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膽戰心驚
在郭準的誘騙下,柳胡氏打開心扉,不禁將自己夫君,喜歡妹妹柳芯的事情和盤托出,更是在哀怨之下,將夫妻間多年來發生的事情,一一向郭准講述了一遍。
按照柳胡氏的說法,她胡家也算是官宦人家出身,前來提親的媒人也是排著隊來的。不過,也不知道柳胡氏的叔父胡知州怎麼想的,竟然說動了柳胡氏的父親,將柳胡氏嫁給了柳韻。
儘管心裡有一些不滿,但胡氏還是老老實實的嫁入了柳家。可誰知道,這柳韻就是個病秧子,一天到晚咳咳咳的,別說是照顧胡氏了,就是夫妻間正常的關係都很難維持。
這麼多年過去了,胡氏的年齡越來越大,眼看著膝下連個孩子都沒有。誰能想到,就柳韻這種德行的,竟然還打起了柳芯的主意。
幾次三番勸說柳成宗,以胡氏無法生育孩子為名,意圖納妾。
若不是柳成宗知道自己兒子的德行,在加上對胡家有所忌憚,恐怕早就讓柳韻如願以償,迎娶柳芯做自己的小妾了!
就在柳胡氏向郭准傾訴心裡的苦楚之時,柳韻低著腦袋,無精打採的離開柳成宗的房間。
柳成宗將柳韻叫過去並沒有什麼大事,只不過交代柳家莊最近不太平,讓他小心謹慎一些。不過柳成宗特別囑咐了,讓柳韻不要與郭准多接觸。
在父子談話之間,柳韻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竟然再一次向柳成宗提出了,想要納妾的想法。在這個節骨眼上,自然是遭到了柳成宗的嚴厲呵斥。這也正是柳韻無精打採的原因所在。
帶著不悅的心情,柳韻在僕人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打開房門剛要邁步進入,就見陳武如一尊山神雕像一般,紋絲不動的站在門口,任憑柳韻如何暗示,就是不肯閃開入門的去路。
「捕快大哥,這是柳某自己的房間。這天下間豈有不讓人回家的道理?
再說,郭縣丞還等著柳某吃酒,捕快大哥這般行事,究竟是意欲何為啊?」
像陳武這種一根筋的人,郭准讓他把住大門,拖住柳韻,那麼就算天王老子想要進門,他都不會讓開。
不過,陳武也知道這樣攔著主人家不讓進門,實在是說不過去。只要提醒縣丞大人知道柳韻回來了,那麼他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呦吼吼!柳公子!今日風和日麗,真是讓人大快人心!這樣吧,我為公子唱一首老家的小曲,為公子助助興好了!
咳咳,哎~哎哎哎啊……」
陳武本就是習武出身的粗人,說話聲音很是洪亮。在這種大雨侵盆的天氣里,陳武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典範,聲音猶如銅鐘一般的唱起了曲子,震的柳韻的耳朵嗡嗡作響。
「捕快大哥快停下,你究竟要幹什麼啊!咳咳咳!」
就陳武這破鑼嗓子,唱出來的小曲就和口技表演打仗一樣。柳韻著急上火之下,咳嗽的更加厲害。一張因疾病而慘白的臉,都被憋得紅了起來。
「陳武,你給我住口!出個恭就聽到你扯嗓子亂叫,你不怕把柳家莊的人都嚇到嗎?還不給本官退下!」
就在陳武「放聲高歌」之時,郭准總算出現了。他一把拉開郭准,假意斥責了一番后,這才向著柳韻賠禮謝罪。
「讓公子受驚了!來人啊,沒看到公子咳的厲害嗎?還不服侍公子喝茶壓一壓,你們都是死人嗎?」
在郭準的痛斥下,僕人們方才回過神,連忙將自家的公子扶到房間,喂水的喂水,送葯的送葯,忙的不可開交。
既然已經得到了想要知道的信息,郭准自然沒有在逗留下來的理由。他可不是真的想和柳胡氏發生什麼,這種豪門裡的怨婦,可不是郭准可以駕馭的了的!
與此同時,柳成宗房間內,此時的柳成宗正滿臉怒氣的坐在椅子上,冷眼看著四弟柳成榮,任憑他焦急的踱著步,並沒有出言阻止。
「老四,你慌什麼?如今大哥與我都在,而且還有官府的捕快保護。你這副模樣,若是讓郭准看到了,豈不是引起他的懷疑嗎?」
見柳成榮如此沉不住氣,老二柳成念不禁勸說道。
柳成念不說話還好,這一說話彷彿打翻了馬蜂窩一般,讓原本就焦急忐忑的柳成榮,找到了可以宣洩恐懼的出口!
「捕快?官府能管陽間的事,還管得了冥府的怨鬼嗎?事實已經很清楚了,就是老五他的冤魂回來報仇,他是要將我們都殺了啊!」
「住口!什麼怨鬼報仇的,不要胡說八道!我看你是胡思亂想之下,嚇破了膽!」
老五柳成龍這個名字,對在場的幾人來說,就好像是禁忌一樣。
當柳成榮提到冤魂復仇的想法后,柳成念不禁大喝一聲,眉宇之間更是透露出一絲生氣。
「我胡說?你們其實心裡明白的很,就是老五他回來報仇了!
當初我就說給他一條生路,可你們都不聽。花言巧語騙老五喝下毒酒之後,圍攻之下才將老五殺死!現在好了,東西沒找到,老五的冤魂卻從地府回來了。
你們兩個膽子大,天不怕地不怕,可我還不想死!不行,我要離開柳家莊,離得越遠越好!對,對,就這麼辦!要想活,必須走!」
柳成榮嘀嘀咕咕的,猶如發瘋一樣。過了片刻,他忽然抬起頭,嘴裡不斷重複著「要想活,必須走」這一句話,轉身就想衝出柳成宗的房間。
「放肆!敵人還沒見到,自己卻慌了陣腳!果真是爛泥扶不上牆!老二,趕緊把他按住,送回房間眼見看管。絕對不能讓他胡言亂語,引來郭準的懷疑!聽明白了嗎?」
面對發瘋一般的柳成榮,柳成宗終於打破了沉默。他吩咐老二柳成念出手,將發瘋一般的柳成榮按倒在地,隨後又讓庄丁取來一根繩索,將柳成榮五花大綁之下,堵上嘴巴抬出了房間!
說來也是湊巧,就在柳成念「護送」柳成榮回房間的時候,正巧趕上郭准與陳武回房休息。
那柳成念看到郭準的目光,竟然投向了被五花大綁抬著的柳成榮,不禁慌了神,強打著精神,硬著頭皮來到了郭準的面前。
「見過縣丞大人。四弟的失心瘋又發作了,怕驚擾到居住在莊子里的諸位客人。無奈之下,這才將其捆綁起來,若是衝撞了大人,還請大人恕罪!」
聽到柳成念的解釋,郭准連忙擺了擺手客氣道:「二莊主客氣了。哎,可憐的四莊主,等到天氣好了,可以下山。本官找一個郎中給四莊主瞧瞧,好好的人就這麼綁著,著實讓人唏噓不已啊!
二莊主請便,本官不在打擾,告辭了。」
柳成念根本就不想和郭准有什麼交集,見郭准自己要走,這小子就差跳起來拍手慶祝了。連忙向郭准行了一禮,一揮手,就想要離開。
「哎呀!」
「想活命,必須跑!想活命,必須跑!」
世間,還真就存在這麼巧合的事情。就在郭准剛要離開之時,一名庄丁見堵在柳成榮嘴巴上的手帕有一些鬆了,伸出手想要弄嚴實一些。
誰知道,就是這個動作卻壞了事。那柳成榮一口咬在庄丁的手上后,再一次高呼起來重複的「瘋話」!
「一群廢物,還不堵住四老爺的嘴,送他回去休息!讓大人受驚了!大人恕罪,小人就此別過!」
倉促之下,柳成念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再一次向郭准賠禮道歉,慌忙就帶著庄丁們離去了。
「陳武,回去以後好好吃飯,抓緊休息!晚上本官帶你去一個好地方瞧瞧!」
望著柳成念等人離去的背影,郭準的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笑容,向著身邊的陳武吩咐道。
按照計劃,郭準是想要正面試探一下柳成宗,看一看他會不會露出什麼馬腳。
不過,當見到發瘋的柳成榮后,郭准改變了主意。他決定暫時不要接觸柳成宗,先從這個發瘋的柳成榮查起。
剛剛柳成念見到郭准之時,在郭准還未提問的情況下,就搶先解釋。這是一種掩飾心理的行為,說出來的往往都是謊言。
如果郭准估計的不錯,柳成榮的發瘋,絕對不是犯了失心瘋。他之所以這樣,應該是因為莊子里一樁樁命案,受到了刺激之下,這才亂了分寸。如柳成榮這種膽小之人,最容易誘騙出實話。
晚飯很豐盛,捕快們按照劉捕頭的統一部署,分組率領庄丁保護柳成宗等人的安全。
為了能夠睡個好覺,陳武在吃飯的時候還喝了幾杯。等到三更天的時候,郭准去喚醒陳武的時候,這小子還鼾聲如雷,睡得猶如死豬一般。
好不容將陳武喚醒了,睜開雙眼的陳武,一眼就看到面前竟然站著一個身穿白衣,披頭散髮的郭准。
也就是陳武這樣的膽量,若是別人看到,必定以為是遇到了怨鬼!
「哪裡來的孽畜,看爺爺不賞你一刀!」
睡眼惺忪的陳武自然沒認出來郭准,伸手將身旁的鋼刀握在手中,不由分說抽出鋼刀,就想要將郭准砍倒在地。
「哎哎,幹什麼呢!瞎啊!我是縣丞郭元碩,殺了我你還能吃上好菜,喝上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