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被隔絕的孤島
「無知小兒!郭大人不惜與你一般計較,但老朽可不會原諒你!你今天就跪在這裡反思自己的過錯!什麼時候郭大人原諒了你在滾回去休息!
郭大人,這一晚上多虧了諸位大人,真是辛苦大家了!老朽這就送各位回去休息,諸位請!」
郭準的意思柳成宗不會不明白,見郭准沒有善罷甘休的樣子,柳成宗為了讓郭准等人離開,也是夠狠心。
竟然讓自己的兒子跪在大雨滂沱的寒夜之中,親自送郭准等人回到了休息的地方。
等到柳成宗離開后,不用郭准吩咐,劉捕頭就從懷中掏出一塊白布,打開之後,郭准看的很清楚,白布裡面竟然有一道很長的黑色痕迹。
結果白布放在鼻下嗅了嗅,郭准皺了皺眉,看向劉捕頭問道:「這,是石油?」
石油作為現代社會必不可少的資源,在我國很早就已經發現並加以使用。
比如在漢時班固著有的《漢書·地理志》當中,就對石油進行了描寫。
石油一詞能夠流傳下來並被現代人所使用,還是出自北宋地理學家沈括的《夢溪筆談》。
通過殘留的氣味,郭准可以辨別出來。白布上的黑色痕迹,正是石油的味道。這也就印證了郭準的想法,這一場大火併不是所謂的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為之的結果。
既然可以確定石油是火災現場遺留下來的,那麼從現在掌握的情況來看,縱火之人,選擇在殺人現場放火,應該就是為了銷毀現場遺留下來的痕迹與線索!
白天的時候,郭准曾經在現場仔細的勘驗過,並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發現。難道是自己一時大意,遺漏了什麼線索嗎?
「大人,咱們蕭縣從來就沒有聽說過石油這種東西。縣誌上也沒有這方面的記載。照理來說,這東西不應該出現在蕭縣境內的!」
見郭准顯露出疑惑的神色,劉捕頭還以為縣丞大人在思考石油的來源,馬上出言提醒道。
聽到劉捕頭所言,郭準點了點頭,再一次看向手中的白布。
既然如劉捕頭所言,蕭縣並不存在石油,那麼基本上可以判定,這石油應該是嫌犯從外地購買,或者是從哪裡搞到的。
在郭準的記憶里,這落英山上的柳家之人,基本上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特別是柳成宗與幾位兄弟,落戶落英山後就沒有出去過。
而且按照正常的理解,縱火之人與行兇之人應該是同一個人。只要自己以石油為線索,明日下山之後調查販賣石油的渠道,順騰摸瓜之下,應該就可以鎖定嫌犯。
「你辛苦了!天色已晚回去休息吧。告訴大家,明日吃過早飯我們就下山,讓大家都早點休息吧!」
住在詭異的柳家莊,劉捕頭早就想儘早離開這裡。如今聽郭准之意,明日準備啟程下山,劉捕頭自然很喜悅,向郭准行了一禮就告辭離開了。
一夜時間過得很快,迷迷糊糊的睡了幾個時辰后,郭准就被門外的劉捕頭喚醒,說是柳成宗準備的早飯,要親自送幾人離開。
來到門外,郭准一眼就看到,柳放竟然還跪在院子當中。全身都已經被雨水打濕。明顯是在院子里跪了一夜的結果。
「哎呀,本官這記性太差了!怎麼就忘了二公子還跪在外面那?
老先生,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又何必真的要懲罰二公子,快讓二公子起來回屋暖暖身子吧!」
見柳放還在院子里跪著,郭准裝模作樣的向柳成宗求情,柳成宗自然是借坡下驢,呵斥了一番柳放后,就讓其回去休息了。
柳家莊的早餐還算豐盛,一行人吃飽喝足之後,郭准提出來要帶走柳青的要求。柳成宗見無法拒絕,索性也就同意了。再三叮囑了一番柳青不要胡說八道后,就讓其跟隨郭准等人一同離開。
一行人走出柳家莊的大門,撐著油傘行走在山間的小路之上。天上依然下著暴雨,看情況雨勢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有加重的趨勢。
柳家的庄丁走在隊伍的前面,郭準則是與柳成宗幾兄弟跟在後面。
郭准清楚的記得,昨日剛剛見到柳成宗之時,他表現出來的是老態龍鐘的狀態。
這才剛剛過去了一夜,行走在崎嶇難行的山間小路上,此人竟然與自己這個年輕人的速度差不多。從呼吸的起伏來看,更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
儘管只是來到柳家莊很短的時間,與柳成宗也不過是幾面而已。但柳家莊以及柳成宗表現出來的怪異,已經數次引來了郭準的注意,越發肯定了郭准對柳家莊的判斷。
此時的郭准打定了主意,等到下山之後,就將案子的情況告知知縣大人。待找到有價值的線索,可以鎖定嫌犯后,加派人手重新來到這柳家莊,查明真相。
「莊主,幾位先生,前面不遠處就是離開此地的木橋了。大家的心意本官已經知道了,雨天路滑諸位就送到這裡,回去吧!」
聽到耳邊傳來轟隆轟隆的流水聲,郭准知道,一行人已經到了昨日經過的木橋。柳家送行之人年紀都大了,送到這裡已經足以表明心意。郭准自然不會讓他們繼續送行。
「好,老朽就在這裡送別縣丞大人了!縣丞大人一路順風,等到天氣晴朗之時,老朽定然邀請大人來莊上做客!就此別過,預祝大人一路順風!」
此時的柳成宗還很客氣,與幾位兄弟拜別郭准后,就準備離開。
「不好了!木橋被大水沖毀了!」
就在柳成宗等人剛要離開之際,就見一名捕快急匆匆的從溪邊跑了回來。
聽到捕快所言,眾人無不變色。郭准更是推開身前的幾名捕快,沖入大雨之中,向著木橋的位置跑去。
站在溪水邊上,眼前的一幕果然如捕快所言一樣,肆虐的溪水已經將木橋沖斷,昨日還好端端的木橋,今日就只剩下架設在兩岸的木質把手了!
「這該死的雨水真是……來人啊,看一看能不能把木橋修好,以供諸位大人渡河!」
此時柳成宗與幾位兄弟也趕到河邊,望著斷橋柳成宗顯得很惱怒,更是讓庄丁想辦法修復斷橋。
柳成宗話音落下,幾名庄丁不禁面露難色,面面相覷之下,沒有一個下水修橋的!
這也是柳成宗著急讓郭准離開之下急昏了頭。在雨水的加持下,原本平靜的溪水都成為肆虐的河流。水流湍急之下,若是下去,別說是修橋了,就是想要站穩身子都是不可能的!
命是自己的,誰也不會傻到拿生命去冒險。更何況這種冒險根本就不會成功!
「你們這些蠢貨!還在看什麼?還不下水修橋?」
見庄丁沒有行動,柳成宗惱羞成怒之下,向著幾個庄丁繼續大吼道。
「他娘的!老五這是要咱們死!媽的老子和他拼了!」
就在柳成宗催促庄丁修橋之時,一行人中的老三柳成旭,忽然像發了失心瘋一般,揮舞著拳頭,抻長了脖子,向密林深處大吼著。
見柳成旭如發瘋一般,柳成宗一把抓住了他的兩隻胳膊,催促他冷靜下來。
不過,柳成旭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竟然一把推開柳成宗,撒開雙腿向著密林深處衝去,轉眼之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都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把三老爺找回來!」
親眼看到柳成旭消失在眼前,被攙扶起來的柳成宗連忙向庄丁們大吼道。
見不用下水修橋,庄丁們總算鬆了一口氣,連忙向柳成旭消失的方向追去。
「讓郭大人見笑了。我這位兄弟腦子有點問題,總是說一些胡話!大人看這橋……」
望著離開的庄丁,柳成宗這才想起來身邊還有郭准等人,連忙施了一禮,想要聽一聽郭準的意見。
聽到柳成宗所言,郭准這才收回摸在岸邊護欄上的手,無奈的嘆息道:「哎!本官的運氣也不好,大雨竟然把橋沖毀了,這是咱們都沒有想到的!
沒辦法,水勢太急根本無法下河!這種天氣想要修橋是不可能了!本官只能厚著臉皮叨擾莊主了!」
望著湍急的河水,柳成宗也恢復了冷靜。這麼惡劣的天氣下,確實無法修橋。
這木橋是下山的必經之路,如今木橋被大雨沖毀,落英山上也只有柳家莊可以留宿。
無奈之下,柳成宗只能點了點頭,帶著郭准等人重新回到了柳家莊!
回到莊子,柳成宗將郭准送到休息的房間后,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關上房門,郭准坐在椅子上,低頭看了看剛剛撫摸過斷橋護欄的手,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郭准可以肯定,斷掉的木橋並不是被暴雨沖毀的。而是有人砍斷了木橋一側的護欄,這才讓木橋被暴虐的河水所沖斷!
郭准剛才看的仔細,河岸上一側的圍欄,明顯有被利器砍削過的痕迹。這足以證明,木橋之所以被沖毀,而是有人故意為之!
落英山上,除了柳家莊以外,再也沒有一戶住家,也沒有散居的百姓。這也就是說,那砍斷木橋之人,必定是柳家莊中的某一個人,他極有可能就是犯下命案的兇手!
不過,此人將木橋砍斷防止柳家的人下山可以理解,但是將自己也困在這柳家莊中,倒底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過,這一點就是郭准現在無法琢磨明白的。
而且剛剛在見到斷橋后,柳家老三猶如發瘋一樣,他口中更是提到了一個老五!難道柳家兄弟並不是四人,他柳成宗還有一個五弟不成?
如今這柳家莊就猶如,被隔絕在茫茫大海上的孤島一般。想要活著離開這裡,就要看郭准自己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