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番外一：求子記

第13章番外一：求子記

結婚兩年多了，想要一個孩子的願望在莫語涵的意識里越來越清晰。

尤其是當傅母有意無意地提起鄰居家的小孫子如何可愛的時候，莫語涵也逐漸產生了很強烈的「生殖慾望」。

而事實上，自打復婚以後，她和傅逸生也沒閑著，但就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道是她有問題？之前的那次流產留下了後遺症？

突然間，那些以前沒注意到的，治療不孕不育的小廣告，就像雨後春筍一般一夜之間都冒了出來。

正當她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中不能自拔的時候，顧琴琴提醒她，要寶寶也是有「技巧」的。

莫語涵和顧琴琴是同年結的婚，但陸大寶已經滿地跑了，陸小寶也將在年底出生。對比起來，顧琴琴的經驗明顯要比莫語涵豐富很多。

回家后，莫語涵立刻上網，搜索所謂的「要娃技巧」，這一搜簡直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以前她只知道兩次例假中間的日子最容易要到寶寶，卻不知道還可以通過測體溫或者測排卵來確定哪天成功概率更高。

網購試紙的時候，莫語涵又從網友的評論中找到了些許信心。看大家的評論，好像很多人之前都跟她有類似的經歷，但自從有了這試紙之後，快的一個月，慢的三個月，都有了寶寶。這麼看來，要個寶寶似乎也沒那麼難了。

然而，結果並沒有她想的那麼樂觀。

連續失敗了兩個月後，莫語涵決定總結經驗教訓，重新制訂計劃。所以她就將測試排卵的時間間隔，縮短為三小時一次，而且每一次的測試過後，都會把試紙收集起來，仔仔細細地貼在一個小本子上，用來觀察試紙顯色規律。

每次做這些事的時候，莫語涵都覺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學生時代，像準備期末考試一樣無比認真。

這一套流程，耗時自然不短，所以「語涵」的員工經常會發現，會開到一半，老闆突然消失，電話打到一半，老闆又消失……而且這種狀況足足持續了一個多月。

這天正好是個周末，莫語涵「補開」完昨天開到一半的會，就接到顧琴琴的電話。自從顧琴琴又一次懷孕以後，陸浩就不許她再去上班了，但她又是個閑不住的人，所以只好隔三岔五「騷擾」莫語涵。

陸浩不在家，顧琴琴約莫語涵一起吃飯逛街，莫語涵也正想和她討論一下最近的「戰況」，兩人就約在莫語涵家附近的一條商業街見面。

見面時已是中午，兩人邊吃邊聊。聊到一半，莫語涵的手機突然響了，莫語涵卻沒有接通就直接掛掉。

「稍等我一下，我去趟衛生間。」

顧琴琴本來以為是什麼不方便她聽的商業機密，莫語涵要避開她給人家回過去，可是莫語涵離開的時候又沒帶手機。而且這一等，就是半個小時。

飯菜都涼了莫語涵才回來，手上還拿著個透明的小塑料袋，袋子里不知道裝著什麼。

「什麼情況？吃壞肚子了？」

「沒有。」莫語涵把東西放進包里，「接著說，你剛才說還要注意什麼來著？」

因為顧琴琴已經懷孕四個多月，體力不行，所以兩人吃完飯只逛了一小會兒，就決定去莫語涵家裡歇會兒，反正男人們都不在家。

結果剛到家，莫語涵的手機又響了，還是之前那個鈴聲，還是被莫語涵直接掛斷。這一次顧琴琴才看清楚，原來並不是電話，而是鬧鐘……

「你定那麼多鬧鐘幹什麼呀？」

「一會兒跟你說。」

又是一輪漫長的等待，當顧琴琴等得快睡著的時候，她聽到一聲尖叫從衛生間傳來。

顧琴琴立刻清醒過來：「又是什麼情況？」

莫語涵喜滋滋地朝她晃了晃手上的東西，像中了彩票一樣誇張地朝著她比口型，顧琴琴看了半天，才看明白，她說的是：我在排卵……

「難不成你這一會兒一趟的，就是在測排卵啊？」

「嗯哼。」

「天天都這樣？」

「必須嚴謹，不然錯過了又要等一個月。」

這還不算什麼，最讓顧琴琴大開眼界的是莫語涵的那個小本子。

她看到莫語涵從茶几下面拿出一個精緻的小本，打開來裡面密密麻麻貼滿了試紙，而莫語涵此時正將中午那會兒的和剛才的試紙粘上去。

顧琴琴嘖嘖稱嘆：「竟然還有這種操作……用排卵試紙貼出來的手賬我還是第一次見，傅逸生知道你這麼幹嗎？」

莫語涵瞥了顧琴琴一眼說：「這事他知道幹什麼，他只需要等通知就行。」

「那你現在是打算通知他了？」

「沒錯。」粘好了試紙，莫語涵立刻打電話給傅逸生。

這邊傅逸生正在開一個很重要的決策會議，相關部門已經彙報完畢，就等著他表態。可是偏偏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看到是莫語涵的電話，他還是接通了：「什麼事？」

不顧身邊顧琴琴詭異的臉色，莫語涵說：「老公，我正在排卵！」

傅逸生聞言，不動聲色地問：「確定？」

莫語涵努力壓抑著內心小小的激動說：「99%！」

傅逸生掃了一眼會議室里的眾人，大家似乎都在等著他，但是傅逸生心裡明顯已經有了輕重，畢竟有些事能等，有些事不能等。

他一臉凝重地問電話另一邊的人：「這麼說，時間緊迫？」

「時不我待！機會轉瞬即逝！」

「知道了。」掛上電話，他立刻起身，看到滿會議室不明狀況的人，他稍稍躊躇了一下說，「突然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今天的會議先到這裡，擇期再議。」說著便一刻不停地出了會議室。

看著莫語涵掛上電話，顧琴琴膜拜地說：「真任性……」

莫語涵無所謂地說：「三年抱倆的某人，根本不懂我們的苦衷！好了，我得先洗個澡準備一下。」

「那我是不是該迴避了？」

「你說呢？」

「莫語涵，你這是虐待孕婦！」

孕婦顧琴琴灰溜溜地從莫語涵家裡出來，邊往外走邊給陸浩打電話讓他來接自己。

其實陸浩早就跟顧琴琴說過下午有個很重要的會，會議要在五點左右才能結束，所以四點鐘就接到媳婦的電話，陸浩還有點奇怪：「你怎麼知道我們的會議提前結束了？」

顧琴琴冷笑：「心有靈犀唄。」

說話間，她剛走出小區，正好見到傅逸生的車子駛入了小區地庫。她無語地搖了搖頭：「這速度，簡直趕上外賣小哥了。」

銘泰離莫語涵家只有七八公里，顧琴琴在小區門口等了一小會兒就見陸浩的車子駛了過來。

陸浩鞍前馬後地伺候顧琴琴上了車，兩人就往家的方向駛去。可是一路上，陸浩都在想著剛才開會時發生的事情，也沒注意到媳婦沒精打採的樣子。倒是顧琴琴比他細心，發現他似乎有心事。

「怎麼了？」顧琴琴問。

「我怎麼感覺銘泰剛太平兩天又要出事了？」

顧琴琴一聽也覺得了不得，誰不喜歡天下太平啊：「出什麼事？」

陸浩搖頭：「不知道，就是今天開會的時候，逸生突然接了個電話，還說什麼時間緊迫，然後會也沒開完就走了……總之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聽陸浩說完，剛才也捏了把汗的顧琴琴此時差點笑瘋了：「還真是大事，人命關天的大事！」

然而，那天之後莫語涵翹首期盼了一個月，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莫語涵又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不能自拔，她問傅逸生：「你說我要不要去看看醫生？」

傅逸生有心安慰她：「如果不放心就去看一下也好，免得你整天胡思亂想。」

「你真的贊同？」

「嗯，聽聽醫生的建議也好。」

「正好之前朋友介紹了一個這方面的專家給我，那我趕緊約一下吧。哦對了，這種檢查要夫妻都去，當然你的檢查簡單很多，就是……」

「等等……」一向什麼事都不怕的傅逸生一聽這話汗都下來了，立刻拉住莫語涵，「那個……我覺得醫生是要看，但也不用這麼著急。」

「為什麼？」

「因為……你看我們有計劃地要寶寶才沒多久，搞不好就是方式方法不得當，不如再努力一下，實在不行再去，省得浪費醫院的資源。」

「可你剛才還說……」

「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

不等莫語涵把話說完，她整個人已經被傅逸生扛進了卧室。

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是覺得美好。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莫語涵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小孩子，鄰居家那兩個只會調皮搗蛋的雙胞胎熊孩子，如今在莫語涵眼裡都可愛得像天使一樣。

至於顧琴琴那一歲半的兒子大寶就更不用說了，莫語涵簡直當自己的親兒子來喜歡。只要一有時間，莫語涵就會去顧琴琴家看看小傢伙。

莫語涵到的時候，小傢伙正在試圖把花盆裡的土全部運到客廳的地毯上，而顧琴琴和保姆正追著孩子擦手，小傢伙也因此又哭又鬧，不過見到莫語涵，他立刻破涕為笑。

莫語涵把帶來的零食和禮物拿給大寶看，大寶很喜歡，正要去拿，卻被莫語涵收了回來：「大寶啊，乖乖地和小張阿姨去洗手，洗完了給你吃。」

果然，大寶很聽話地跟著保姆洗手去了。

顧琴琴生無可戀地癱在沙發上看著莫語涵：「你看到我家的這樣，還打算要孩子嗎？」

「為什麼不？你看大寶，多可愛。」

說到這事，莫語涵挺惆悵的，什麼方法都用過了，可就是不奏效。

顧琴琴心裡想著終於也有傅逸生不在行的事了，但面上還是要顧及閨密的情緒：「或許是你太緊張了，要麼就是你讓他太緊張了？據說精神壓力大也不容易懷上。」

大寶已經洗好手回來，莫語涵一邊逗弄孩子，一邊沒精打采地問了一句：「有關係嗎？」

「當然有啊，不然為什麼很多人會在蜜月旅行的時候懷上寶寶呀？就是因為蜜月期間大家都很放鬆。」

莫語涵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我看上去很緊張嗎？」

「你不是很緊張，是太緊張了！隔著空氣我都能感受到你緊繃的情緒，我不信傅逸生感受不到。」

「那該怎麼辦？再蜜月旅行一次？」

「那倒用不著，你只要別總想著要孩子這事就行，該怎麼著就怎麼著，享受當下。最好是在那什麼的時候製造點浪漫的氣氛，有助於升溫。」

莫語涵對製造氣氛這事兒一點都不在行，好在顧琴琴是箇中高手。

顧琴琴得意地一笑，拿出手機：「我的獨門秘籍都發給你了，回去再看吧。」

幫著顧琴琴帶了半天大寶，莫語涵才離開。回到家后，她想起來顧琴琴似乎發了什麼獨門秘籍給她，打開手機一看，是兩個某寶的鏈接，但是這寶貝……

莫語涵的手像被燙了一下似的，立刻關掉了網頁。

幾天之後，傅逸生一進家門就發現氣氛不對。

他平時回家，家裡都是燈火通明的，可是今天明明是莫語涵叫他早點回來的，回來后卻發現家裡黑漆漆的好像沒人一樣。但是往樓上走，他注意到卧室的方向有燈光，而且空氣中還有種很奇怪的味道。

隨著他走近，那味道越來越濃，到卧室門口時，他可以確定，應該是某種玫瑰味道的熏香。而當他推開門的一剎那，他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卧室里光線很暗，傅逸生抬頭看，是因為水晶吊燈上纏滿了紅色的紗幔，而且為了配合這紅色，卧室里的床品、窗帘也全都換成了這種曖昧的顏色，莫語涵的梳妝台上點著一支嬰兒手臂粗細的紅色蠟燭，可以確定，那味道就是從那裡散發出來的……

傅逸生站在門口觀望的工夫，聽到房間里傳來莫語涵的聲音：「老公……」

他鬆了口氣，往房間里走，剛走兩步，頭頂上方一個暗影迅速飛過，有什麼東西直逼他的面門而來，他想躲但沒躲開，好在不痛不癢虛驚一場，原來只是一條沒纏好的紗幔掉了下來。而這時候，莫語涵從衛生間門后探出腦袋，手裡還拿著個毛茸茸的東西。

傅逸生剛想問問這是怎麼回事，莫語涵整個人從門后出來，他這才看清楚，那毛茸茸的東西不是別的，而是她的「尾巴」。

傅逸生想問的話也不用問了，這時候再看不明白他還是男人嗎？不過，氛圍有點奇怪。

莫語涵發現他既不驚喜也不激動，好像還有點不知所措，這跟顧琴琴說的完全不一樣。莫語涵本來也覺得這不是自己的風格，此時見傅逸生這樣，自己都覺得尷尬。

兩人隔著幾米遠就那樣怔怔地站著，他衣冠楚楚，她……不提也罷……

後來還是傅逸生先反應過來，扯了扯領帶，脫掉西裝外套，依舊有點不自在地說：「我還真有點熱了……」

她用心良苦，他好歹得鼓勵配合。可是偏偏她做戲不做全套，停在這裡讓他接，他也難……

想到這裡，傅逸生笑了。而莫語涵覺得他在笑她，所以更窘，恨不得直接消失。但這在傅逸生看來，其實還挺可愛的。

他索性找了個地方坐下，再環視這房間，看得出來，沒少下功夫。

他朝莫語涵勾了勾手，又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過來坐：「你這從哪弄的？」

見傅逸生放鬆下來，莫語涵索性放棄了，摘掉頭上那對兒兔耳朵走過去：「琴琴推薦的網店裡買的……」

傅逸生笑：「他倆玩得挺大啊，難怪每天陸浩那小子上班都沒精打採的。」

傅逸生這麼說，莫語涵也笑了，想到自己折騰一天，回頭還得再折騰回去，也是夠了。

說話間她把那對兒兔耳朵放在傅逸生身後的梳妝台上，一不留神，竟然被上面那蠟燭點著了。

兩人發現時，兔耳朵已經燒了起來。傅逸生忙拿西服去蓋，而莫語涵也第一時間衝進衛生間去接水。

莫語涵端著水盆出來，又被掉下來的紗幔絆倒，眼看著就要臉著地了，還好傅逸生擋在她面前。兩人一起倒地，莫語涵端出來的整盆水齊齊潑在了傅逸生身上。幸好剛才燃起的小火苗已經被傅逸生撲滅了。只不過蠟燭一滅，房間里更暗了。

人在看不見的時候，其他感官往往會更敏感。比如，傅逸生覺得，剛才那似有若無的玫瑰香氣此時更濃了，還有隔著他濕掉的襯衫，莫語涵的體溫也感受得更清晰了，偏偏某人還不知死活地在他身上蹭來蹭去。

「這破衣服……好像被鉤住了，我動不了了。」莫語涵嘀咕了一句。

「哪兒？」

傅逸生順著莫語涵的手摸過去，應該是他的皮帶扣鉤住了她身上的蕾絲。

「你別動。」他抱著她翻了個身，讓她在下他在上。

兩人去解那被鉤住的地方，解開的時候，傅逸生的皮帶也解開了……

身體漸漸有了反應，他想，今天她演的這出大戲，他總算接上了。

事後兩人躺在地板上休息，莫語涵枕著傅逸生的手臂望著天花板，早上被她用紗幔纏過的水晶吊燈此時在月光的映襯下就像一隻巨大的中國結，喜慶又吉祥。她的心情卻怎麼也好不起來。

她問傅逸生：「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一直沒有孩子呢？」

傅逸生收緊手臂，將她摟進懷裡，說：「語涵，你想想，孩子能陪你多久，十八年？二十年？反正不久之後，他還會離開你。但是你有我，我可以陪你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而且不管有沒有孩子，我都會一直愛你。所以孩子這事，我們順其自然吧，有可能是我們和他的緣分沒到，也有可能就是我們和他沒有緣分。」

莫語涵只覺得眼睛發酸，她把臉埋在傅逸生的胸前，聲氣地說：「還好，有你。」

266天之後，莫語涵順利生下一個小姑娘，傅逸生為她起名「傅初」，音同「付出」，也是作為丈夫和爸爸的傅逸生對語涵和小傅初的一個承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