。」
朱老師說：「放心朵拉，我一直致力於研究如何綁緊男人心……」
朵拉哈哈大笑。
古老師又好氣又好笑，「這朵拉，真是，怎麼這麼沒老少的，嗯？敢和你恩師開這種玩笑，小心我讓你吃粉筆頭。」
朵拉一臉受驚的表情，「啊喲，我好怕……可是，那不是朱老師的絕殺技嗎？」
幾人一塊笑起來。
須臾，朱老師輕輕嘆息一聲，「可惜了周每每。」
朵拉頓時臉色一變。
古老師輕輕咳嗽一聲，「怎麼樣，栩生，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
周栩生說：「當然是越快越好。」
朱老師也意識到剛才的失口，立刻介面道：「老早以前我就看出來了，周栩生和朵拉就一個模子印的脾氣，死心眼。幸好這樣，不然今天你們就不會在一起。」
周栩生笑笑，答，「我記得有一堂課，古老師教導我們，『在這世間，愛和堅持，其實最難做到。可能愛，但只一瞬間。又或許，一場堅持下來，愛已成空……』」
朵拉不覺看了他一眼。
原來他也記得。
朱老師微笑起來，「這世間最難得的，就是相愛的人在一起……」
古老師說：「有句話是這麼說的，人最不應該錯過的兩件事，一是回家的末班車，二是真正愛你的人……」他很認真地向朵拉伸出手來，「恭喜你們……」
凌晨他們才回到N市。
整個城市都安靜地沉睡著，街道上只聽到疾馳的車聲。透過車窗，蒼穹廣垠，全世界像只剩下他和她。
一踏進家門，朵拉就嚷餓，周栩生捏她一把面孔，「我去給你煮碗面。」
朵拉打開電視，資訊頻道正重播今晨的財經新聞。
朵拉看見了陳皓。
周栩生很快端著面走了出來，瞥一眼電視，說：「聽說下個月他們會舉行婚禮。」
朵拉說：「你說，他會快樂嗎？」
不久之前，她看到陳皓的微博，短短數語：「親愛的，保重！」這話，不知道是對誰說的。許是周每每，又許是許朵拉。
朵拉記得自己握住滑鼠，輕輕移動，取消了對他的關注。
這才是天涯。從此後。
周栩生夾起一挾麵條，示意她張開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看她一眼，「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朵拉含糊其辭地說：「唔……」
周栩生警告她，「很多人想嫁給我！」
朵拉不服氣，「很多人想娶我！」
但自覺還是矮了周栩生一截，立刻不高興起來，伸腳踢他，「走開！」
周栩生挨近來，「我仔細想過了，如果想儘快結婚，最方便快捷的辦法只有一個。」
朵拉睜大眼睛，「什麼？」
周栩生狡黠一笑，「生孩子！」
朵拉嚇了一跳，「狗屁，誰要和你……」
他已經趨近來，溫柔地吻住她。
窗外月光清澈，冷星遠遠懸挂天際，歲月竟然如此甘甜柔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