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商議對策
第二日清晨，天空依然陰沉。雖然沒有下雨，但那厚重的烏雲，就像頂在人們的頭上一樣，彷彿一伸手就能摸到一般，讓人不禁產生一種壓抑之感。
早上吃飯的時候，郭准就與柳成宗打過招呼。準備帶人前往找到柳成旭屍體的地方，看一看能否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柳家莊目前正處於風雨飄搖之中，見郭准要帶人暫時離開柳家莊，柳成宗自然不會拒絕，馬上就答應下來，任憑郭准帶人離開了莊子。
當然，為了以防萬一，郭准在離開前留下了李豹在莊子里。一來李豹的身手很好，可以保護莊子里柳成宗等人的安全。
二來，相較於陳武的呆傻，李豹顯得要聰明一些。把他留下來，也可以方便監視莊子里的一舉一動，防止在郭准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出什麼簍子。
柳成宗很客氣，與柳成念一同為郭准一行人送行。直到郭准等人離開許久后，他們兄弟這才返回莊子中。
好不容易盼得郭准暫時離開，柳成宗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回到房間后，他沉思了片刻，隨後來到書房，抽出書柜上的一本書，那書櫃就向左慢慢移動，露出了一扇只可以供一人進出的小門。
確認安全沒有危險，柳成宗推開小門進入密道之中，沿著一條昏黃的通道，來到了柳成念的書房。
叩響兄弟之間早已約定好的暗號，柳成宗面前的牆壁同樣露出一個小門，那柳成念已經打開了小門，將柳成宗迎到了自己的書房。
「大哥，您不是說這條暗道，不到危急關頭不得啟用嗎？怎麼？莫非真的如老四所說，是老五的冤魂……」
見柳成宗沉這一張臉，柳成榮為其端來一杯熱茶后，低聲向其詢問道。
「胡說！老四糊塗了，難道你也瘋了不成！我來找你，就是因為老四的事情！
姓郭的應該已經懷疑到我們的頭上，昨夜扮鬼嚇唬老四的，除了郭准外，我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會這麼做！
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郭准今日離開，必定是前往青雲潭，打撈五弟的屍骸。若是讓他找到的話，那我們可就危險了！」
原來，昨日郭准離開柳成榮房間后，柳成榮就被柳成念帶到了柳成宗的住處。
起初，柳成宗是害怕柳成榮發瘋之下，胡說八道引來下人們的非議。所以才想著讓柳成念將其抓來，放在自己身邊親自看管。
誰知道，柳成榮被抓回來后，睜開眼睛就大吼大叫的，說是柳成龍的冤魂找到了他，將晚上發生的事情，七零八散的講述給了柳成宗知曉。
好不容易將柳成榮的意思搞明白了，柳成宗不禁大驚失色。作為一個心狠手辣的老傢伙，他根本就不相信有什麼鬼神之說。
按照柳成宗的分析，那個在夜裡可以來去自如，且有興趣能力，扮鬼嚇唬柳成榮的人，只有郭準的嫌疑最大。
「什麼？郭准竟然查到了老五的死因？那他肯定知道二十年前那宗案子了！大哥，這可如何是好？」
聽到柳成宗所言，柳成念慌了神，站起身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打劫貢品，殺害了那麼多錦衣衛與官兵。無論是哪一條，都是十惡不赦的大罪。若郭准真的查清楚了案情，那他柳家的幾個兄弟，一個逃不了，必然會遭到滅頂之災。
要知道，這一省的庫銀被劫走，時間長了，朝廷有可能會遺忘。但是二十顆夜明珠，當年可是作為給仁宗皇帝煉丹的救命之物，從福建千辛萬苦找到的。
沒有了這二十顆夜明珠，仁宗皇帝沒挺幾個月就一命嗚呼。往大了說，這與謀害天子並沒有什麼區別，就是誅滅九族都無法平息朝廷的怒火！
「莫要慌亂，事情還沒發展到最壞的地步，我們千萬不能自亂陣腳。
我這次來找你，就是與你來商議對策。假如郭准真的查到了什麼，我們決不能讓他活著離開柳家莊！」
聽到柳成宗所言，柳成念的臉上閃過一絲為難之色：「在莊子里動手？他畢竟是蕭縣的縣丞，死在咱們莊子里，恐怕不好向知縣交代啊！」
見柳成念如此懼怕，柳成宗不禁呵斥道：「縣丞怎麼了？芝麻大點的小官，錦衣衛都殺了，多他一個又能如何？
老二啊，咱們兄弟幾人當中，除了老五外，你的身手是最好的！我年紀大了，行動多有不便。那郭准不是前往青雲潭打撈骸骨嗎？這種天氣，道路濕滑，出了差池失足落入水中溺亡，這也在情理之中嘛！你說對吧？」
柳成宗果然是一條老狐狸。他一邊穩住柳成念的情緒，另一邊卻慫恿柳成念前往青雲潭，埋伏殺掉郭准。如此毒辣的用心，足以顯示出柳成宗的狠毒！
「大哥說的沒錯，這樣一來，縣衙也不好追究。到時候在讓胡大人寄來一封書信，郭准這小子死了也就死了！」
柳成宗的毒計讓柳成念一掃愁容，他目露興奮之色，就好像已經看到郭準的屍體，已經在自己的面前一樣。
不過，柳成念不是頭腦簡單的傢伙。柳成宗讓他親自出手，說好聽了是相信他的能力，說不好聽的，就是將他當做殺人的刀子罷了！
「大哥的辦法雖好，但您也知道，我的身體也大不如前。郭准身邊的捕快，雖然大部分都是飯桶，但陪他離開的陳武，身手到是不差。
由我親自去殺人，承擔的風險太高了。大哥最了解我，早些年前，我就和大哥提過，想要遠走海外，不想留在大明。還希望大哥能夠恩准才是！」
在短暫的興奮后，柳成念忽然看向柳成宗，向其提起了條件。
當年在殺掉柳成龍后，柳成宗之所以選擇在落英山安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要尋找，柳成龍藏起來的二十顆夜明珠。
在打劫完朝廷的貢品后，所有參與其中的人，分了十萬兩銀子。其餘的銀兩，與那二十顆夜明珠，全部交給了柳成龍，讓他隱藏在落英山上，等待風聲過後，在分了這些財寶。
誰知道，柳成龍在五年間竟然大徹大悟，在柳成宗找到他的時候，竟然提出想要自首的想法。
為了保守秘密，柳成宗與幾兄弟用計將柳成龍殺掉后，就在這落英山深處建立了柳家莊，尋找二十顆夜明珠的下落。
這麼多年過去了，二十顆夜明珠也不知道被柳成龍藏到哪裡，至今都沒有找到。柳成念也不想在過提心弔膽的日子，就想要遠走海外，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當然，這個想法自然遭到了柳成宗的拒絕。不過，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柳成宗求到了柳成念的頭上，這就讓柳成念看到了離開的希望。
他想要以殺掉郭准等人為籌碼，換取自己離開柳家莊的機會。如果柳成宗不答應的話，那麼若想殺掉郭准等人，就需要柳成宗在考慮人選！
「既然二弟去意已決，那我也就不勸你了。等你殺了郭准，就帶著家眷離開柳家莊，出海過逍遙的日子去吧！我絕對不會阻撓！」
見柳成宗答應了自己的要求，柳成念點了點頭，但他依然沒有滿足，而是獅子大開口，談起了其他的條件。
「多謝大哥。不過，這出海太過困難，各處都需要銀子來打點。
如果真的順利出海，在海外安家還需要一大筆銀子。大哥，當年那批銀子，我們只分了十萬兩而已。
剩下的還在大哥的手上。還請大哥看在兄弟年事已高的情分上，就將銀子分給小弟，讓小弟一併帶走吧！」
聽到柳成旭所言，柳成宗雖然心有不滿，但還是壓住了怒火，平靜的解釋道：「老二啊，你也知道。咱們搶的是官銀，如果不進行火耗是沒辦法用的！
這些年來，我也只能一點一點的交給胡大人，讓他利用知州的身份，每年幫助我們火耗一些銀兩！
就算大哥我把這些錢給了你，難道你還敢存到錢莊，帶著銀票出海不成？」
這個時候的柳成念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拿到自己該拿的那份銀兩，然後早早的離開柳家莊。他可不管什麼火耗，他要的只有錢！
「這些不是我考慮的問題。總之，現在老三、老五都死了。那麼他們的那份就不用了。大哥若是不同意給小弟分銀兩，小弟絕不敢出手殺害郭准！」
話說到這個地步，已經沒有了迴旋的餘地。望著柳成念堅定的目光，柳成宗嘆了一口氣，無奈的回道：「好！只要你殺了郭准，該給你的銀子，一兩都不會少！
喏，這是十萬兩的銀票，你收好！大哥向來說一不二，剩下的，等到見了郭準的屍體后，自然會給你！」
滿意的接過十萬兩銀票，柳成念向柳成宗行了一禮。隨後離開書房，應該是追趕郭准，準備動手。
望著柳成念離去的背影，原本一臉無奈的柳成宗忽然變了臉。滿臉已經被殺氣所籠罩，兩隻眼睛更是猶如噴著火焰一般，注視著柳成念離去的方向！
「銀子是我的，夜明珠也是我的！任何人都無法和我搶奪！誰要是搶我的錢，我就要他的命！柳成念啊柳成念，等你殺了郭准之後，我定會送你去見柳成旭與柳成龍，讓你們到下面再敘兄弟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