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四種選擇
第7章四種選擇
31
不久之後,莫語涵聽說老楊果然去找了傅逸生,據說兩人在辦公室里談了很久,而且老楊離開時心情好像還不錯,看來是各自達成所願了。
聽到這個消息后,莫語涵的心情陰鬱了好幾天。後來她一直等著公司那邊來請示她關於這件事的意見,可是一直沒有人來。她以為公司現在連做做樣子都免了,正為此氣得夠嗆,可一打聽才知道,這事在上會前被擱淺了,至於為什麼擱淺,她就不得而知了。
聊完銘泰的那點事情,周恆才想起來自己打電話給莫語涵的另一個目的:「我們班那個蘇俊你還記不記得?」
莫語涵想了想,有點印象,好像也是學生會的人,當初跟周恆的關係不錯。不過畢業后傅逸生在他創業階段幫過他,所以他跟傅逸生的關係也不錯。
「當然記得,我聽說他現在在B市開了家公司,自己當老闆了。」「嗯,這不是過兩天就校慶了,他特意趕過來,提前和大家聚聚。他現在就在金貴,我正趕過去,你在家的話,我順路去接你一下。」
莫語涵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人家是叫你去,又不是叫我去。」
周恆笑:「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蘇俊是做什麼的你知道嗎?」
這個問題把莫語涵問住了,她只聽說他開了公司,做得還不錯,但那公司究竟是做什麼業務的,她倒是真不清楚。
周恆說:「他是專門做品牌營銷的。『語涵』雖然歪打正著開了個好頭,但是品牌要做大還是要有專門的營銷團隊。我覺得公司前期完全可以把這部分工作外包出去,你覺得呢?」
確實是這樣,其實莫語涵也漸漸意識到,「語涵」當前的營銷策略完全不能滿足它的發展需求了,確實應該把這個交給更專業的人來做,她最近也一直在考察相關的團隊,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太合適的。
「他們做過哪些?」
「這個網上都有,很有名的那個珠寶品牌,還有內衣、傢具……涉及領域倒是很多。他做這行早,有經驗,在業內很有名望的,也不是是家公司找他他就接的。不過是我們的話,那肯定沒問題。」
她想了想說:「可人家也沒叫我,我就這樣過去不合適吧?」
「這小子給我下了個硬指標,要我無論如何也要帶幾個女同學過去,你不就是嗎?」
莫語涵笑了:「好吧,那我這就準備一下。」
金貴算得上是X市頂級的會所,蘇俊衣錦還鄉,很大方地訂下了金貴最大的一個包間。還離著老遠,莫語涵就聽到裡面吵吵嚷嚷的笑鬧聲。
莫語涵之前常聽說這裡,但是自己還沒來過。聽到包間里的聲音,她半開玩笑地問周恆:「這地方不會有什麼別的服務吧?」
周恆笑:「能有什麼?無非就是打打牌、唱唱歌,要是真有什麼也不會叫你來了。」
兩人有說有笑地走到包間門口,門推開的一剎那,那笑鬧聲將兩人的聲音徹底淹沒。
見到周恆,蘇俊第一個迎了過來:「你小子總算來了,讓大家等你你好意思嗎?」
周恆大概掃了眼包廂內的人,無所謂地笑了:「都是老熟人,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蘇俊隨手從桌上拿起一瓶酒,一邊倒酒一邊說:「反正你是來晚了,怎麼也得自罰三杯。」
周恆推開蘇俊遞過來的酒杯:「罰酒的事一會兒再說,你托我請的人我可是請來了。」
蘇俊之前的確托周恆多請幾個常來往的女同學來,此時聽他這麼一說,樂呵呵地問:「是嗎?誰呀?」
周恆笑了笑,往旁邊讓了一步,正好讓他身後的莫語涵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可是在座的同學,包括蘇俊在內,在看到她時的表情都有點……詭異。
有那麼一瞬間,眾人面面相覷,然後有意無意地朝兩邊退讓,恰巧讓出了一條縫隙,讓門口的莫語涵和周恆能夠看到坐在後面麻將桌邊的傅逸生。
原來後面的麻將桌邊還坐著四個人,除了傅逸生,其他三個人聽說周恆來了都站起身相迎,只有傅逸生,在莫語涵看過去時,他像沒事人一樣,一邊抽著煙一邊看手上的牌。
車禍過去一個多月了,看來他是好得差不多了。莫語涵收回視線,朝蘇俊笑了笑:「好久不見。」
蘇俊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迎上來:「莫師姐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呀!」
說著他經過周恆時還不忘用手肘狠狠地撞了周恆一下,那意思周恆怎會不明白?
其實他也不是故意讓大家尷尬,他是真的沒想到蘇俊會請傅逸生來。不過轉念他又覺得沒什麼,莫語涵早晚得適應這種有傅逸生存在的場合,畢竟他們和普通離了婚的夫妻還不一樣,他們之間還有公司,也就還有千絲萬縷的聯繫,說不準多見幾次早點適應,反而能讓莫語涵早點放下過去呢。
但是蘇俊可不這麼想。上學時莫語涵和傅逸生的事情就被傳得沸沸揚揚,然而人家男才女貌大家也沒什麼好說的,所以他們一畢業就結婚也是大家預料之內的。可蘇俊尷尬就尷尬在他和周恆的關係更近一些,所以最初在莫語涵和傅逸生的關係還不太明朗的時候,他還自作聰明地以周恆的名義寫過情書給莫語涵。雖然當時他更多是想戲弄周恆,但這就相當於在那場兩男一女的狗血爭奪戰中給自己貼上了周恆的標籤。
畢業后,他創業遇到困難,輾轉找到傅逸生幫忙,當時還擔心他會因為之前的事情記恨自己,沒想到傅逸生也不知是真忘了還是不在意,二話不說就幫了他。
他心存感激,也慶幸自己當年雖然犯過小錯誤,但好歹沒有意氣用事破壞人家夫妻感情。而且後來聽說周恆這些年也沒再和莫語涵聯繫過,他就真當以前的事情是徹底翻篇了,所以這次他請了傅逸生的同時也請了周恆。
不承想見著老同學,私下一聊他才知道,傅逸生和莫語涵竟然離婚了,而正當他慶幸自己沒在傅逸生面前提過莫語涵時,周恆這小子卻帶著莫語涵來了……
太尷尬了!素有「暖場王」之稱的蘇俊都沒招了。
「還打不打?」傅逸生嘴裡含著煙,沒什麼耐心地瞥了眼站在麻將桌邊發獃的三個人。
有人先回過神來,說:「來來,繼續!」
周恆完全無視蘇俊飛來的眼刀,拉著莫語涵往包間里走。
點歌機旁有兩個女生在點歌,見莫語涵和周恆過來連忙讓出地方。
「你想聽什麼?」周恆問。
莫語涵有點心不在焉:「隨便吧。」
她這反應,雖然讓周恆有點失望,但他還是笑著說:「我記得你以前喜歡陳奕迅,點首《你的背包》怎麼樣?話說你借我那包我現在還保存得好好的。」
說話間正趕上切歌的空當,周恆說話的聲音不算大,在這時卻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當然也包括那邊專心打麻將的傅逸生。
周恆出國那年,莫語涵送了些本土特產給他帶到國外吃,當時是隨手在家裡找的包,如果不是後來搬家時傅逸生問起,她幾乎都忘了。
想起這些,莫語涵開始後悔自己今天出現在這裡,開始坐立不安。周恆似乎看出她的不安,安撫性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他這個小動作無疑讓莫語涵更不安了。好在歌曲的前奏已經響起,周恆拿起話筒,不再看她。
32
趁著其他人沒注意,莫語涵起身,往包廂外走去。
其實包廂內也有獨立的衛生間,但是她想出來透透氣。
她洗了把臉,讓自己更清醒一些,想到今天來這裡的目的,那麼也不能白白尷尬半天空手而歸,總要和蘇俊聊聊再說……再不濟也要約好下次見面的時間吧。
這麼想著,她稍稍放鬆了些。可當她從洗手間里出來時,卻突感頭頂光線一暗,抬頭一看,正對上傅逸生情緒不明的雙眼。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他伸手一撈將她拉入懷中。她試圖推開他,他卻紋絲不動,甚至將她更牢靠地壓在後面的牆壁上。
「那麼多話對別人說,就沒有要對我說的嗎?」
她停止了掙扎,掃了眼他之前受傷的手臂:「看來是好利索了,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啊。」
他低聲笑:「托你的福。」
「我確實有話要問你——老楊提的新增供應商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傅逸生當然知道莫語涵在擔心什麼,但是他偏不說破:「你希望我怎麼辦?」
莫語涵被他這油鹽不進的樣子氣得不輕,又擔心一會兒有同學從包間里出來看到他們這樣,那更尷尬,於是丟下一句「隨便你吧」便欲擺脫傅逸生往回走。
是她剛走出半步就又被傅逸生拉了回來,比剛才更狠、更果斷……而就在他吻上她的前一刻,她聽到他聲音喑啞地說:「除了信任我,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莫語涵眼睜睜地看著那張臉在自己眼前放大。
是啊,除了指望他高抬貴手放她一馬,她竟然真的別無選擇。
他吻她,她並不反抗,他撬開她的牙齒也不費任何力氣,她只睜著一雙毫無情慾的眼睛冷靜地看著他。他閉上眼,想忘記她看他的眼神,可是那神情卻像印在他的腦中一樣揮之不去。
他抬手去拂她的雙眼,她如他所願閉上了眼,眼淚卻順著眼睫流了出來。
他終於放下因為忌妒而產生的那點執念,頹然地伏在她的肩窩裡:「就這麼讓你痛苦嗎?」
她沒有回答「是」或者「不是」,只是說:「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這種遊戲沒意思。」
「這不是遊戲,是你愛我,我愛你,我們還相愛。」
「我們現在這樣,不是相不相愛就能解決的。」
「為什麼?」
「你記不記得我很討厭吃羊肉,我爸卻很喜歡?」
傅逸生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說起這事,半晌應了一聲。
莫語涵說:「我爸喜歡是因為他最冷最餓的時候吃到了我媽做的羊肉湯,所以他覺得那是人間美味。而我第一次吃的卻是我爸這個從不下廚的人做的,又腥又臊寡淡無味,幾乎是我童年時期的噩夢了。所以自那以後,不管是哪家大廚做的,只要是羊肉我都不會碰一下,因為我怕了。第一次愛上你、嫁給你,如今看來都算不上什麼太愉快的經歷,我又怎麼說服自己再去這麼做?」
傅逸生沒想到自己給莫語涵帶來的傷痛竟然這樣刻骨銘心,他抬起頭來心疼地看著她:「對不起,對過去,我無能為力,但是以後……」
莫語涵朝他搖了搖頭,讓他後面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她說:「其實你應該學著放手了,這個世上不會有誰離開誰就活不下去的事情。我們對每個人來說都不是唯一的選擇,就像一個拼圖塊,有四個邊可以與其他的塊相拼接,當一個拼圖塊千辛萬苦找到一個匹配它的拼圖塊時,可能會因為許多事它們不能在一起,但是它還可以去找尋另外三個拼圖塊。所以我們都不是彼此的唯一。」
傅逸生冷笑:「說來說去,你是打算去找新歡了?」
莫語涵不置可否。
他問她:「如果我不允許呢?」
「你……」她以為自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一般人也應該妥協了,怎麼他還是這麼冥頑不靈呢!
「至少不允許你像現在這樣。」
莫語涵有點生氣了:「哪樣?」
「你可以去找你的那些所謂的拼圖塊,但是我們之間不可能斷得乾乾淨淨。」
「你還想怎麼樣啊?」
「作為多年的老同學、銘泰的股東、同床共枕過的夫妻,你覺得我們斷得乾淨嗎?當然我也理解你說的那些,所以我會好好考慮去找個新歡,但是在那之前你得給我點時間,讓我慢慢適應。」
雖然這要求有點無理,但莫語涵還是問:「要多久?」
「不知道。先從朋友做起吧?」
「朋友」這個詞可真是世間最曖昧不明的一個詞,無論是點頭之交還是莫逆之交都算是朋友。所以聽到傅逸生提出這個要求,她幾乎是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傅逸生笑了:「真的可以?」
「是的。」莫語涵甚至昧著良心說,「其實我一直希望是這樣。」
他笑意更甚:「那好。既然是朋友,電話應該要接,信息應該要回,偶爾也該見個面、吃個飯什麼的……不然哪算得上是朋友?」
「這……沒必要吧?」
「有必要。」
「那我反悔。」
「你確定?」
「我確定。」
「關於老楊的聯盟提議,我拒絕了,包括他那個什麼關係戶供應商和許給我的那些好處,我也拒絕了。」
傅逸生沒頭沒尾地說這麼一句,倒讓莫語涵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待她聽明白他的意思時,她困惑了。以他的能力,還有時至今日他在銘泰的威望,他完全可以借著老楊的手把她踢出局。屆時銘泰不但是他的囊中之物,而且她相信,甚至不會有人對他這次「謀朝篡位」說什麼。
說來或許卑鄙,但是商場如戰爭,他不正該如此嗎?可是他選擇拒絕,原因是什麼她大概猜得到,但還是想要問問他:「為什麼?」
她聽到傅逸生的回答是:「除了你的感情,你的其他我都不要。」
周恆唱完歌發現莫語涵並不在包間內,回頭再看,傅逸生也不在,他心裡立刻就有了點不好的預感,一出門果然就看到走廊深處兩個交疊在一起的身影。
垂在身側的拳頭緊了又緊,他太失望了,太矛盾了,就快沒有耐心了,不知道要等她到什麼時候……所有的情緒一股腦地湧上心頭,但是最終那雙拳頭又漸漸鬆了開來。
他無比克制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他知道,他之所以能這樣全是因為在乎,在乎到不得不小心謹慎地維持兩人的關係,讓她沒有壓力,也不會厭煩,直到水到渠成的那一刻。可是水到真的可以渠成嗎?
聽到聲音,那對身影總算分開了。莫語涵慌裡慌張地從傅逸生的臂下鑽出來,快步向他走來。
周恆勉強扯出一個微笑,故意不去看遠處的傅逸生:「這地方大,怕你迷路,我就出來看看。」
「哦,我……不太舒服,想回去了,可以嗎?」
周恆問:「哪裡不舒服?」怕是「舊疾」又發作了吧?
莫語涵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周恆笑了笑說:「那我送你回去吧。」
33
莫語涵還沒來得及再去聯繫蘇俊,第二天蘇俊卻自己找上門來了。
他在電話里再三道歉,說之前沒聽說她和傅逸生的事,昨天才搞得大家都尷尬。其實莫語涵已經漸漸適應這種尷尬了,畢竟傅逸生說得對,他們有太多的交集讓兩人沒辦法斷得乾乾淨淨,那麼就該做好心理準備面對這種尷尬。
「你有什麼好道歉的,我昨天不辭而別才該道歉,主要是我昨天確實不太舒服。」
「是啊,昨天都沒機會聊聊,這幾天找個時間再聚。」
兩人東拉西扯了半天,莫語涵漸漸切入主題,談到了「語涵」的品牌推廣問題。她本來以為自己需要花很大工夫向蘇俊介紹「語涵」,沒想到她才只說了個開頭,蘇俊那邊就說這幾天會出個方案給她,等校慶過後兩人再細聊。
掛上電話,莫語涵第一次體會到和熟人合作的好處,至少節省了不少溝通成本。
接下來的周末,就是D大建校百年的日子。按照約定,顧琴琴早早地來接莫語涵,而兩人的車子剛到D大附近,就開始寸步難行了——D大四周大小路段全因為校慶的事情堵得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從一個小巷子里拐出來,兩人決定找個地方停車,走去學校。而這一路上,三米一個小廣告牌,十米一條大條幅,隨處是「歡迎××屆校友重回母校」的字樣。
顧琴琴感慨:「有錢啊,大陣仗啊!」
莫語涵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卻在擔心另外一件事:「你確定傅逸生不會來?」
「是啊。」顧琴琴抬手看了眼時間,「這會兒飛機都該起飛了。」
莫語涵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顧琴琴拍了拍她的肩膀:「反正你今天來就對了,你看看這烏泱泱的人,返校的校友可不少,說不準就能遇上你以後的合作夥伴。對吧,我們的大企業家莫總?」
莫語涵被顧琴琴一本正經的樣子逗樂了:「叫莫總就行,大企業家暫時還談不上。」
「你們家基因好,我看也就是早晚的事兒。」
說話間,兩人到了學院禮堂。因為堵車耽誤了點時間,她們趕到時,禮堂里已經坐滿了人。她們剛找到座位,主持人就宣布典禮開始了。
其實所有的典禮都差不多是那幾個環節,枯燥乏味,沒什麼新意。但是坐在禮堂里,聽到久違的校歌旋律,莫語涵卻忍不住想起多年以前。
畢業那年,也是在這裡,傅逸生是優秀學生代表,要上台發言,所以沒有跟她坐在一起,而她成了茫茫人海中仰望他的那個人。
當時看著台上的傅逸生,她心裡美滋滋的,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人。但實際上那時候莫語涵正處在和莫景銘抗爭的階段,莫景銘甚至學電視劇里的那一套斷了她的經濟來源。不能隨便花錢,對一向大手大腳的莫語涵的確是個考驗,但是那又怎麼樣,在那個有情飲水飽的年紀,即便兩個人都一窮二白,即便看不到未來,但是她依舊開心,她甚至覺得有生之年能夠為愛瘋狂一次,都是人生幸事。
想到這些,莫語涵凄涼一笑,當初她怎麼就那麼單純地認為傅逸生是跟她一樣的呢?
校慶結束,莫語涵班上的輔導員,也就是現在的院辦主任張老師,又張羅著大家去長江邊吃魚。上學那會兒,張老師負責兩個班,莫語涵他們班和隔壁傅逸生他們班。莫語涵和張老師關係不錯,原本想著反正傅逸生沒來,她正好跟張老師敘敘舊,可是臨出會場前她竟在靠近門口的座位上看到了某人。
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又是什麼時候在人群中找到了她,在她注意到他的時候,他正微笑著注視她,好像就是在等她。
身邊的顧琴琴也看到了傅逸生,不等莫語涵興師問罪先叫起冤來:「我真不知道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難不成是陸浩騙我……哎我說你那是什麼眼神,好像不是很相信我?」
莫語涵磨磨蹭蹭地往前挪著步子,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前科累累!我怎麼相信?」
「真不是我……」
「回頭再跟你算賬!」
每往前走一步,莫語涵都覺得心跳更快了,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明明那天在金貴的時候她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們現在只是……朋友關係,那就當朋友來相處吧!
當莫語涵走到傅逸生跟前時,他很自然地站起身來跟著她們往禮堂外走,但是一句話也不說。
莫語涵想著一會兒出門就找個由頭先離開,可他剛出了門就被守在外面的張老師看到了。
「看你們也沒開車,我車上還有倆空位,正好搭美女。咦,逸生也在。」
傅逸生跟張老師打了個招呼說:「我開車了。」
「那好,地方你知道吧?咱們到那會合。」
其實那天從金貴離開后,莫語涵就大概猜到,不出一個晚上,她離婚的消息肯定就傳遍他們系了,今天再看張老師這反應,莫語涵並不覺得意外。不過這樣也好,免得再像上次那樣,尷尬。
吃飯的地方定在一家臨江的大酒店。他們兩個班來了二十幾個人,張老師特意選了個放得下兩張桌子的包間。
進包間的時候,莫語涵特意放慢了腳步,看著傅逸生在幾個男同學的簇擁下先進去坐定,她才選了另外一桌坐下。
大家都是聰明人,飯桌上都心照不宣地不在莫語涵和傅逸生兩人面前提起彼此。莫語涵懸著的心也漸漸放下來,想著應付一會兒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然而好景不長,酒一喝多,理智這種東西就沒了,隔壁桌陸陸續續有人過來敬酒,有的是走個過場,有的卻是別有用心。
上學那會兒追莫語涵的人不少,惦記她的人也不少,眼下知道她又是單身了,哪怕隔壁桌那位還看著,也阻止不了有些人借著酒勁壯著膽子來灌她酒。
這人莫語涵都叫不上名字了,依稀記得他是某門課的課代表,打過幾次交道而已。當年他還挺靦腆的,可如今一看,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了。
「我們好歹同窗四年,你說你連我叫什麼都說不出來,是不是該罰?」
「你那時候沒少抄我的作業,連個『謝』字都沒說過,是不是該罰?」
「畢業后老同學為什麼不聯繫了,瞧不起我們這種工薪階層是不是?」
顧琴琴見勢不妙,有心替莫語涵擋酒,但那人也不知道是真醉還是裝醉,說什麼都一定要莫語涵喝,不喝不肯罷休。
酒喝下去的時候,莫語涵以為自己沒什麼事,可當她邁著不怎麼穩當的步子走出包間時,她才意識到,自己應該是醉了。
她回頭看了眼包間的方向,顧琴琴正張揚跋扈地嚷嚷著要替她報仇,其他的同學似乎也有著喝不完的酒、說不完的話,她覺得頭昏沉沉的,有點困。
再醒過來時她才發現自己剛才竟然坐在馬桶蓋上睡著了,而當她整理好自己再回到包間時,愣住了。
她明明覺得自己只睡了一小會兒,怎麼大家都不見了?
看著滿桌的狼藉,她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