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在黃昏的非洲草原(1)

3.在黃昏的非洲草原(1)

這是面積1800平方公里的馬賽馬拉,位於肯亞和坦尚尼亞交界處,世界上最大的野生動物園。

那麼藍的天,那麼濃厚卻潔白的雲,這草原壯美異常。

不管有怎樣的鬱悶,這遼闊都會把它們一掃而光。

美麗的羚羊,溫柔、靈秀而沉靜。頭頂花冠的皇冠鳥悠閑舉步。狒狒在香腸樹上摘香腸樣的果子。轉角牛羚慢慢地走著。獵豹無聲地躍起,箭一般沖向獵物……

青山之上,飄起了彩色的熱氣球。它們慢悠悠地升上了高原的藍天。草原上的雨說來就來。在急雨中,高大的黑象莊嚴地走著。迎著雨,迎著風,一步步,一步步,驕傲而從容。它走過了小路,走到那邊的草原,消失在無盡的蒼茫中。

雲開霧散。在兩條陰灰色的雲中間,有一片彩色的天空。綠的、藍的、紫的、粉的……我見過七色的彩虹,還沒有見過這七色的天空。在這彩色的天空下,在太陽重新露出光芒前,原野上的草靜靜地頂著雨露,黃羽毛的織布鳥飛落在樹枝像雲一樣的樹上。

驕傲的獅子扭著屁股,根本不看圍堵過來的遊客。這時,你會明白,為什麼它們是草原之王。我們人類,都不在它們的眼睛里。

每座山的後面,都有彩色的雲,分不清哪邊是落日。除非向後仔細看,才能分清。在最美的雲霞后,太陽落下了,非洲大草原壯麗的白天要結束了。

就在這時,你知道我看到什麼了嗎?我看到了一棵紅樹。和我夢到的一模一樣。我的眼淚翻湧而出。

我長久地凝望著它。它其實不是紅樹,它只是沐浴在華麗無比的夕陽里。那光芒,華美之極,和我的夢境,何其相似!

它有如蓋的樹冠,卻也亭亭玉立。

我問導遊莫里斯那樹的英文名字,記在筆記本上。

聽出我的聲音有變,莫里斯說:「很多人是因為生活不如意才來這裡尋求改變。就像《乞力馬扎羅的雪》中那個男人一樣。」

我知道我此時再說話,會惹出更多的淚水。我沉默了。

他說:「你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薩烏塔曾經是一名體育健將,一次觸電,使他失去了左臂。他沒能成為體壇上耀眼的新星。大學畢業后,因為殘疾,他只能回家鄉姆維蒂拉小鎮當一名普通的郵遞員。每天,用獨臂慢騰騰騎車,把報紙、信分出去。身體病痛殘破,心靈自然受損。他感覺自己被上天拋棄了,他打不起精神,每天酗酒。

一個春天的早上,他推門,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在他家的院子里,躺著一大一小兩頭斑馬。大斑馬已經死了,小斑馬還在媽媽身上吮吸。因為周圍是卡魯戈戈尼野生動物園,所以鎮上的人經常能見到野生動物。

這時薩烏塔現小斑馬也身受重傷。隨後趕來的獸醫給它腿部做了接骨手術,說它四個月都站不起來。

自由自在的野生斑馬在家裡養,自然不是簡單事。但把它重新放回草原,薩烏塔心有不忍。那麼重的傷,它一定馬上淪為猛獸的獵物。它的傷,讓他觸碰到自己心底和身體上的隱痛。

薩烏塔每天給小斑馬按摩。在月光如水的夜晚,給它唱非洲小夜曲。慢慢地,小斑馬不再敵視他,和他開始親熱起來。

三個月後,小斑馬的傷口癒合了,也比從前高大了。

薩烏塔決定把它送回自由的草原。

獸醫警告說,因為它病傷太久,右後腿的肌肉開始僵硬,更因為心裡恐懼,離真正能快速奔跑,還有漫長的適應期。薩烏塔沒聽勸阻,把小斑馬送回到斑馬群中。

你知道接下來生什麼了嗎?就像我給你講過的《色彩繽紛的鳥》一樣。當它帶著自己獨特的經歷返回到群中時,它遭到了大家的強烈排斥。小斑馬恐懼,重新回到薩烏塔身邊。

看著它眼裡的傷心淚水,薩烏塔決定,一定要幫它重新回到草原。他給它起了名字——坦波魯,當地土語的意思是勇士。從此,一有時間,薩烏塔就帶坦波魯到草原上訓練奔跑。

一開始,他騎車能跑在它前面。兩個星期後,坦波魯即使瘸腿奔跑,也能把他甩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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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世界的邊緣呼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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