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金閨花柳得佳郎
五哥兒與翠兒的一番愛情悲喜劇雖說在未來鬧騰得很大,不過如今嘛,這些都暫且還是遠到看不見的事情。
且說顧姨娘成功地把初生的五哥兒留在了自己身邊養,院中的奶娘婆子又須增加不少人口,這小院眼見得住不下。慈父賈老爺自然不能委屈了愛妾幼子,於是讓太太將臨近小院的幾間空房撥歸了她們娘幾個,安排了五哥兒的乳母們居住,免不得又是一番搬家忙亂。
手底下管得下人多了,難免雜事就多,顧萌萌雖然不喜歡當掌事的領導,可是事隨人來,安排督促眾丫頭婆子的工作,維持這個小院的正常運轉,理所當然地成了她的分內之事。一時間,顧萌萌也覺得比起以前,心裡牽扯的事務多了不少。
果然,這世界上能讓人徹底安心無憂無慮當米蟲的地方實在是太稀有了,哪怕是穿越後有了美貌無敵金手指,嫁得好生得多還被男人寵,那也是需要費心勞神勞動的呀,這不,操心著這麼一院子的人,最起碼放在現代,也得是個不太小的公司里部門主任的工作量!讓她能欣慰點的是,事體一多,她從此就有理由不在太太那裡繼續當柱子罰站了。嘿嘿,升了職雖然暫時不能加薪,能免了該死的坐班制,哦,是「站班制」也是好的嘛。
既然已經徹底絕了回現代的望,在賈家地位更為穩固的顧萌萌對香蘭的娘家看得更重了。最近又悄悄地在弟弟們來看她時,托他們往家裡捎了幾回東西,囑託顧爹和顧媽媽繼續多買些地作為安身立命的本錢。阿大阿二有了媳婦,後面還有三個小的沒幾年也要娶親了,顧家要花錢的地方那可是一處接著一處。
還有小六兒香秀也是個需要掛心的,香秀和她的四哥兒年紀差不多,如今也三歲了,俊眉俊眼地一看就是個漂亮的女娃娃。當年在夢裡,妹妹顧明明說香秀以後也是個做妾的命,雖然顧萌萌想起來覺得香秀這命也太坑,可她也明白,多半這是註定之事。顧家的家事已經不錯了,若還免不得女兒做妾的話,那香秀未來的夫家定然絕非泛泛之輩。一想就知道,顧爹顧媽也不是不疼女兒的人,不讓女兒嫁做正頭娘子,卻遣她去做妾,那家怕是根本回絕不得的去處吧。
若是沒有很多很多的愛,有很多很多的錢也行,這句話顧萌萌還是很贊同的。人生在世,無奈多有,幸福與否很多時候就是個買彩票的活。就這種小地主多收了幾石糧就想納個小妾的封建環境,女人的選擇實在不多,要是那夫家有錢有地位且待她好,正房又還算良善的話,就是做妾,香秀也算不是太虧。反正嫁給誰都是生生生,在無憂衣食的富貴鄉里生娃,可比一邊操心著穿衣吃飯一邊還要生生生的悲催日子好多了。
顧萌萌盤算著,既然香秀以後可能會到大家族為妾,以後還是要讓她如兄弟們一般認些字才好,用不著到吟詩作賦的才女水平,能看個帳本讀清楚字就行了。就是拼著送些銀錢束修呢,最好能請府中掌管規矩的嬤嬤趁便教導下香秀,讓她未來不至於因出身小家,在行為舉止上被夫家女眷笑話。當然,香秀現在尚小,這事情心中有點譜就好,卻是不急的。
又過了不多日,北靜王府的二公子水清守孝已滿,皇上加恩,特封他為一等承恩侯,賞他另外開府居住。趁著這等開府喜事,北靜王太妃那邊就籌劃著要給小兒子把迎春娶過門去。
賈家自是沒有二話的,眼見府中要出一位候夫人了,論起誥命品級,可是與老太太齊平呢,這喜事可輕忽不得,幾天之內,從邢夫人,太太到鳳姐,直至管事的婆子大丫頭,都忙忙開動起來,上下一力大操大辦二姑娘的出嫁事宜。
迎春見夫家要娶,那顆少女心自是又羞又喜,回憶那位只匆匆一面的水清公子,越想越覺那個少年行動有度,說話文雅,不免期待起未來的小日子來。其實她現在的生活就相當舒心,自定了王府親事後,她的身份在賈府中水漲船高,這幾年不但邢夫人處處以慈母之態對她,就連老太太和眾位太太奶奶們看這個出息了的小姐,眼光也自是不同。更別說她手下那些會看風向的丫頭婆子們,捧著這位二姑娘還來不及,哪裡還敢奴大欺主?其中很是有幾個婆子還想著好好巴結二姑娘,討了迎春歡心,一家子人跟著去候府做陪房的,下人們對迎春的話那可是半點也不敢輕忽了去。
迎春受到娘家這般重視,那從小被明裡暗裡欺負出來的懦弱自然就少了好些,行事更添了些從容自信的風度,又兼她天性恬退溫柔,有才有德,真真觀之可喜,看在人眼中就是一派淑女之風,她在京城裡貴婦圈裡也越發有了口碑,來往的夫人們都稱讚賈家女兒家教甚好,很是給賈家爭了臉面。
她的諸多好處通過北靜王太妃傳到水清耳中,那未來的夫婿聽說未婚妻有才有德,當然是喜上心頭,對這場婚事更是期望。
賈府這頭上上下下籌備了多日,才厚厚地備了嫁妝,到喜日那天,真是雲錦鋪十里,金玉滿妝奩,說不盡那富貴繁華,一路熱熱鬧鬧地將迎春嫁去了新建的承恩侯府。
迎春和水清這對小夫妻訂婚後守了三年的孝,又是見過的,如今年紀已長,早互相傾慕得久了。洞房裡紅蓋頭掀起來的時候,雙方目光相照,真是一見鍾情,兩兩稱意。兩人心滿意足,依情依禮,免不得一夜行雲行雨,合了兩姓的好姻緣。
水清雖然是個富貴公子哥兒,難得是個脾氣溫厚的,且又重情,非是那種好色之人,正對了迎春的性格,婚後兩人甚是合得來。依著水清的身份,不免早就有了兩三個通房,迎春並不露嫉妒之色,對她們也頗多厚待,讓水清憐愛她之餘更是相敬,倒是幾乎天天都住在了正房裡。
迎春雖然近年過得順心,原本性格上的弱點克服了不少,但她並不是那種特別善於管家的人才。幸喜小夫妻有了獨立的侯府居住,迎春只消隔三五日去附近王府給北靜王太妃請個安,其餘時間也無人挑她的錯處。她有機會自在地在家裡當著女主人,慢慢學習著,倒也把夫人所應掌管的內外諸事漸漸上了手,其行事的寬簡仁厚,也漸漸地贏得了親信下人之心。
雖說迎春甚遵婦道,看上去絲毫不妒,可這男女之間,若有了情意的話,一點不嫉妒是不科學的。後來迎春懷孕時,也帶了點私意兒,不想把丈夫徹底推給那些老資格通房們,打算把從小相處親密的陪嫁大丫頭司棋給水清收了房,在她看來,司棋是如姐妹般的自己人,就是與水清有了兒女,她也更容易接受。但一則水清鍾情與她,連已有的侍妾那裡都很少去,對此並不熱心,二則司棋早就戀上了表兄潘又安,心有所屬,只是不願。迎春不能強求,只得罷了。
那潘又安也是個痴情的,當年家貧求娶司棋不成,自知無力給司棋贖身,就憤而離家在外做了數年辛苦生意,就是為了賺得錢財,風光地娶到心上人。這回輾轉聽得別人傳說,候爺早晚要將司棋收做通房,心急下哪裡還顧得許多,也不管自己錢還沒攢夠,急火火地乾脆跑到侯府,跪求主人收留,情願做個不要身價的下仆,只求將司棋配他為妻。雖說此舉荒唐,但迎春見他情真意切,司棋又對他有情,竟慨然允了他們的婚事,並為司棋陪了豐厚的嫁妝讓他們在府里安家。司棋夫妻自是無比感激,服侍更是殷勤,後來潘又安也做到了侯府的大管家,兩夫妻甚為風光,成了下人中第一等的成功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