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她滿意了
中年女人哭得凄厲，帶著淚水的目光看向黎音的時候，隱隱帶著恨，「剛剛醫生說，瑤瑤做手術大出血，需要輸血，可是所有同血型的血都被送到了這裡。」
「我只是來求黎小姐，希望她能分一些血袋出來給我的瑤瑤。」
寧淑雅嘆氣，在包里拿出紙巾遞給女人，「您別哭，我和黎小姐是朋友，我來和她商量下。」
「好好好，謝謝寧小姐。」女人感恩戴德。
寧淑雅看向黎音，嬌艷的臉上布滿笑容，「音音，瑤瑤是我們家資助的孩子，家裡很苦，等到這次手術機會很不容易，你看可不可以幫忙？我可以按照市價十倍的價格支付你用血的費用。」
十倍的費用……
黎音知道寧淑雅的算計，這樣一番話說出來，她要是答應了，也會被人說成是為了錢。
還會背上一身的罵名。
黎音清楚的認識到，寧淑雅是真的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要逼死她。
「淑雅，你真的要這樣逼我嗎？」她喃喃的質問。
寧淑雅微微傾身，用最輕柔的語氣說著最惡毒的話，「黎音，我說過的，不會讓你母親在海城接受到任何的治療。」
「上次，有人給你撐腰，那這次呢，他能幫到你嗎？」
「聲名狼藉的你，只會讓人避之不及吧。」
黎音肩膀顫抖，寧淑雅的恨來得洶湧，也莫名其妙。
她咬牙，艱難的開口：「我不同意。」
她的話，中年夫妻聽到了。
兩人絕望的癱軟在一旁。
寧淑雅為難的嘆氣：「音音，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幫幫他們嗎？」
「不能。」
被罵冷血也罷，反正現在黎音不會讓出黎江月的血袋。
她母親的手術不能出問題。
「幾個血袋而已，至於你母親，你們血型一樣，你可以抽血啊。」寧淑雅像是想到了極好的辦法，拍著手掌道，「對對對，這樣就兩全其美了，音音，你說好不好？」
中年夫妻滿是希翼的看著黎音。
「不好。」黎音還是拒絕，「我不抽血。」
「你……你這是逼著我女兒去死啊。」中年女人嚎啕大哭，「你怎麼這樣狠毒啊，你要我女兒的命。」
男人一邊哭一邊勸：「這就是瑤瑤的命，都怪我這個當爹的沒用，沒人家有權有勢。」
字字句句都在指責黎音是靠著權勢搶走了血袋。
黎音的手指死死的掐著掌心，她不擅長和別人爭辯什麼，卻也絕不鬆口。
攝像機一閃一閃的亮著紅光，對準了黎音蒼白脆弱的臉。
寧淑雅也是吃驚的口吻：「黎音，人命關天。」
「我媽也是人命關天。」她緊緊抿唇懟了回去。
在母親的事上，她寸步不讓。
「可你母親昏迷了那麼久，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人家小女孩是真的等著救命。」寧淑雅說著好話。
「而且就算是血袋不夠，你在這裡，隨時可以抽血救她呀。」
「黎音，你就救救她吧。」
寧淑雅說到這裡紅了眼眶，「千萬不要因為我和朝暉訂婚的事遷怒那樣小的孩子。」
她繼續把事情複雜化，恨不得黎音背負全天下最毒的罵名。
黎音冷冷的別過臉去：「我說了不行。」
罵她冷血也好，惡毒也好，她都認，可她就是要救母親。
「黎小姐？」程華的聲音傳來。
黎音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程華是季川的秘書，她來這裡，說明季川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她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寧淑雅有些吃驚，「程秘書？」
季川回國兩年，將盛輝集團帶得風生水起更上一層樓，程華作為他的生活秘書，同樣被人熟知。
寧淑雅懷疑的目光看向黎音，警察局那次，她聽說過，黎音的男朋友姓季。
難道是……
不可能！
她否定了那個答案，黎音怎麼可能認識季川，還和他有關係。
他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程秘書已經知道了這裡發生的一切，她是來處理這件事的。
看向那些記者，她嗓音清冷，「可以容我和黎小姐單獨談幾句嗎？」
寧淑雅微笑：「當然。」
黎音跟著程華走到另一邊，還沒開口，程華已經道：「按照寧小姐說的，把血袋給那個女孩。」
黎音渾身發涼：「不行。」
被寧淑雅那樣羞辱警告時，她的情緒都還克制著穩定，此刻終於綳不住激動起來。
那個女孩子的命是命，難道她母親的命就不是命嗎？
「你去抽血。」程華冰冷的說著。
其實這真的是最兩全其美的辦法。
「我不去。」
「那就把血袋給那個女孩。」
「憑什麼。」
「憑血袋是季總安排的。」
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黎音唇色發白，她盯著程華，聲音很輕很慢：「所以，這是他的意思嗎？」
程華沉默幾秒，緩緩道：「你也看到了，那些記者在，如果你不讓，會連累季總的聲譽受損。」
「你又不肯抽血，只能這樣。」
「黎小姐，你應該清楚的，如果沒有季總，你母親現在恐怕連醫院都住不了。」
「做人要有良心。」
她冷冰冰的話語戳在黎音心上。
黎音無力地靠在牆上，因為血袋是季川早就安排好的，所以不管黎江月用不用得到，都得承情。
他說讓的時候，她就必須得讓。
她母親的命不重要，他的名聲才重要。
程華又補充了一句，「我不是來商量，而是通知你的。」
她說完直接離開。
黎音攔住了她，倔強的等一個答案：「是他的意思嗎？」
「黎音。」程華皺眉，不耐煩了。
黎音置若罔聞，只要一個答案：「我只問你，是不是他的意思？」
「是。」程華輕蔑的抬了抬下巴，「你滿意了？」
黎音讓開她，眼裡無神。
她滿意了。
死心了。
程華匆匆離開，去安排血袋的事，黎音慢慢蹲坐在地上，環臂抱住自己。
後來，她不知道怎麼走到手術室門口的。
結束了手術的周醫生憐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本就摔到了頭部，輸血的過程又慢了點，你要有心理準備，她可能不會很快醒來。」
換言之，可能會一輩子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